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之前,虎子等人風塵僕僕,趕了回來,身後跟著兩人,袁小六胳膊還被纏著繃帶。
「怎麼回事?遇到危險了?」
虎子衝進小木屋,抱起涼白開就是一陣牛飲,這才說道:「差一點,差一點六子就被劫走了。」
「什麼情況?魏局長派人去了?」
虎子搖了搖頭,說道:「不是,十之八九跟魏局長關係不大,應該是另一伙人。」
這讓蘇宇一愣,抓緊問道:「另一伙人?難道還有人找袁小六他們?」
「你還得罪人了?」
袁小六齜牙咧嘴,坐在木椅上,聽到蘇宇問話,這才想了想,隨機搖了搖頭。
「沒有,我最近很低調,很多行動都停止了,按說沒得罪什麼人啊。」
他口中的行動,自然是營生的買賣,比如賣槍,比如去倒賣其他物品,你出來賣東西,在誰的地盤,賣什麼,就容易招惹什麼人。
如果沒有大哥罩著,那就需要老老實實交保護費,別覺得國家不讓倒買倒賣,你偷偷來,就沒人收稅,日子就好過了。
走到哪裡,都有江湖,誰敢相信,三隻手,也就是偷,都有地盤,何況是賣東西,你像是火車站,賣東西,扛大包,什麼做導遊,都有人管。
國家是抓你,還會定期掃蕩,可人家就是在這塊混口飯吃,你只要來,人家隨時恭候,你要麼加入,要麼交保護費,要麼滾蛋。
不是說你想來火車站賣點小零食,就可以的,當然,倒賣二手槍,其中門道,也必然不簡單,牽扯利益,無形之中得罪人,也是可能的。
「對方多少人?你們怎麼這麼狼狽?」
虎子加一起,可是去了六個人,加上袁小六,雷犇,那可是八個人,雷犇一個人打十來個,估計跟玩差不多吧?
畢竟空手還好,可要是逼急眼了,就雷犇的提醒,隨便抄起傢伙,那十來人都不敢近身。
兩米的身高,跟姚大個站在你面前也差不多,多數人只到他胸部,這種壓迫感,手握一根一米五的木棍,就問十來個人,能近身嗎?
他那手掌,握住你的頭,能提起來,跟打籃球差不多,這種傻大個,可不是一兩個人能搞定的,那就這份戰力,蘇宇不動用特殊技能,都不敢說輕言拿下。
他不信,還有誰能讓他們那麼狼狽。
「具體多少人,不太清楚,險些自行車都丟了,人數不低於四五十人。」
「這麼多?誰啊,那麼狂?」
虎子一個勁搖頭,表示不認識。
蘇宇看向袁小六,論對縣城的認識,還是袁小六更加見識多。
「說不好,好多人都挺陌生的,不過有幾個人,我見過,知道是誰。」
「行了,一邊敷藥,一邊說吧。」
張立國立馬轉身到床下,拖出醫療箱,給大家包紮傷口。
他是當兵的出身,簡單的刀劍性創傷,他是能給簡單縫合包紮的。
雷犇脫了衣服,一身傷,不是刀傷,就是淤青,被打的很慘。
蘇宇看了都頭皮發麻,乖乖,這是被圍攻了。
「要不是雷犇在,我們幾個可能就回不來了,是雷犇,把人家房梁抽了,當做武器,這才衝出來。」
好傢夥,這也太猛了。
七十年代,很多門樓,或者說很多大門,基本都是漏雨的,有的都是坍塌了一半了,只是維持大門不倒而已,估計一個大漢,一腳就能把大門踹開。
這種大門的房頂,就剩一層瓦,下面就是林條,也就是俗稱的房梁吧。
由於是大門的,所以並不長,也就一米五左右的,手臂粗細,很多都露在外面一部分,用力一抽,就能抽出來,別人夠不到,但雷犇身高兩米,剛好順手。
