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有些想不明白的是。
劉詩韻這帶著四個孩子怎麼來到HY市的。
還有她的丈夫呢?此時為什麼沒有跟著來?
正要跟著去屋內看看情況,鄉道上傳來了突突聲,接著就看到康福川開車一輛嶄新的拖拉機出現了,在拖拉機的露天貨箱上,還坐著康虎、劉秋媛、劉大柱跟劉德啟一家。
很顯然,劉星家『過火』,他們作為親戚。
自然是都要過來熱鬧一下。
這在農村是習俗。
一般情況下都少不了。
劉星見狀,一愣之下連忙迎了上去:「喲!姑父現在發財了啊!連拖拉機都能買得起了。」
八十年代初期,一台拖拉機的造價可不菲。
至少要三千多才能買下來。
相當於一棟紅磚房了。
這要是換做其他人。
只怕根本就買不起。
而康福川因為在百貨商店開了買賣學習用品的櫃檯。
才能有這樣的能力。
也就是說,這都得多虧劉星。
康福川自然是不會忘記劉星對她的提攜。
所以一聽到劉星的話,那就謙虛的不行:「你小子不要取笑我了好嗎?我這不是看康虎沒事做嗎?所以就給他買一輛拖拉機跑運輸,至少這樣還能混一碗飯吃。」
「他不是製作鞋子好好的嗎?怎麼可能沒有事情可做?」劉星糊塗了。
「這是真的,你媽昨天看到沒有廢舊輪胎了,就解散了所有人。」劉秋媛道出了內幕。
「原來這樣啊!」劉星恍然大悟。
這可不是能怪康虎,更加不能怪康福川跟劉秋媛。
畢竟康虎都十六七歲了,不可能在家裡面等著他的安排。
開拖拉機在幾十年後不怎麼樣,但在八十年代卻是一份十分吃香的工作。
康福川能在這個時候給康虎買一輛拖拉機,不愧是當老師的,這計劃真的沒毛病。
眼見三叔一家跟五叔一家都從拖拉機的貨箱上上來了,連忙帶著往紅磚房大門口走:「對了!提醒你們一下,四姑姑回來了。」
「你說什麼?」康福川瞪大了眼睛。
劉秋媛也以為自己聽錯了。
劉大柱的表情更加的誇張,懵逼的看著劉星,以為劉星實在開玩笑。
劉德啟則是失聲問道:「你說的四姑姑,難道是劉詩韻?」
畢竟劉詩韻嫁出去十幾年了,到現在一點音訊都沒有了。
這劉星家『過火』就出現了。
那可是著實有些奇怪。
「就是她,不信你們去屋裡面看看就知道了。」劉星笑了笑。
劉大柱聞言,第一個衝進了紅磚房。
劉德啟跟康福川、劉秋媛跟在了後面。
其他家人也緊隨其後。
劉星卻是沒有去湊熱鬧。
而是在門口看著。
一旁的田軍這事伸手拍了拍劉星的肩膀:「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所以先回去了。」
「你吃晚飯了沒有,沒吃的話我去廚房給你弄。」劉星說道。
「你也不看現在什麼時候,我怎麼可能還沒有吃晚飯。」田軍感激的回了一句,鑽進吉普車中就跑了。
劉星目送其離開,看了一下客廳中掛著的時鐘。
將這都快要十一點了,連對姜神醫道:「爺爺,咱們也回屋裡面去坐吧!您要是想早點休息,我可以安排房間給您去睡覺。」
「不!不!今天我還不困,我得去好好參觀你設計出來的房子。」姜神醫擺了擺手:「你去陪你的親戚吧!特別是這個劉詩韻,你得好好問問她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好!好!」劉星連點頭。
在讓瓜子、小不點陪姜神醫後,就走進了紅磚房。
客廳中。
劉家八兄妹,除了劉婉秋,今天都到齊了。
劉詩韻在周秋香的安排下,已經換上了一身乾淨的衣服。
鞋子也換上了,是廢舊輪胎製作的涼鞋。
這打扮出來後,整個人都變樣了。
讓劉星差點都沒有認出來。
眼見劉大釗跟劉玲玲正在說悄悄話,當下提起牆角的茶壺,走到了劉詩韻的身邊:「姑姑,您之前到底嫁到了哪個地方去了啊!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呢!」
這話一出,客廳中頓時安靜了下來。
就連說悄悄話的劉玲玲跟劉大釗,都忍不住看向了劉詩韻。
之所以會這樣,那是因為連他們都不知道劉詩韻嫁到哪去了。
當初都是劉婉秋安排的,他們兄妹幾個知道這個情況後,那已經幾個月之後了。
現在落魄成這樣跑回來了,而且還帶著四個孩子。
只怕是被這個劉婉秋坑的很慘。
果不其然,劉詩韻一聽劉星這樣問他,那是哽咽的直落淚:「我嫁的地方叫刀魚鎮,屬於東洲省,哪裡比咱們這裡還苦,一年中水稻都要種三次,但就算是這樣,仍然連肚子都填不飽。」
這話一出,眾皆譁然。
這個劉婉秋,居然把劉詩韻遠嫁到東洲省去了。
而且還是一個比硝石村都落後的地方。
這到底安的什麼心啊!
