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宇想殺了秦三郎的心都有了,可他現在不敢跟秦三郎硬碰硬,只能憋屈的雙手拿著銀票,遞給秦三郎。
秦三郎這才收下,留給他一句話:「掌兵者最講究規矩,最忌諱任性,一旦任性,會有無數人因為一人的任性而喪命。你要是不明白這個道理,我勸你早點解甲歸田,免得害死同袍。」
又道:「這段話值五百兩,加上你賠償的酒精錢,剛好一千兩,扯平了。」
說完是利落轉身,踱回先前的樹下,繼續吃小魚給他做的烤魚。
噗!
鍾宇是一個沒憋住,氣得吐出一口血來。
原本他給秦三郎一千兩銀票,是想用錢來羞辱他的,結果秦三郎一番話,不但打了他的臉,還把銀子給賺了。
鍾宇有一種……自己花錢請秦三郎打自己的感覺。
啊!
鍾宇快氣瘋了,無聲的怒吼一聲,憋屈得差點想撞牆。
「總,總旗~」劉通是害怕的喊了鍾宇一聲,心裡懊悔不已,早知如此他就不把酒精給鍾總旗用了,可事情已經發生,他就算再後悔也沒用,又不能跑掉,要是闖禍了就跑,以後只會死得更慘,只能硬著頭皮道:「您的手臂還在流血,屬下給您把傷口包起來吧。」
鍾宇瞪著他,恨不得把他給剁了。
可他不是蠢貨,知道跟旗下將士要好好相處的道理,要是動不動就遷怒手底下的將士,等上戰場的時候,當真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趕緊的。」鍾宇再次把手臂伸出去,又後怕的交代道:「就這麼包,什麼藥都別塗了。」
秦三郎家的藥有毒,塗一回他就疼得差點死過去,要是再塗一回,定會當場暴斃。
「誒。」劉通也是怕了,不敢再給鍾宇用藥,是麻溜地替他把手臂的傷口包紮好,立馬跑了。
鍾宇忍著手上的疼痛,按照秦三郎的吩咐,帶著自己旗下的將士清理山匪寨子。
其他將士也按照秦三郎的吩咐,清理寨子,打掃「戰場」,把寨子裡搜到的財物,封箱裝起來。
不到下午申時,所有收尾活計就全部完成。
秦三郎似乎不忙著回去,是又讓他們圍著寨子巡視一圈,確定沒有任何漏網之魚後,才踩著申時正刻的點,下了開拔回營的命令。
可這裡離開府城守軍大營很遠,今天是肯定到不了的,秦三郎坐在馬上,喚來張忠:「傳令下去,前往田福縣司兵所休整,明天一早再啟程趕往府城守軍大營。」
「是。」張忠是騎在馬上,手裡舉著令旗,高喊道:「傳先鋒軍令,今晚在田福縣司兵所休整,明早啟程回營!」
是喊了幾遍,來往跑了兩趟,把秦三郎的命令傳了下去。
鍾宇皺眉,很是納悶,以秦三郎愛折騰將士的脾氣,怎麼可能會讓他們在田福縣休整?應該是讓他們連夜趕路,明天傍晚前趕到府城守軍大營才對。
鍾宇覺得自己抓住了秦三郎的把柄,是騎馬去問秦三郎:「為何不連夜趕路回營,而是在田福縣休整?」
秦三郎坐在馬上,俯瞰著鍾宇,神色淡漠的道:「你可是先鋒官?」
一句話,把鍾宇給問得噎住了。
「既不是,有何資格來問我?」秦三郎盯著鍾宇道:「鍾宇質疑主將命令,罰棄馬徒步而行,若是違令,重打三十軍棍!」
鍾宇是臉都綠了,秦三郎就這麼想要打他三十軍棍?!
可如今秦三郎是剿匪先鋒,只要還沒回營復命,他都有資格管著他。鍾宇無可奈何,只能棄馬徒行。
四安是憋著笑,覺得鍾宇真是不作不死,明知道自己不是主子的對手還非要去挑戰主子,是一點好處沒占上不說,還被打被罰的,何必呢?老老實實的聽令不好嗎?
張忠他們則是在心裡默默求老天爺保佑鍾宇,要是他再學不會服從命令,以後只會更慘。
臨陣抗命的事兒還沒完,秦百戶不會放過他的,只會下死力氣錘鍊他,練到他老實為止。
鍾宇是全程黑著臉,徒步走到天色黑透才來到田福縣司兵所。
秦三郎沒有讓他休息,而是給了他一個任務:「去守著水牢,盯著樊徒、逍遊子、常老二三人,要是他們跑了,後果你知道。」
鍾宇是個很好強的人,昨晚讓逍遊子跑了,如今雖然是累得不行,卻還是打起精神,帶著自己旗下的將士守著水牢,不敢有任何鬆懈。
秦三郎把事情安排好後,交代游平:「好好盯著,莫要出了紕漏。」
「是。」游平應著,帶著手底下的人埋伏在水牢外。
秦三郎則是帶著四安,連夜趕回大豐村。
等他回到村裡的時候,已經將近黎明,顧錦里是睡得正香的時候。
秦三郎知道她做酒精累了,不忍心吵醒她,是先回了秦家,洗澡洗頭後,估摸著她快醒了,才偷溜去見她。
因此當顧錦里躺在床上伸懶腰,突然聽到一陣熟悉的鳥叫聲時,是愣住了。
她趕忙從床上跳起來,衝到窗前,打開窗子,看見秦三郎後,驚喜的笑出聲來,又生怕被同一個院子的顧錦繡聽到,是壓低聲音問他:「你怎麼回來了?不是要把山匪送去府城嗎?」
剿滅山匪後,他還要把山匪頭子送去府城復命,這幾天都是沒空的,幾家人都以為他不會回來。
秦三郎從窗外躍進屋裡,把她抱了個滿懷,嗅著她發間的幽香,道:「想你了。」
顧錦里笑了:「真巧,我也想你了。」
秦三郎聽罷,心跳漏了一拍,每次她說這樣親昵的話,他的心頭都會忍不住泛起一股酥麻。
「你是連夜趕回來的,洗澡了,頭髮還有些濕。」顧錦里說著,牽著他的手道:「過來睡一會兒,我守著你。」
「好。」秦三郎是任由她牽著自己的手,來到她的床前,帶著點忐忑的躺在她的床上,握著她的手,閉上眼睛,對她道:「我下午走。」
顧錦里一愣,問道:「下午?會不會耽誤你的事兒?」
他定是押著山匪們路過田福縣,抽空回家的。可他回來了,一同剿匪的府城守軍卻不會等他,有軍令的,到了時辰就會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