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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剛吃完飯,老許家又來了一大波人。
也不是別個,都是許家族人,大多是老頭子,由里正帶頭。
這是昨天就說好的,今天要再開祖祠。
許家出了一個前所未有的縣太老爺,這事兒必須得大張旗鼓,廣為宣揚,傳頌天下,好教所有人都知曉。
逝去的人,也不能例外。
雖說祖宗們在地下喜歡幽靜,從來是不聲不響,大家去勤了不太好未免擾人清靜,可許家後輩出了一個名人,踏上了仕途,做上了官老爺,這是天大的喜事,想必他們也會樂意聽到。
這也側面驗證了,他們都是有德之人吶!
剛開始人不多,都是些族老,可到了祠堂門口,已經有五、六十號人了!
快要過年了,正是農閒的時候,大傢伙兒沒事幹,就都來看熱鬧了。說不定還能得點兒什麼好處,比如混頓飯吃啥的,雖然現在都不缺吃的了,但老許家的飯菜就是香一些。
「大伙兒別進去了啊,擠得慌。」
「行了行了,有啥看的,就數你脖子伸得長,老河鴨似的……」
由於人太多,族老們只讓老許家一家進去,至於其他人,則謝絕入內。對於有些不服從的人,族老們會強行謝絕。
進了屋,老許家人按照慣例整理桌子擺貢品,敬祖宗。
里正拉著廖青走到一邊,指著一面牆,面帶得色,道,「你看看。」
廖青一看,原來是個影壁模樣的東西,鑲嵌在牆壁上,雕刻得還比較精緻,懸山頂,須彌座,牆體四邊都雕有深厚的紋飾。
許嬌嬌也在邊上,仔細一看,牆體上刻著一些字,最上邊的是:許家二十六世女許嬌嬌之婿廖青功名誌。下邊就是具體的內容,大意是:
大祥四十五年(戊戌年)十月一十六日,高中沙洲縣案首!
大祥四十六年(戊亥年)……,於京城參加鄉試,高中解元!
大祥四十六年(戊亥年)……,恩科會試,高中會元!
大祥四十六年(戊亥年)……入殿試,皇上欽點為狀元!
這是……
許嬌嬌看呆了,這是歌功頌德的石刻啊?
連她都跟著沾了光。
廖青的表情差不多一樣,也是驚愕之色。
里正對兩人的表情頗為滿意,「嘿嘿,這是我們一起商量後,專門請人雕刻的,方圓數十里最好的石匠!手藝不錯吧?」
手藝是不錯,上面每一個字都雕刻得清晰無比,邊緣整齊,極為賞心悅目,再加上周邊的花紋,看來是費了極大心思的。
可問題是,這是手藝的問題嗎?
「這,這不太合適吧?」廖青罕見的結巴了。
專門搞一個石刻,專門記載他的光榮事跡?這是不是太騷包了些?
「有什麼不合適?」里正重重道,「它就正合適!」
又指了指那些字,「你看看,嘖嘖嘖,古往今來,誰有這麼顯眼的成績?哪裡還能見到如此壯觀的排面?沒有了!沒有其它的了,所以說,一點問題都沒有,你就適合這麼做!」
廖青與許嬌嬌湊到一起,嘀咕了幾聲,算是默認了。
不認也沒辦法,做都做了,難道還把它砸了?
再說這裡是祠堂,平常也沒人看,外人更是看不到,不至於讓人覺得是炫耀顯擺。
算噠!
桌子擺好,貢品碼好,紙錢送好,接下來里正大人慷慨激昂,大聲謳歌了廖青的諸般事跡,什麼連連高中,次次奪魁,短短兩年,就從一個平民做到了大老爺,一介布衣變成了六品官,實在是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眾喜大而普奔!
里正的話,祠堂內外的人都聽到了。
一些人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這個廖青的確不是一般人啊?
人都說十年寒窗,可他僅僅用了兩年。
還做到了一般讀書人都無法達到的高度。
這簡直是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天才麼?
禮畢,老許家人退出祠堂,然後其他人才得以進來。
這次告祖,是前所未有的大喜事,許張氏非常重視,安排了眾多的祭品,把祠堂里的桌子都堆滿了。
不過許嬌嬌懷疑,這些東西祖宗們恐怕享用不了多少,因為她們剛出來,一大夥孩子們就沖了進去,都是奔著貢品去的。也不知道地下的老人們牙口怎樣,搶不搶得過孩子們……
大年將至,日子過得總是歡快一些。
對於孩子們來說,歡快這兩個字,前面那個字讓人體會最深。
而對於一年忙到頭的成年人來說,歡快這兩個字,後一個字才最讓人心生感觸。
小孩盼過年,大人望種田!
小孩子非常喜歡過年,這一點相信不需要過多解釋,非要解釋一個字便足矣:
嗨!
可大人為什麼不喜歡呢?
因為鄉村父老都是靠著種田為生,都知道春節之時是一片死寂,天氣也會非常寒冷,莊稼不會生長出來。這段日子,他們是非常空虛的,窮苦的農民只有靠著田地才能換來一些收入,所以這段時間他們是沒有銀錢進帳的。一些窮人家過年的時候都沒有什麼人來串門,因為知道他家窮,也不願意過來嘮家常。其實這種節日對農村窮人來說是非常沒有面子的,所以他們只能期盼著自己可以繼續種田,好有一份收入,並不期盼這種節日。
可今年不同了。
至少許家村不同了。
這一天大早,老許家的道場上便堆了一大堆東西,鍋碗瓢盆,油鹽醬醋,毛巾針線,肉、布料等等,全都是生活必須品。
光是肉,就有好幾種,豬肉、牛肉、羊肉、雞肉等。
布料子種類更多,什麼棉布、麻紗、素錦、雲錦、織錦、雪緞、織錦緞、提花絹、羅紗……
其實布料子不需要這麼多,老許家也只買了一點樸實的料子,其餘大部分都是來自太后的賞賜,許嬌嬌反正也用不完,就拿出來擺堆頭,當噱頭了。
這也是一種宣傳嘛,排場要漂亮滴!
*第一更,還有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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