劉星卻是沒有去關注這些,而是對於東洲省跟刀魚鎮這兩個地名很感興趣。
因為刀魚鎮這個地名,他熟悉的很。
就是祝福明管轄的那個鎮,
他在給劉詩韻倒了一杯茶水後,再次問道:「既然刀魚鎮這樣苦,您難道不知道想辦法回來嗎?」
「我根本就不知道怎麼走啊!」劉詩韻哭著道出了內幕。
「那你這次怎麼能帶著四個孩子來HY市了?」劉大釗忍不住問了一句。
「因為最近東洲省正在修路啊!據說是為了打通跟湘南省之間的商貿通道,我無意間聽到了這個內幕,於是帶著四個孩子偷偷的上了一輛大貨車,坐了三天三夜才來到HY市,但是……我不敢回硝石村,因為我怕你們罵我。」劉詩韻將所有內幕都說了出來,但整個人哭得很厲害了。
這是見到親人情緒奔潰的表現。
讓在場的劉家人一個個心裏面都很不知滋味。
劉玲玲走到劉詩韻的跟前安慰了幾句,在伸手幫忙擦拭了臉龐上的淚水後,輕聲問道:「就算是你婆家很窮,但你也不能帶著四個孩子偷偷的離開啊!你這一走,你的丈夫怎麼辦?還有的公公婆婆怎麼辦?那豈不是會急死去?」
「我丈夫在一年前就死了,死在了煤礦,至於我公公婆婆,他們根本就不管我,要不然我哪會帶著孩子們回來啊!」劉詩韻說完這話就嚎啕大哭了起來,撲在了劉玲玲的懷裡,那是哭的很傷心。
「好了,好了!」劉玲玲一時間都不知道怎麼說了。
在場的劉家人,一個個也是沉默了起來。
現在劉詩韻混的這樣慘。
那他們兄妹幾個肯定要出手扶持一下的。
這要是放在以前,只怕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但現在,那應該沒有任何問題。
想到這,劉大柱、劉德啟、劉耀清、劉秋媛、劉玲玲就將目光投向了劉大釗。
畢竟現在劉大釗最大,家裡面也最有錢,所以他們自然是要聽劉大釗的意思。
至於大姐劉婉秋,那是自動忽略了。
對於兄弟姐妹們的目光,劉大釗自然是清楚的很,他輕咳一聲就表態了:「詩韻啊!既然你現在回來了,那就暫時住在我家吧!反正房子有的是。」
「不錯。」周秋香連點頭。
「這哪行,你們幫忙搭建一個茅屋就行。」劉詩韻連道。
在農村,嫁出去的閨女那是不能長期住在娘家的,這據說能破壞娘家的氣運。
至於是不是,沒有人知道。
但卻是沒有一個嫁出去的閨女能長期住在娘家。
除非丈夫是入贅的差不多。
劉詩韻自然是知道這裡面的道理。
為了不連累家裡面的兄弟姐妹。
她肯定是不能這樣做。
然而劉大釗卻是不同意了,它大氣的一掌拍在了餐桌上:「我說你暫住在我家,就暫住在我家,現在整個硝石村誰不知道我家有錢了,你這個做姑姑的要是住茅房,那我成什麼了?」
「可是……可是其他人會說閒話啊!」劉詩韻唯唯諾諾的連說道。
這個二哥,脾氣居然一點都沒變。
還是以前的那樣暴躁。
還有護犢子。
「我看誰敢。」劉大釗聽到這話氣的不輕。
劉大柱見狀,連忙上前拉住了劉大釗:「二哥,今天咱們兄弟姐妹幾個難得聚在一起,你就不要發脾氣了,我們知道你現在最有錢,但也不能動不動就能發脾氣啊!」
「不錯。」劉德啟贊同的點了點頭。
「反正一句話,詩韻住我家沒的商量。」劉大釗聞言,一愣之下就放緩了說話的語氣。
「至於你的幾個孩子,要想出去工作,可以找我家星伢子。」周秋香跟著說了一句:「要是想讀書,那也沒有什麼問題。」
「好!好!」劉松韻感激的連點頭。
說到孩子,他連忙停止了哭泣,伸手朝躲在臥室裡面吃飯的四個孩子招了招手:「你們幾個快出來,見見舅舅跟小姨。」
這話一出,四個孩子端著飯碗就害羞的走到了客廳中。
他們身上破爛的衣服已經換掉了,全都是以前劉星穿不了的衣服。
個子最高的哪一個,因為是劉大釗給他飯吃的,所以上前就朝劉大釗喊了一聲舅舅。
