「老夫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這哪裡是還行?明明就是極聰明的。」桂枝嬤嬤聽得好笑,老夫人就是嘴硬,明明很喜歡秦夫人,還因著擔心秦夫人年紀小,打仗了會害怕,特地讓彭文把她送來這邊的別院,沒有回主宅住。
高雷氏冷哼:「離極聰明還遠著呢,等她手裡見過血後,才會知道西北這邊的日子有多艱難。」
然而,顧錦里的手裡早就見過血了,她除了怕破產沒錢、怕秦三郎死掉、怕生孩子太疼以外,是根本不怕打仗。
來西北就是打仗的,還能怕咯?
「高老夫人。」馮進看見高雷氏後,躬身行禮。
高雷氏看他一眼,指著小紀氏道:「帶進去,老身有幾句話要說。」
馮進一愣,還是聽話的把小紀氏又帶了回去。
親眷們看見小紀氏又回來了,後面還跟著高雷氏一行人,想著莫不是高雷氏要替小紀氏說話不成?
連小紀氏都是這麼想的,睜著淚水朦朧的眼睛,期期艾艾的看著高雷氏,哽咽道:「雷家姑婆,嗚嗚嗚~」
桂枝嬤嬤瞅她一眼,皺起眉頭,雷家姑婆也是你一個小妾喊的?
高雷氏沒理會小紀氏,是大步走向顧錦里,瞪著她罵道:「你這丫頭就是沒見過世面,所以這麼心軟,像這種賤人,直接殺了她又會怎樣?」
砰一聲,王大有媳婦跌坐在地,驚恐的看著高雷氏。
天老爺啊,秦夫人已經夠兇狠了,又來一個更狠的……這是年紀越大,下手越毒嗎?
其他婦人也因為高雷氏的話,害怕得不行,全都不敢抬頭看高雷氏。
顧錦里笑了,又忍著笑意道:「是晚輩做得不好,雷姑婆別生氣。」
「哼,你確實做得不好。」高雷氏說完,一把推開顧錦里,坐到她的椅子上,指著小紀氏道:「上鞭子,打這賤人十鞭!」
「是。」彭文立刻拿出一個盒子,取出一條長鞭,鞭子是鐵鑄而成,下死力氣打上一鞭就能把一個漢子的骨頭打裂。
「這是雷家商隊的刑鞭,用來懲罰犯錯之人的,小紀氏既然住在雷家商隊的別院裡,在這裡犯的錯,那就要受雷家商隊的刑罰。」高雷氏說完,鋒利的目光掃視一圈在場的婦人後,對彭文道:「用刑!」
啪啪啪,彭文揮著鐵鞭,打著小紀氏。
不過小紀氏不能死,因此彭文沒用什麼力氣,可十鞭子下來,也把小紀氏打得皮開肉綻,暈死過去。
高雷氏沒有因此放過小紀氏,吩咐彭文:「潑醒她!」
彭文立刻讓人打來冷水,裡面放上鹽巴,朝著小紀氏被打傷的後背一潑,尖銳的劇痛讓小紀氏醒了過來,慘叫道:「啊啊啊,別打了,別打了……金百戶,郎君,快回來救救妾身啊,嗚嗚嗚~」
高雷氏笑了:「還敢搬出金百戶來嚇唬我們?老身告訴你,就沖你今天做的事兒,金百戶就要受罰!現在可是戰時,一個百戶的妾室在戰時鬧事,你這不是找死,你是想拖著金百戶一起下地府!」
小紀氏不服,覺得自己不過是算計一把顧錦里,逼她認同自己的身份罷了,哪裡有這麼嚴重?
可高雷氏卻道:「在戰時散播城池要被戎人攻破的謠言,慫恿將士親眷們出城送死,你的算計已經牽扯到戰事,你還覺得不嚴重,那是你蠢!」
又道:「記住,今天不但是顧丫頭要對付你,老身也要對付你,你家金百戶要是不滿,就讓他來找老身鬧,找雷家商隊鬧,只要他有這個膽子!」
小紀氏大驚,深知金百戶不可能為她一個寡婦去跟雷家商隊鬧,要是雷家商隊用這事兒來質問金百戶,那臭男人沒準會直接棄了她。
西北這邊可不缺漂亮小寡婦,那臭男人早就惦記著來西北後找新寡婦快活了。
「老夫人,妾身錯了,求您息怒,嗚嗚嗚~」小紀氏這回是真的哭了,哭得很是悽慘:「妾身一個寡婦,又沒有孩子傍身,只能想出這種蠢辦法來讓大家認同我的身份,好讓自己站穩腳跟……妾身錯了,您就饒了妾身一回吧。」
高雷氏笑了:「呵,別在老身面前賣慘,西北這邊寡婦多了去了,老身也是十幾歲就守寡,這輩子也沒有一個親生的孩子,可老身沒你這麼賤,為了自己的利益就去算計無辜的人……女人在世上活著確實不容易,所以老身不會覺得有心機的女人就是壞人,可你的心機用來害了別人,還害到老身要護著的人頭上,那就別怪老身不客氣。」
顧錦里聽到這話,眼睛亮了,高雷氏一個古人,竟能說出這樣一番話,真是難得一見,令人敬佩。
高雷氏瞅她一眼,哼一聲,又看向小紀氏,道:「你放心,老身會讓大夫給你治傷,讓你活到金百戶回來那天。」
說完看向彭文:「把她押去柴房,派咱們雷家商隊的人看著她,這事兒以後就是咱們雷家商隊來管了。」
把小紀氏這個麻煩接過來,就是高雷氏的目的。畢竟秦家小子還是個百戶,跟金百戶同級,要是顧丫頭當眾懲治了他的妾室,他懷恨在心就不好了。
不過她接手後,金百戶就是不爽也只能衝著她來,找不上顧丫頭跟秦小子。
「是。」彭文是帶人把小紀氏給押走了。
高雷氏依然坐著,看著還站在一旁的顧錦里,是罵道:「你這丫頭還愣著幹啥?打仗了,這些婦人該做什麼,你不得安排安排嗎?不打都不知道動一下,笨!」
顧錦里:「……」
我這不是看見您老來了,以為您要接手安排,所以沒吭聲嘛。
不過這話她是不會說的,只因她算是看清了高雷氏的脾氣,這老奶奶就是個刀子嘴,且不喜歡聽廢話,你說的再說只會被罵,得做,把事兒做好了,她老人家才會高興。
「誒。」顧錦里應著一聲,是對在場的婦人道:「總旗、小旗娘子留下,其餘人都會各自營地的院子去,拿上水桶去挑水,把所有能存水的東西都裝滿了,咱們要把糧食都做成乾糧,還要做藥。」
「誒。」婦人們應著,是立刻走了。
高雷氏則是問道:「為何要把糧食都做成乾糧?別人都是直接把糧食藏起來,藏得越多越好,做成乾糧能吃幾天?要是壞了豈不是白白浪費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