「既然有人找袁小六,還是道上的,不應該啊,大力哥怎麼沒給我們報信?」
「這話,我能解答。」
袁小六被纏了一圈,後背,肩膀,都被刀傷劃出幾個口子,如今已經包紮好了。
「縣城的勢力劃分,也是分南北東西的。」
「小北爺稱霸北面,在北城區,即便有其他勢力,也不會不給他面子,道理是相同的。」
「你說的大力哥屬於南邊的一股勢力,且他還不是最牛的一個,而今天圍追堵截我們的是來自東邊的一股勢力。」
嗯哼,姑且稱之為勢力吧,甭管是放高利貸,還是賣鹹鴨蛋的,總之有這麼一伙人吧。
「知道東林木廠嗎?」
這是本地的一家木廠,在當地還是算小有名氣的,蘇宇當然聽過。
「木廠的一把手,他小舅子,就是這幫人的老大。」
好傢夥,牛逼啊,蘇宇直接好傢夥。
這個時代的木廠可不得了,小一點的,一把手叫廠長,大一點的木廠,還設有黨委書記這個職務,共同領導木廠。
他們這個木廠,由於靠近大山,但木材管理比較嚴格,不能隨意砍伐,所以並不算大。
所以最大的就是木廠的廠長,木廠分為正式員工和僱傭的,僱傭的很好理解,由當地村民,負責搬運,卸貨,甚至伐木等工作。
這個名額往往能搶破頭,負責他們的頭,那是一言不合就扣錢,可即便如此,爭搶的還是很多。
木廠去當臨時工,就是按木頭計算的,比如抬了幾根木頭,一根多少錢如此。
事情順利的話,一天賺三四塊錢,都是輕鬆鬆松,不過累是真的累,一般人根本幹不了這種累活。
扛木頭,說的輕鬆,一根粗一些的木頭,人腰那麼粗,扛起來一走就是幾百米,一般都是一家幾個兄弟一起,途中受不了可以換個人。
不是父子,就是兄弟,至於說合作的也有,但容易出現爭執,親兄弟,親父子也不會了,因為誰賺便宜了,誰力氣出多了,無所謂。
你想一下,在家裡工分一個月,能省下兩塊錢就不錯了,可在木廠,干一天就能抵一個月的。
當然,木廠不是天天有活干,他是按輪迴的,這次幹完了,下次還說不定啥時候呢,一干,可能就是半個月。
這絕對是幹活了,爭著搶著乾的。
這外包,也就是從村里找人開干,找誰,當然是木廠的廠長說了算了。
假如他小舅子就是附近的,帶著村里人去,那肯定身邊不缺溜須拍馬的,形成一股勢力,也不足為奇。
畢竟一年哪怕來干幾次,那也是一筆不小的收益啊,有這麼一根粗大腿,誰不想抱著?那還不是讓你幹啥,你幹啥?
反正出了事有人擔著,人家姐夫還是木廠廠長,那還不是聽話就有錢拿嗎?
所以別看他們平時並不混社會,但糾集在一起,無人敢惹。
畢竟能幹這種活的,那在村里,都得是蘇宇大舅哥那種人,身高一米八,一米九的大漢,否則你真吃不了那份苦。
這麼一幫人,即便只有五六十人,那也是一股不小的勢力了。
「所以你是懷疑,這幫人來自木廠?可你又沒得罪他們,他們堵你們做什麼?」
袁小六搖了搖頭,不過隨即說道:「我前面說了,大部分人我都不認識,只認識幾個人,這幾個人是來自木廠。」
「不過,也不敢說一定來自木廠,畢竟這幫人平時也不待在一起,只有木廠有活時才會聚在一起,平時都是各干各的,也說不定是他們個人的行為。」
是啊,他們是鬆散組織,你知道人家是木廠的,可平時說不定他還跟其他人混呢?未必來自木廠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