這聲舅舅,讓劉大釗那是五味雜陳。
劉大柱、劉德啟、劉耀清、劉玲玲也很不是滋味。
劉詩韻見狀介紹道:「這個大個子是我家的老大,名叫全夏,今年十四歲,相貌隨他爸!」
「讀了幾年書?」劉星見狀忍不住問了一句。
這個全夏,目測有一米七五了。
十四歲能有這樣高,的確應該能叫做大個子。
要是讀了一些書,那可以為家裡面分擔不少的負擔了。
「家裡窮,根本就沒讀過書。」劉詩韻不好意思的回道。
「那其他三個呢?」劉星皺眉問了一句。
現在雖然是八十年代,但沒讀過書可不行。
因為搞不好你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
到時候不管到哪,那只怕都會被欺負。
「也沒讀過書。」劉詩韻尷尬的笑了笑。
見所有劉家人都在搖頭,連忙拉著在家排行老二的男孩介紹了起來:「他叫全秋,今年十一歲了。」
「另外兩個閨女,大的叫全春,小的叫全冬。」頓了頓,劉詩韻又補充了一句。
劉星聞言一愣,接著苦笑了一聲。
因為他這才反應過來,四姑姑家裡面的四個孩子,是按照春夏秋冬來取名的,但又沒有按照順序來。
這說明什麼,當初取名的時候很隨意。
根本就沒有在乎其他的東西。
而全春跟全冬兩個女孩子。
看年紀應該在六到七歲之間,跟瓜子的年紀差不多。
只不過很瘦弱,像重生前六七歲的瓜子。
想到這,劉星不由輕嘆了一聲,從口袋裡拿出了四張面額十塊的鈔票。
在跟周秋香要了一些紅紙,將鈔票包起來就塞到了劉詩韻四個孩子的手中:「拿好了,這是表哥給你們的紅包,可不要嫌少。」
「謝謝表哥!」
「謝謝!」
全春跟全冬根本就不知道十塊錢的紅包,在八十年代代表有多大,接過就連忙收了起來。
但全夏跟全秋卻是嚇壞了,連忙遞給了劉詩韻。
這一幕讓劉星看到了,那是直皺眉。
「星伢子,這麼多錢,我不能要啊?」劉詩韻在回過神來後,連忙慌神的將紅包還給了劉星。
本來還想將全春跟全冬的紅包搶過來的。
但被劉玲玲給制止了。
她輕嘆一聲說道:「我不知道你在怕什麼,現在劉家最有錢的就是劉星,你這不讓孩子們不收他的紅包,那是看不起他知道嗎?」
「問題是我收了這麼大的紅包,我以後怎麼還得起啊!」劉詩韻連道。
「姑姑,誰要你還了,我可不是是這樣小氣的人。」劉星搖了搖頭。
他現在也算是看出來了,劉詩韻雖然貧窮,但做人的尊嚴卻是沒丟。
這樣的親戚,值得幫襯。
要是劉詩韻跟劉婉秋一樣貪得無厭。
那就算是父親想照顧,他都不會同意。
眼見瓜子在門口喊他,當下也就沒有多在客廳中逗留,而是轉身走了出去。
「哥哥,奶奶來噠!」瓜子小手指了指夜色下的鄉道。
鄉道上,羅燕攙扶著楊芙蓉,借著月色正緩步而來。
劉星見狀,連忙迎了上去。
但身後突然間竄出了一個黑影,其速度比他還快。
定睛看時,才發現是劉詩韻。
她在跑到楊芙蓉的身邊後,那是哭著直接跪了下來:「媽……」
本來還有好多話要說的,但是卡在喉嚨間卻是怎麼都說不出口。
「詩韻,你這是幹嘛?快起來啊!起來……」楊芙蓉連忙扶起了劉詩韻,臉上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是老淚縱橫。
羅燕見狀,連提醒了一句:「媽,今天晚上可不能哭,您忘記之前怎麼說來著?」
「哎!唉!」楊芙蓉在回過神來後,連忙拉著劉詩韻朝紅磚房走去。
劉星上前扶住了,他突然間發現,奶**上的白髮,突然間多了好多。
……
劉詩韻的突然間到來。
讓劉大釗跟周秋香多少有些措手不及。
當然了,劉星也是有些意外。
但他卻是沒有熬夜陪著劉詩韻聊天,而是在過了十二點之後就帶著瓜子睡覺去了。
