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大堂後面聽牆角的許嬌嬌,心裡也泛起了嘀咕,這老傢伙搞什麼鬼?突然轉性子了?醒悟了?古代人的思想境界都這麼高的嗎?
張成隴也不管眾人的臉色,繼續說道:
「下官這幾日對大人的所言所為,實在是大逆不道,胡言混語,下官每每思及,寢食難安,自覺無顏面對大人,誠惶誠恐。然食君之祿,下官自不能尸位素餐,辜負百姓,還望大人不計前嫌,自今往後,下官一定盡全力輔佐大人!」
廖青點點頭,「張大人能幡然悔悟,些許齷齪之語,本官自然不會放在心上。」
張成隴大喜,又揖一首:「大人大量!下官望塵莫及!」
又轉頭看向堂下的幾個人,「大人,不知這包二頭,交待了些什麼?」
「哦,正在審理周老漢地契一事呢,你且聽著。」
廖青看向堂下,「包二頭,現在已經證明,你強行要挾周小柴參賭,其輸光銀子後,又誑騙誘逼其以地契作押,繼續賭博,並喊來陳順德暗施手段,致其很快輸掉了地契。以上是否屬實?」
包二頭跪在地上,卻沒答話,一顆腦袋吃力地偏轉了九十多度,正滿臉不可思議地望著張成隴。
他怎麼也不敢相信,他們奉為大老闆的張成隴,竟然一夜之間,突然改弦易轍了!
好好的帶著他們一起發財的一方霸主,竟然要洗心革面、痛改前非!
什麼豈非豬狗,什麼無地自容……
果然是,讀書人的腦子都有病!
一夜就壞掉了!
問題是,你這樣搞,這讓大家怎麼辦?讓我怎麼辦?
「啪!」
廖青一拍驚堂木,將包二頭嚇了一大跳。
「包二頭!本官問你話呢,是不是聾了?要不本官幫幫你?」
「啊不不不……大人,老爺,您說的都屬實,小的知罪,小的知罪……」
包二頭慌不迭地答道。
他不想認,可不認也不行啊!
拜荷官所賜,昨晚廖青還抓了賭坊里的幾個人,這些人在荷官的現身說法下,在廖青的大刑威嚇下,眾口一詞地指證了他。
他否認有用嗎?
廖青:「既如此,你手裡的賭約便屬無效,本官宣布作廢,地契仍屬周老漢!」
說完,將案上的賭約遞給了師爺,師爺轉手就給了周老漢。
周老漢顫抖著雙手接過,看了看,一把揉進了掌心,口裡連聲道:「謝謝大老爺!謝謝大老爺明斷!」
包二頭的心思完全沒在這上面,他的一顆肥腦袋正極力運轉著,試圖衝出迷懵的感覺。
「周老漢地契一事,算是了結。可你包二頭誘騙他人錢財,導致周小柴重傷慘死,其罪難逃!」
廖青剛說到這裡,包二頭急忙道:「老爺!大老爺!周小柴之死跟小的無關啊!甚至誑騙周小柴一事,也不是出自小的主意,而是他主簿大人指使小的乾的!」
他已經想明白了。
既然張成隴這位大老闆,他們的這位大爺要金盆洗手不幹了,那他還幫他頂包幹什麼?
我去他大爺的!
你既不仁,就休怪我不義!
張成隴上前一步道:「大人,下官是曾說過,周老漢的幾畝良田位置極好,用來種高粱小麥那樣的作物,實在是糟蹋了,可這其實不關下官的事,下官並沒讓他包二頭去強行拉人家兒子來賭博啊!一切都是包二頭自作主張,謀劃了此事,企圖以良田賄賂下官。當然,下官言語也確有不當之處,導致包二頭產生了誤會,下官認罰。」
「你……」
包二頭瞠目結舌。
這讀書人的嘴巴,可真特娘的能說啊!
當時張成隴是怎樣交待他的,他記不太清了,因為這種事很平常,對於他兩人來說,這根本不需要說的明明白白。
就好比家裡老娘喊幾個兒子吃飯,那通常會喊一句「吃飯了」!可絕對不會再說「二胖,你也來吃吧!」
誰還不是個親生滴的啊?
所以張成隴現在這樣說,根本就是廢話,故意誤導人,想憑此矇混過去。
想得美!
包二頭義憤填膺,「大老爺,主簿大人雖然……,不對,當時就是他指使小的乾的,小的記得清清楚楚,計策都是他定下的,他唆使小的拉人家兒子進賭坊,將家產輸個乾淨,然後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奪取那幾畝良田了,請大人明察!」
張成隴也道:「下官雖偶有貪心之疾,可絕沒有如此說過,望大人明察!」
廖青坐在堂上,看著兩人你來我往,爭得不亦樂乎,誰都不肯承認自己是主使。
這種問題,一時半會也確實難以分辨。
因為都沒證據。
而且這件事也不太重要,因為周小柴死了,把他打成重傷的才是主犯,可惜重要嫌犯趙捕頭至今查無影蹤。
便道:「此事暫且按下,待查明再作定論。可你包二頭不止犯下此事,陳順德等人指證你作惡多端,罪行累累。」
說著,拿過案上的一疊紙,隨手拿起一張,看了看,念道:
「年前九月,有人運氣極佳,在你賭坊贏走了五百多兩銀子,你卻暗中令人跟隨其人,至偏僻處將人打昏,搶回了銀子。」
「年前八月,有人眼看將要大贏一局,最後關頭,你唆使人假裝打架,故意撞翻了牌,隨後判其贏牌無效。」
「年前五月,你幫人贏了一場官司,原本是幫個小忙,那人以故意輸牌回報於你,然而你覺得對方輸得太少,晚上又帶人去對方家中要挾恐嚇,詐取更多錢財。」
「去年六月左右,你看上了他人的一件古物,奈何其人也從不進賭坊,你便令陳順德喬裝打扮一番,以一種特殊的賭博方式,誘其輸掉了古物。」
「去年四月,你以為張主簿賀壽為由,將一些富戶邀至賭坊,語帶威嚇,強行讓人參賭,贏取大筆錢財。」
「三年前,有一富戶剛搬來寒城,其子進了你的賭坊,你便設計使其欠下了大筆賭債,又誘其向你借下高額利錢,最後導致富戶財產損失近半,無奈搬離了寒城。」
廖青抽一張念一張,最後不抽了,道:「還有很多,我就不一一念出來了。這還只是你賭坊的人供出來的,本官覺得遺漏之處恐怕還不少。包二頭,你倚仗勢力,胡作非為,本官足以將你砍頭了!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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