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7章 留你一條全屍

  杜老太太與杜正硯坐在最上首,廖青與許嬌嬌其次站著,杜玉靈,杜玉方等人都在。

  許嬌嬌收了針,「你們要是還能看到蛇,我還可以再給你們扎扎……」

  扎她們的相關穴位,讓她們感受萬蟻噬心之痛楚,舒爽舒爽。

  白姨娘在蛇窩裡呆了一天一夜,又在柴房裡呆了兩天的,身上一股惡臭,頭髮凌亂,臉色臘黃,又因為裝瘋子裝了幾天,此時是毫無形象,跟往日裡那個保養得當的美姨娘,簡直是判若兩人。

  此時,她被許嬌嬌扎得實在是疼得受不了。

  她一聲大叫,像是從惡夢當中幡然醒悟過來的樣子。

  「老爺?老太太?我們回府來了?太好了,我還活著?老爺!!!救救我們啊!老爺……」

  淚流滿面,放在往常,那肯定是楚楚可憐的。

  現在,這形象簡直是無法形容。

  ……

  杜煜恆也早就受不住了。

  在許嬌嬌與廖青把他們丟蛇窩子裡不管,走了之後。

  他與白姨娘發現,這些蛇並不主動咬他們,但是他們如果亂動,它們就會作出攻擊的姿態。

  他們就知道了許嬌嬌的意思。

  不會讓蛇咬死他們的。

  他們就鬆了一口氣。

  緊接著,白姨娘就出了主意,說他們倆犯了這麼大的錯誤,後面肯定沒有什麼好果子吃。

  不如,索性裝出被毒蛇嚇瘋的樣子來。

  他們犯了再大的錯處,變成了瘋子了,誰還會跟他們計較?

  杜煜恆深覺有理。

  於是,他們就開始裝瘋賣傻的。

  沒想到,許嬌嬌給他們扎針!

  哪裡疼,就往哪裡扎!

  用心險惡,故意磋磨他們母子,疼得他們欲死欲活……

  實在是受不住了。

  白姨娘清醒過來。

  他也跟著清醒過來了。

  「我在哪裡?我們回府了嗎?爹,祖母!煜恆差點就看不到你們了,在蛇窩裡一命嗚呼了!」

  說著,兩行熱淚也流了下來。

  杜正硯一巴掌就招呼上去了!!

  痛心疾首,「你個逆子!!我從小把你養到大,你竟然干出這種不是人的事情來!你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嗎?心胸這麼狹窄,容不得人,我當真是看錯你了,逆子!」

  白姨娘只是一個姨娘,在杜正硯的心裡,親生的兒子自然是感情更甚的。

  這一巴掌甩上去,打得杜煜恆臉都腫漲了。

  杜煜恆捂著臉,痛哭出聲。

  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爹,兒子知錯了,請責罰兒子吧!兒子讓爹失望了……兒子不孝……」

  杜正硯又是一腳踢了上去。

  他對杜煜恆的感情十分的複雜。

  這是他親手帶到大的兒子,在廖青沒入府之前,他是寄於厚望的,畢竟是所有兒子裡看起來最靠譜的一個,也最有可塑性的,再加上小時候確實有靈秀之姿……

  現在都變成了什麼樣子了?

  心思都用在了別處,自然就漸漸的愚鈍了,漸漸的變得面目可憎起來。

  杜正硯也忍不住的流下了眼淚,「怪我,你本就是一個庶子,我不該逾越規矩,親自帶你,也不該讓你們的姨娘養育你們,就算是讓雨宣來養你們,都不至於把你們養成今天這樣子,讓你們動了不該動的心思,一個心胸狹隘要害死兄長,一個自私自利要替嫁親姐姐……是我錯了。」

  許嬌嬌與廖青站在一旁,神色清冷。

  與兩人切實有關的事情,但他們神色鎮定。

  之前在蛇窩子裡的時候,兩人還十分的憤怒,現在已經表面上波瀾不驚了。

  許嬌嬌內心想著,杜正硯這番懺悔確實是對的,如今這個局面,他有逃不脫的責任。

  一般大戶人家的姨娘都是極沒有地位的,生下來的孩子不可能放在她的身邊養育,都是統一由正室養育,是他自己不按規矩辦事,怕於夫人對孩子們不利,一來是防著於夫人,二來對白姨娘過於寵愛,讓她生了兩子一女,還自己養育,在府里的地位就不一樣了。

  壞了規矩,讓人心裡有了不該有的欲望,他難脫其責。

  不過,退一步來說。

  廖青要是沒回家的話,杜正硯肯定也是有心把杜煜恆培養成才的……

  這也是杜正硯自己的私心有關係。

  到了這個時候來,又假惺惺的來哭,有什麼用呢?

  ……

  白姨娘見狀,心裡慌得更厲害了。

  「老爺,您沒錯,是我錯了,是我不會教養孩子,所有的錯,都在我的身上。老爺,煜恆本性不壞,是我與南安郡主勾結,是我教唆煜恆去的,跟煜恆沒關係……」

  杜正硯目光移到白姨娘的身上,恢復到毫無波瀾的狀態。

  「白氏,你什麼話也不用說了,你死一百次都彌補不了你的罪責!是我瞎了眼,把你留在身邊,我現在看見你就噁心,蛇蠍心腸,害死了雪君,又聯合南安郡主想害死廖青夫妻,等事畢,你自己想辦法了結吧。」

  語調無情,冷漠,像是在說貓貓狗狗的生死一般。

  自己想辦法了結。

  厭惡與絕情。

  白姨娘身形一晃,幾欲暈厥。

  「老爺,我雖然是犯了彌天大罪,但我這麼多年來相伴老爺左右,對老爺您是絕無二心的呀,老爺!我還為您生下了兩子一女,為咱們杜府添丁加口,延綿子孫後代,小心翼翼相伴老爺左右,伺候老爺二十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老爺,您看在多年的夫妻情誼上,饒我一命吧!我後輩子天天替小姐,替廖青大少爺抄經祈福,下輩子給他們做牛做馬,您饒我一命吧……」

  她的身份低微,這麼多年來,一直能活得好好的。

  與她的性格分不開。

  她能屈能伸能忍,會惺惺作態,會察顏觀色,討人歡心。

  可是在此時,她怎麼樣哭訴,都沒有人再為之所動了。

  杜正硯面無表情,若說真有的話,也完全是厭惡之情。

  「我就是看在多年的情誼上,勉強給你一個自己選擇的死法,留你一條全屍,別的你不用多說了。你讓我對不起雪君多年,現在又對廖青下手,我們杜府里容不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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