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大,嬸子們來了,你們這裡剛剛在打火樹?咋又不打了?趕緊把人叫出來,再打半個時辰,讓嬸子們開開眼!」匡氏的大嗓門是傳進院子裡來,顧錦里他們都聽見了。
熊大道:「牛嬸子,我們這裡沒有打火樹。」
「呸,當我們瞎嗎?明明瞧見了的,你還敢撒謊?!」匡氏擺擺手,道:「趕緊把打火樹的人喊出來,看完了我們還得回去繼續做乾糧呢。」
韓大娘也道:「是啊熊大,你們百戶跟夫人對我們這麼好,你們這些做下人的可不能給我們甩臉子看。」
熊大道:「韓大娘,我們啥時候給你們甩過臉子?實在是……」
「湯圓來了,大傢伙過來吃芝麻湯圓咯!」熊嬸子知道匡氏這群老娘們看見鐵花後肯定會過來找事,為了打發他們,不吵到大人跟夫人,就把大廚房做的湯圓給拿來了。
「喲,你們還做了湯圓,那得費多少糯米跟糖啊。」比起看打火樹,匡氏她們更喜歡吃,是一窩蜂的沖了過來,掀開籮筐,拿出鐵鍋,開始舀湯圓。
「橋子媳婦,你上墳呢?把那湯圓堆得老高幹啥,一碗舀十個湯圓就行了!」匡氏看著搶湯圓的橋子媳婦罵道。
「夫人,我家那麼多人呢,十個湯圓咋夠分?舀一碗,堆它幾十個,到家後就能分著吃。」橋子媳婦說了,是又去搶了個碗,舀了一大碗的湯圓水,這水裡可是放了糖的,甜著呢。
「都讓讓,別撞到老娘,把湯圓撞到了,老娘跟你們沒完!」韓大娘也是個猛的,捧著一大碗湯圓,屁股一撞,把旁邊不知道誰給撞開了,身子一轉,鑽了出來,問著已經看懵的熊大:「熊家大小子,你們營地的葉丫頭、青茴青蒲丫頭、小吉二慶丫頭呢?大娘難得過來一趟,你把她們叫出來見見嬸子。」
難得過來一趟?你可是有事沒事就往這邊跑啊。
熊大道:「韓大娘,我是個小子,管著外院雜事的,不能進內院,跟小吉姑娘她們也不熟。」
陶嬤嬤規矩重,大人的規矩更嚴,男女下人之間是不能沒事就見面的,尤其是晚上。
韓大娘聽得不高興了,是道:「那她們住那間屋子啊?你給大娘說說,大娘自個去找她們去。」
顧錦里聽到外面鬧哄哄的後,又拉著秦三郎回來了,是隔著院門聽得韓大娘的話,是有些生氣的道:「韓大娘是把我的丫鬟當她的準兒媳了?還想進屋挑?」
秦三郎安慰她:「不用擔心,熊大沒那麼廢,他能應付韓大娘。」
果然,熊大是先禮後兵,見韓大娘說不通後,是快狠準的躲過她手裡的湯圓碗,道:「這碗是我們家的,韓大娘想吃湯圓,跑回去拿碗來裝吧。」
韓大娘驚了:「熊家大小子,你這是啥意思?一個木碗還捨不得給大娘了?再說了,大娘再跑一個來回的,多耽誤事兒啊,小吉她們都要睡著了吧。」
熊大:「木碗也是要銀子買的,要不這樣,大娘給個十文錢,這木碗您就拿走。」
「還要十文錢!」韓大娘懵了,不過她很聰明,知道熊大是故意的,想了想,覺得見小吉她們要花十文錢,還要浪費一大碗湯圓不太值當,是一把奪過湯圓碗,道:「大娘先走了,明天再來看小吉她們。」
顧錦里聽得無奈了:「她明天還來?聽說最近老是來瞧咱們這邊的丫鬟,咱們這邊的丫鬟全都被她拉著說過一回親……荊子的年紀確實也大了。」
小吉、二慶她們還好說,但葉荊子的年紀確實是大了,還有葉大蔻,年紀也不小了,還沒娶媳婦。
又道:「明天我把荊子喊來,問問她是個什麼打算,再讓木通叔去問問葉大蔻,看他有沒有喜歡的姑娘,到時候給他說一個。」
秦三郎:「他們的婚事比較難辦。」
葉大蔻跟葉荊子都是會醫術的,這樣的人才很難培養,好不容易養出來了,按照秦三郎的意思,他是沒打算過要讓他們成親的。
京城的皇族、勛貴、世家大族裡的下人,有很多也是不婚配的,即使婚配,也是娶的家生奴才,不會把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得用下人嫁出去。
「先回吧,如今忙亂,這些事情等到了西北後再說。」秦三郎見地上有些濕,乾脆把顧錦里打橫抱了起來,回了他們的屋子。
路上,顧錦里想著秦三郎的話,是道:「你說得也對,如今確實太亂了,還是等了西北,安頓下來後再說他們的親事。」
不過她還是打算先問問葉荊子他們,要是他們心裡有人了,可以先說出來,等安頓好後就能著手辦事。
秦三郎點點頭,給她脫下靴子,摘下帽子,再把獸皮大氅給脫了,把她放到被窩裡去:「這些事情你不用費心,讓陶嬤嬤去做就成,她有經驗,知道怎麼給下人配婚。」
吳老大夫送給小魚的這些下人都是極其得用的,讓小魚是少花費幾十年就能得到如此老練的下人。
「好。」顧錦里說著,是裹著被子坐在床上,揪著他的袖子道:「睡得太飽,現在不困怎麼辦?」
秦三郎一頓,回頭看著她,身軀壓了下來,帶著笑道:「不困嗎?那我們……」
「我困了!」顧錦里是驚了一把,趕忙裹著被子倒下,滾進床角去:「別吵我,我要睡覺了。」
秦三郎笑了,隔著被子抱著她,親了親她的垂耳,道:「怕什麼?我說了今晚不動你。」
顧錦里被他說得臉紅了,往床角里挪去:「說什麼,我聽不懂,睡了,晚安。」
秦三郎見狀笑了,不再逗她,去浴房洗了澡後,回來繼續修改西北的輿圖,等修完後,這才睡覺。
初二這天,大傢伙是早早就起來,做著各種乾糧,收拾著各種藥材。
顧錦里也忙了起來,帶著大傢伙配製著各種金創藥跟毒藥、解藥。
木通叔他們是幫了半天的忙,下午的時候,提前走了,繼續走在他們前面,給他們探路。
大傢伙是忙活了一整天,晚上吃完飯後又繼續忙了兩個時辰才睡下。
初三當天,天還黑著,將士們就開始敲鑼。
鐺鐺鐺!
「都起床了,準備拔營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