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7章 誒,有點不對!

  「王夫人,你應該知道,你的丈夫犯了重罪,現在已經逃了。你知不知道他逃到了哪裡?或者說可能逃到哪裡?你要是能提供有用的線索,我們可以酌情考慮,給你和你的家人減輕處罰。」

  王夫人的表情卻沒有任何變化,道:「大人,我家老爺的事,臣妾並不清楚,老爺做任何事情,都沒有說與妾聽的習慣,大人只怕要失望了。」

  這是什麼夫妻?

  許嬌嬌有些驚訝,「王夫人,你這話可說得太絕對了吧?他什麼事都不跟你說?」

  王夫人道:「大人,事實如此,臣妾並未誇大。」

  「這可真是……」許嬌嬌道,「他是一直就這樣嗎?還是突然改變的?」

  王夫人的表情總算有了些許變化,輕嘆一口氣,道:

  「並不是一直這樣的,我們剛成親時,一切都很正常,可大約在八年前,就變了,他新娶了一位小妾,從此就不與臣妾親近了,有什麼事情,頂多是告知一聲,後來,這種告知也沒有了。很多時候,臣妾一天到晚連他的面都見不到,最後一次見到他,還是在七天之前,所以,他去了哪裡,臣妾一無所知。」

  七天之前……

  廖青跟靳聿明最後的那次見面,是在四天之前。

  許嬌嬌撫額。

  這位靳大人,原來家風也不正啊!

  看樣子,她的確是問錯人了。

  「那,你們家裡,他跟誰最親近呢?那個小妾?」

  王夫人微微頷首,「小妾姓楊,自從她進了門,老爺跟家裡的其他人都疏遠了。」

  這……

  不就是找了一個狐狸精嗎?

  許嬌嬌太熟悉這種戲碼了。

  誒,有點不對!

  王夫人說的是,靳聿明跟其他人都疏遠了,並不是跟她疏遠了。

  這裡面的區別還是比較大的。

  這個狐狸精的魅力,有這麼大嗎?

  「你說的是,靳聿明跟家裡的其他人都疏遠了?獨寵那姓楊的小妾一個人?」許嬌嬌想確認一下。

  誰知王夫人卻遲疑了一下,才道:「也並不能這樣說,雖然臣妾對那姓楊的不滿,但有一說一,老爺對楊姨娘,也就一般,遠談不上寵愛。事實上,老爺這些年來,在家裡過夜的日子不多,大都在衙門裡忙於公事,晚了就在那裡歇息了。」

  哦?

  這可出乎了許嬌嬌的意料。

  楊姨娘並非狐狸精,靳聿明也不是荒yin無道的紂王。

  他反倒是個兢兢業業、勤勤懇懇的好官吶!

  不過,她不信。

  一頭愛吃羊的狼,會費盡心思地為羊解決生活問題嗎?

  她乾脆又叫來了那個楊姨娘,以及另外兩個靳家人。

  靳聿明的家屬並不多,滿打滿算才十幾人。

  高堂已去世,婦孺占一大半。

  那個楊姨娘長得倒也算標緻,不過也就那樣了,沒什麼出彩之處。

  「楊姨娘,你最後一次見到你家老爺,是什麼時候?」

  楊姨娘回:「三天前。」

  嗯,這還靠譜點兒。

  許嬌嬌又問:「那他有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有沒說過什麼特別的話?」

  楊姨娘有些茫然,「異常舉動?沒有哇?也沒說什麼特別的話。」

  「比如說,他將要幹什麼事,將要去哪個地方,或者痛罵哪個人,要怎樣報復等等,沒說這樣的話嗎?」許嬌嬌誘導她。

  楊姨娘搖頭,「沒有。老爺其實話很少,那天也沒說什麼特別的話,坐了一會就又走了,說是去衙門公幹。」

  咹?

  許嬌嬌驚詫了,這個靳聿明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舍小家顧大家,一心撲在建設晉陽美好生活的道路上的好幹部?

  她怎麼就不信呢?

  又問了另兩人,回答卻是一樣的,說靳聿明經常不著家,經常在衙門一呆一宿。

  許嬌嬌沉默了。

  半晌,她讓人把靳家人重新押下去,又讓人挨個去問府衙的人,比如府丞,各房經承,典史,經歷,知事等等,這些人都被朱將軍的官兵看守著,他們可以處理公務,但活動受到限制。

  只問他們一句話:「靳聿明晚上經常在衙門處理公事嗎?」

  不是她要在這件事上鑽牛角尖,也不是她八卦之心在熊熊燃燒,而是憑直覺,她就覺得這事有蹊蹺。

  她從沒見過這樣的人,事兒一大堆,古怪之處也不少,卻就是找不到他的把柄在哪裡。

  這絕對是個老狐狸!

  對於這樣的人,任何可疑的地方都不能放過,任何細節都有可能揪住他的小辮子。

  這麼一個一句話的微型調查,一會就結束了。

  綜合各人的回答來看,靳聿明確實晚上經常呆在衙門,不過大都是較早就熄燈了。

  這就又古怪了。

  既然睡得早,那怎麼不回家睡?

  這府衙里有什麼不尋常的,這麼吸引他?

  許嬌嬌已經把這裡仔細搜查過了,並沒發現有什麼異常啊?

  一天的盤問下來,沒有得到靳聿明逃跑的線索。

  第二天晌午,馬師爺來報,那邊帳目的清查,有結果了。

  「這個老賊,果然有問題,有大問題!」

  馬師爺已經知道靳聿明畏罪潛逃了,情緒頗為激動。

  「您老別急,坐下來,慢慢說。」許嬌嬌讓人倒茶。

  馬師爺喝了一大口,平息了一些,

  「單說朝廷撥下來的賑災款,每次銀子運到以後,主要開支在兩項,一個是救濟災民,一個是修補堤壩,清淤掘湖。」

  「可是,據小老兒所知,救濟災民每年只是應付個形式,每次僅施些稀粥一兩天,就沒了。而清淤掘湖,這好幾年過去了,晉陽府也沒見什麼大的變化,用來蓄水的湖塘,沒見增加幾個。」

  「至於修補堤壩,這一塊最雜,不合理之處也最多。比如修補的人工,除了徭役,衙門還另僱請了人,帳上也列支有酬勞,可事實上,鄉民們修補堤壩,衙門是沒給錢的,只管飯。築堤的材料,都是些土石,要什麼錢?可帳上也有列支。更可氣的是,小老兒清楚的知道,築堤的土石都是就地取材,那些大石料,都是被水衝垮後,又派人搜集回來,重新壘上去的,這哪裡需要錢?」

  廖青聽了,有些恍然。

  這個他有發言權。

  他去現場看過,他當時還奇怪,為什麼那些堤壩的材料,絕大部分都是大塊的石頭?

  大石塊雖然厚重,但與土的黏合力不強,並不適合用來築堤,至少是不宜用大量的大石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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