至於姜神醫、姜植、周山、周敏、劉冬菊、小不點、趙東魁等人,周秋香自然是會安排。
但這幾個人,除了劉冬菊、姜神醫、小不點外。
都聚在一起打起了字牌。
畢竟好不容易一家人聚在一起。
自然是要好好熱鬧一下。
一夜的時間,在悄然中過去了。
到了天亮的時候。
所有劉家人都自覺的幫忙搬家過火。
周秋香知道劉星這兩天肯定是累到了。
所以在跟劉大釗商量了一下後,就沒有喊他起來。
讓他多睡一會覺。
而這一睡,就睡到了十月二號的中午一點。
在外面玩耍的瓜子,見劉星還沒有起來。
那是再也忍不住了,學著周秋香喊她起來的樣,拿著竹條就跑進了房間,然後輕輕的在被子上抽了一下:「哼!大懶豬哥哥還不起來啊!」
「咳咳……」劉星咳嗽了兩下就沒有了下文。
這是感冒的症狀。
可怕瓜子嚇壞了。
連忙扔掉竹條跑出了房間:「姜爺爺,姜爺爺……不好噠,窩哥哥他病了。」
「是嗎?」姜神醫伸手抱起了瓜子,然後來到了劉星的床前。
伸手一把脈,在發現劉星身上很燙,那是驚的連忙放下了瓜子:「秋香,秋香啊!你趕緊過來了一下。」
「哎!來了,來了!」廚房中忙碌的周秋香連忙跑道了劉星所在的房間。
「劉星感染了風寒,你趕緊去熬一碗薑湯給他喝,記得多放一些花椒。」姜神醫叮囑道。
「好!好!」周秋香連點頭,轉身跑了。
「孩子……孩子……」姜神醫見劉星還在睡覺,忍不住伸手推了推。
見這樣喊都喊不醒,這才知道劉星的病有些嚴重。
為了以防萬一,連忙拿出了隨身攜帶的金針,給劉星針灸了起來。
二十分鐘後,劉星額頭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姜神醫看著松看一口氣:「孩子……感覺好些了嗎?」
「有些頭疼。」劉星再睜開了雙眼後,艱難的坐了起來。
姜神醫上手扶住了:「你這是奔波勞累導致感染了風寒,可別不當回事,嚴重的會死人的。」
「哥哥,你怎麼不乖呢!都不知道注意自己的身體。」瓜子癟癟嘴,跟著關心的說了一句。
「哈哈……」劉星聽到這話,整個人頓時開心的笑了起來。
不過很快他的笑容就消失了,看著窗外的景色眉頭皺了起來:「爺爺,你知道嗎?我昨晚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夢見唐玉村血流成河了。」
還有些夢境他沒有說出來,怕嚇到了姜神醫。
因為他居然夢到了重生前好多事情。
而且歷歷在目。
本來重生都已經快要忘記的差不多了。
現在卻是清晰的留在識海。
這個夢,對於劉星來說,實在是太不正常了。
「傻孩子,夢都是反的,不要太在意。」姜神醫見周秋香將薑湯端進來了,連忙伸手接過:「趕緊趁熱喝,一口氣喝下去。」
「好!」劉星連忙照做。
誰知道剛喝完。
外面就傳來了吳昌盛的聲音:「劉星,劉星你在家嗎?」
「在呢!」劉星連回道。
話音剛落。
就看到吳昌盛帶著謝忠走了進來。
謝忠此時腦袋上還包紮著繃帶,額頭上還有絲絲血跡滲出來。
「你這是怎麼了?」姜神醫看著忍不住問道。
劉星也是疑惑的很。
怎麼才半天不到的功夫。
謝忠就變成這樣之了。
「別提了,昨晚我帶著幾十個唐玉村的村民跟郭家人幹了一架,好多人都受傷了,唐馨兒她都……」說到這,謝忠愧疚都不知道怎麼說了。
劉星聞言嚇得瞪大了眼睛:「唐馨兒她怎麼了?」
「受傷了,現在人送到了診所,已經脫離了危險,但還有些村民傷勢有些嚴重,希望姜神醫趕緊回去救治。」吳昌盛低沉著聲音道出了內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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