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一般情況下是不吃晌午飯的,除了朝食,便是輔食了,也就是現代下午三四點鐘的樣子。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蘇金秀娘幾個進村的時候,正是太陽偏西,農家人要吃輔食,也就是過午飯了,所以她們一進村,就看到裊裊炊煙隨風搖曳,飄散在上空。
就有村裡的小孩兒看到滿載的牛車進了村,頓時都聚集過來看熱鬧。
這些孩子,一個個破衣爛衫的,面黃肌瘦,頭髮亂蓬蓬,瞪著兩隻茫然,好奇的眼睛,盯著蘇金秀這一行人,都不敢上前。
蘇金秀看著他們,就像是看到了當初自己剛穿來時,小虎子和小臻姐兒,朱志宇,朱喜妹幾個就是這般因為飢餓而瘦得皮包骨頭的可憐模樣。
唉……窮苦的日子,總是能讓人心情抑鬱不歡哪。
「蘇家妹子,你家大叔的家門在哪條巷子?」蘇金秀在打量感慨一群瘦弱的小孩子時,李興盛停下牛車問她。
蘇金秀拉回思緒,看著左邊不遠處的那個小巷口,暗自嘆了口氣,忽然對那些瞅著她的孩子們大聲問道,「你們誰知道蘇城家住在哪裡?」
這群孩子正覺得牛車上裝了那麼多好吃的,車上的婦人和幾個小孩兒穿著也特別好,就以為是村正家親戚來了呢。
結果,聽到問蘇城家,這群孩子趕緊七嘴八舌地告訴蘇金秀,「阿城叔家在那邊的小道口往裡走,第五家就是。」
「你們是來找阿城叔家的嗎?那你們是阿城叔的什麼親戚啊?」有幾個膽子較大的孩子,拖著兩桶鼻涕,上前好奇地問,「你們從哪來的?」
「是啊,你們是阿城叔家啥親戚?是蘇大郎哥姥姥家那邊的親戚嗎?那你們知不知道阿城嬸子回娘家了?聽說阿城嬸子的娘病了,她回家侍候她娘去了。」
「嗯嗯,我知道,我知道,阿城嬸子是阿城叔給送走的。臨走的時候,阿城嬸子都哭了。」
一群孩子嘰嘰喳喳,看樣子,這長安村還真就沒啥秘密,連蘇城的媳婦兒被送走了,村里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蘇金秀淡淡地笑著,心道,這恐怕是那個便宜養母又起么蛾子了,惹怒了便宜養父,所以才不得不被送回娘家思過去了。
古人就是這樣不好,女人在婆家任勞任怨,當牛做馬,沒人說有功勞,可一旦行為欠妥,而且屢教不改,那最後的結局,不是送家廟,就是送回娘家。
即便是成親幾十年的老姑奶奶,一旦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她爹娘都不在世了,那該送回娘家,還得送回娘家去。
爹娘不在了,不是還有娘家哥嫂和侄兒在嗎?
如果沒有哥嫂,還有弟弟呢。
反正言而總之,不管是好女人,還是孬女人,她們只要不如婆家人的意願,下場是可悲的。
但是,像蘇梅氏這樣的女人,送走了也就送走了,不值得同情。
因為像她這樣的女人,其他的懲罰,她不會畏懼,也只有送她回娘家,她才會感到害怕,才會像刀子捅到她軟肋上,她才能老實那麼一會兒。
「我帶你們去阿城叔家好不好?」有一個膽大的小男孩兒,吸著鼻涕,自告奮勇當嚮導。
蘇金秀從隨身挎包里抓出一把糖塊兒,朝著這群孩子們揚了揚,「謝謝你們這麼熱情地指引,哪,這是糖塊兒,吃到嘴裡甜絲絲的,來,一人一塊兒,你們都有份兒。」
「啊?給……給糖?」這一群孩子顯然是沒有想到今天會有意外收穫,都吃驚地看著蘇金秀,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
就是之前自告奮勇給當嚮導的這個孩子,也沒敢動地方,只是用很戒備的眼神,看著蘇金秀手裡花花綠綠的糖塊兒,不吭聲了。
蘇金秀轉頭讓朱志宇和小虎子下車,「哪,你們哥倆將這糖塊給這些孩子們分了吧。一人一塊兒,誰都不許搶,不許推讓。」
小虎子和朱志宇就很聽話的下了車,一人接過一把糖,然後走向這群孩子。
尤其是小虎子,也不怯場,懷裡兜著那把糖塊兒,先是來到膽大的那個孩子面前,抓了一顆粉色糖紙的水果糖遞給他,嘴裡還說著道謝的話,「謝謝小哥哥剛才熱情給給我們指路,這糖塊兒給你。」
那膽大引路的小孩兒先是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就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著那十分誘人的糖塊兒,想動,卻沒敢動,而是抬頭掃視了一下周圍。
見朱志宇分給了別的小夥伴兒糖塊了,他才下意識地接過小虎子手裡的水果糖,怯怯地說了一句,「謝謝。」
小孩子將那糖塊放在鼻子底下聞了又聞,小心翼翼地剝開糖紙的一個邊兒邊兒,又聞了聞,然後像是鼓足了勇氣一樣,將那糖塊原裝包好,小心謹慎地放在了胸前的一個小袋子裡,沒吃。
蘇金秀將這一幕看在眼裡,就揚聲問那孩子,「你叫什麼名字?嗯?這糖塊兒很甜很好吃,你怎麼不吃呢?是不喜歡吃?」
那小孩兒眼神閃爍,蠟黃的臉上泛起了一絲絲紅,難為情地道,「不是不喜歡。是……是留給妹妹。
我妹妹病了,好幾天吃不下飯吃能喝點水,快要死了,我要留給她吃,讓她快點好起來。」
「哦?」蘇金秀聞言,心裡也是跟著一沉,「那你爹娘沒給你妹妹請大夫嗎?」
那孩子見問,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卻低下頭,很老實地道,「我奶奶不讓請大夫,說我妹妹是賠錢貨,死了就死了,請大夫花錢是敗家。
可是……我妹妹不是賠錢貨,她不是!我……我爹去鎮上做工賺錢去了,回來就給妹妹請大夫。」
蘇金秀此刻心裡不知道該說什麼,心情十分複雜難受,朝那孩子揮揮手,「那你快回去給你妹妹吃糖吧。」
那孩子搖搖頭,「我說要帶你們去阿城叔家,我……我送你們到家,我再回去。村里學堂先生說過,男子漢大丈夫,不能言而無信。」
蘇金秀嗓子一噎,看著眼前黃皮蠟瘦的男孩兒,更是五味摻雜。
她瞅著眼神堅定的男孩兒,只覺得老天何其不公?竟然這麼好的孩子,生在了這樣的地方,生生地斷送了這樣好苗子的一生。
「那你送我們走吧。」蘇金秀想了想,道,「你給我們帶路,那會付錢給你,你拿著這錢,給你妹妹抓藥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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