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老四就趕緊道,「爹,孩子真的是我的,時間上對得上,那段時間,都是劉玉在家裡照顧我,沒有見過別的外人,爹,求您看在孩子的份上,給她一條生路吧。」
他是抓准了許有德的心理。
許有德是一家之主,最看重的就是人丁興旺,家裡每當添了丁,都很高興。
信奉的是多子多福的理念,還看重血脈,是絕不會允許老許家的血脈流傳到外面去的。
這時候,劉玉怯怯的走到許老四的身邊,朝許有德祈求道,「大叔,大娘,求求你們收留小女子吧,小女子與大貴是兩情相悅,情不自禁,犯了這等錯誤,我也知道我下賤了,可是事到如今,孩子都有了,大貴憐惜我想要娶我為妻,可是他有糟糠之妻不能棄,我也不強求他了,我不求什麼名份,只求能陪著大貴身邊,能讓孩子生下來,將來給我們娘倆一口吃的就行了……」
這意思是要作妾?
許張氏在一旁氣得不行,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
「聽聽,這是什麼不要臉的話!娶她為妻?笑話?一個來歷不明的寡婦,慫勇我那不成器的兒子,活脫脫是想把爹娘老子給氣死唷!」
許老四求情,「娘,您彆氣,劉玉的意思是不計較名份,給我當妾室也是可以的。求娘看在孩子的份上……」
許張氏打斷他的話,「狗屁!想都不要想!咱們老許家沒有這種傳統,泥腿子門戶,還娶妾?你許老四以為自己是大官老爺啊!還想娶個妾?可拉倒吧,你有啥啊,人家能瞎眼看上你?指不定有什麼陰謀詭計,等著你呢,你自己撒泡尿,好好的照照自個兒吧。」
劉玉也哭了起來,哀哀淒淒,好不可憐。
「求大叔大娘成全,我雖然是個寡婦,也是那好人家好門戶的婦人,我真的與大貴是兩情相悅,不忍心落掉孩子,我也二十多歲了,年紀大了,以前沒想到這輩子還能懷孕生子的,現在有了孩子,我真的又驚又喜又愁的,我是十分想生下這個孩子的,也不枉我這一世做女人一場,求大娘成全,我也會做家務活計,我有手有腳的,我也可以幫家裡幹活,不會好吃懶做的,只要讓我留下來,讓我幹什麼我都願意……」
這話沒把許張氏她們感動,卻把許老四給感動的……
「玉娘!讓你受委屈了!」
許嬌嬌默默的想,這裡要是加上一段情深深雨濛濛的BGM,那麼就更有氣氛了。
可惜了。
再看許張氏氣得要炸了,覺得為四哥這麼個不上氣的東西,把許張氏氣壞了不划算。
「娘,您也彆氣了,就問問四哥,問問這個女人,他們到底想幹啥吧?事情也沒有那麼複雜,他想娶妻還是娶妾什麼的,爹娘您們儘管可以不答應,他非要娶,那也成,讓他脫離咱們老許家,淨身出戶,斷絕父子母子關係,他想去娶誰就去娶誰去,娘,咱們也不攔他!」
許張氏聽完,頓覺茅塞頓開,「這個法子行,你不聽爹娘的,你就給老娘滾蛋,滾得遠遠的,咱們老許家不差你這個背時兒子,媳婦我就只認羅氏一個人,四房反正也有三個孫子了,不會斷了門戶和香火,你許老四隨便愛咋整咋整去吧,老娘也管不了你了。」
許老四急了,「爹,娘,兒子身無分文的,能去哪裡?玉娘現在又懷了孩子,我們能去哪裡?」
許張氏袖子一甩,「你們想去哪裡就去哪裡!老娘沒有你這種下三爛的兒子!」
許老四急了,又去求許有德,「爹,您給說句話吧,這可是您的親孫子啊!」
許有德一遇上為難的事情,就吧嗒吧嗒的抽菸。
「二哥,你也幫忙說句話,這可是你的親侄子親侄女,我知道我是做錯了,可是已經錯了,不能不要孩子,不能錯上再加錯,孩子也是一條人命啊。」
許有德又吐了一口煙圈,「老婆子,這……要不看在孩子的份上,先收了進來,等她生下孩子再讓她走?再怎麼說是我們老許家的種!」
許張氏唾沫星子都噴到許有德的臉上去了。
「我呸,你個老東西,怕是老糊塗了吧!誰知道哪裡來的野種!明知道咱們老四是有婦之夫,家裡孩子一大堆,又窮又懶的還上趕著喜歡他?兩情相悅?相處一個多月哪裡來的情?哪裡來的悅?你們男的腦殼都被門夾了嗎?竟然相信這種胡扯鬼話的?是不是蠢?」
許有德不吭聲了。
許老四做過不靠譜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許嬌嬌也道,「爹,這事情處處都是蹊蹺,這女人來歷不明的,不能隨便往家裡收,不說她想到咱們家做妾了,就是為奴為婢,咱們家也不能收,您想想其中利害關係,咱們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還有四嫂羅氏在咱們家這麼多年,生了三個男丁,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要是把這來歷不明的女人弄進咱們家,不說四嫂同意不同意,外人也指不定要說什麼難聽的,爹,您一世英明,可不能毀於晚節不保的。」
許有德現在遇上什麼難辦的事情,都有意無意的聽信於許嬌嬌。
這個閨女靠譜不是一回兩回了。
再加上許張氏的淫威……
許有德又重新慎重的考慮了一回,「嬌嬌說得有道理。」
「老四,咱們家例來沒有納妾這個說法,咱們家好日子剛過了幾日,你就搞出這種事情來,不成體統。這個女人咱們家不能收,你要這個女人,我們老許家就當沒有你這個兒子,你們現在就可以走了。我老了,也管不了你了,你行行好,讓我們多活幾天。」
許有德這話就相當於最後的斷決了。
「嬌嬌,替他寫封斷絕書,讓他按個手印,把手印書拿去里正,族裡的長輩們來做個見證,以後,我們老許家就當沒這個兒子了。」許有德神情蒼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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