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家的營地里已經亂了,很多下人都是六神無主的。
好在樊大管家跟樊嬤嬤很頂事,兩人把所有下人集合起來,訓斥一頓又安撫一番後,總算是把大家給穩住了。
樊大管家很是慶幸昨晚自己只是交代人去撒播謠言,並沒有離開營地,不然連他也會被野獸吃掉。
而樊大管家雖然覺得野獸吃人的事情有些蹊蹺,但他一大把年紀了,只求全家平安,是很聰明不去深想,也不再去提起撒播謠言的事兒,只盡心伺候著臥床不起的樊田。
因著樊老夫人病倒,大軍又耽誤了啟程的時辰,是延遲一個時辰後才開拔。
顧家的馬車上,紀貞娘是高興得要命,得意的道:「那老虔婆是活該,誰讓她心腸這麼壞,遭老天爺收了吧!」
說完又覺得不過癮,是朝著窗子喊了一嗓子:「老虔婆活該!」
顧錦里無奈了,提醒她:「你別吼得這麼大聲,被聽到了別人會嘲笑你沒家教,還會給恨上謝百戶,給他下絆子,讓他犯錯。樊將軍可是有不少屬下的,不是他倒了就能高枕無憂。」
紀貞娘聽罷,有些怕了,卻還是嘴硬的道:「我罵的是樊老夫人那個老妖婆,又不是罵樊將軍。」
再說了……
「姓樊的得了馬上風這種噁心的病,咱們為什麼不能罵他?他就是個無恥之徒~」紀貞娘最近跟謝成的感情比以前好了,不想給謝成找麻煩,所以雖然噁心樊田,卻只敢小聲的說了這麼一句。
「總之你要記住,西行路上不安全,咱們要低調、謹慎、不能張揚。」顧錦里說著,是掀開車簾,看著前面騎馬的秦三郎,嘴角不自覺的帶上了笑意。
秦三郎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回頭看向馬車這邊,卻只看見正被放下的車窗簾子……薄薄的唇是揚了起來,又很快收起笑意,但眸子裡依然有著歡喜的光芒,心頭更是痒痒的,好像去車裡抱抱她。
顧錦里是心頭怦怦直跳,臉上是毫不掩飾的笑意,這種被喜歡的人逮到偷看的感覺……有點奇妙啊。
紀貞娘是皺眉看著她,道:「顧小魚,你有病啊?」
顧錦里怒了,瞪著她道:「你才有病!」
有沒有點眼色?
沒看見我正開心著嗎?來說什麼讓人掃興的話。
紀貞娘怒了,砰一聲,把笸籮砸在矮桌上,指著她問道:「說,你剛剛是不是在偷看秦軟飯?!」
顧錦里:「是又怎樣?他是我男人,我看看他怎麼了?」
又道:「還有,跟你說過了,秦小哥家也挺有錢的,他沒有吃軟飯。」
紀貞娘是根本不聽,恨鐵不成鋼的道:「顧小魚,你還有沒有點骨氣?秦軟飯都要納妾了,你還這麼喜歡他?世上的男人又不是死光了,且想吃軟飯的男人多得是,你再改嫁就好了!」
顧錦里瞅著她,道:「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親,你怎麼還勸我休夫?」
「什麼叫做我勸你休夫?不是你自己要休夫的嗎,你還敢怪我!」紀貞娘是理直氣壯的道,把顧錦里給懟得噎住了。
戲太過了,紀貞娘的腦子又簡單,是信了個十成十。
「懶得理你。」顧錦里是不再理會紀貞娘,又掀起車窗簾子,偷看秦三郎。
秦三郎一顆心都在她的身上,經過昨晚的事情後,兩人的感情又更進一步,越發能察覺到她的目光,很快回頭,讓她是躲避不及,跟他的目光撞了個正著。
顧錦里氣啊,怎麼就被撞見了,明明是想偷看來著。
秦三郎看著她氣呼呼的模樣,整個人都像是浸在蜜里一般,歡喜溢於言表,好想好想不管不顧的騎馬,把馬車裡的人都趕走,就自己跟她膩在車裡。
可是不行,小魚說,他們現在是吵架鬧矛盾的人設,他不能跟她太過親近。
秦三郎是壓著心底的歡喜,硬生生轉過腦袋,挺直著背,繼續騎馬向前奔著。
顧錦里是靠著車廂壁,透過車窗看他,臉上帶著笑,正笑得開心,手臂就被人突然一拉,一下子就被拽得離開窗子。
她回頭一看,見拽自己的人是紀貞娘,這混蛋還嫌棄她丑,不敢用手碰她,是隔著一張獸皮毯子拽住她的手臂。
見她看過來後,立馬鬆手躲得遠遠的,罵道:「顧小魚,都說了讓你別死在秦軟飯的身上,你還看什麼看?另外找一個男人吃軟飯不成嗎?反正你家有錢!」
顧錦里是沉了臉色,盯著紀貞娘,怒道:「紀貞娘,你找死是不是?」
謝嬤嬤不想紀貞娘跟顧錦里有矛盾,是忙道:「秦夫人息怒,我家夫人不是有意的。」
又對紀貞娘道:「夫人……秦夫人跟秦百戶高興就好。」
您不用較真的,畢竟是這是人家夫妻的事兒,吵吵鬧鬧又和好的,也就一輩子了。
可謝嬤嬤不說話還好,一說話紀貞娘就想起謝槐花,怒道:「謝嬤嬤,你能別說話嗎?你要是再說話,我就要忍不住對你發火了。因為我看見你就想起謝槐花!」
想起謝槐花就會想起謝家人說過的,要把謝槐花給謝成送妾的話!
謝嬤嬤是遭了無妄之災,又想到自家女兒槐花近來受到的委屈,是紅了眼眶,想到百戶的話,又不敢掉眼淚,急忙低下頭去。
紀貞娘見了更氣:「你什麼意思?是覺得我過分了?我可是一直忍著脾氣沒有罵你,你委屈什麼?整得跟我欺負了你似的!」
「紀貞娘你夠了。」顧錦里是看不下去了,乾脆挑明了來問:「你是不是還不相信謝槐花不是來給謝成做妾的?」
紀貞娘做事張揚,雖然沒把懷疑說出口,但這段時間以來,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來,她不喜歡謝槐花的原因。
謝成、謝嬤嬤、謝槐花、包括她們都跟紀貞娘說過,謝槐花沒有這個意思,可紀貞娘就是不信。
「難道不是嗎?」紀貞娘冷哼著道。
謝嬤嬤忙道:「不是的夫人,真的不是,槐花就是謝家送來給您做貼身丫鬟的。」
紀貞娘是個不知好歹,吼道:「我紀家富貴,缺丫鬟嗎?需要謝家來送?」
謝嬤嬤是噎住了。
陶嬤嬤生氣了,沉聲說道:「謝夫人,您這是又要犯糊塗了?」
陶嬤嬤最近一直在教紀貞娘為人處世,而陶嬤嬤歷來嚴厲,且有一股子不怒自威的架勢,紀貞娘很怕陶嬤嬤,聽見陶嬤嬤說話,立馬縮了起來,不敢再鬧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