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攤牌
第250章 攤牌
方老太太放下手裡的佛珠，目光如炬的看向對面的秦老太爺。
「這孩子是我一把屎一把尿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幾個孩子裡我最疼就是他。不管吃穿用度還是教育，我從沒有虧待過他。甚至在家裡條件最不好的時候，我也是讓我的大女兒出去打工，從未難為過他，我拿他就是當成我的親生兒子一樣疼，生怕他受委屈。如今你三言兩語就想把我兒子要回去，是不是太欺負人了？」
秦老爺子當然知道自己這麼貿然前來很不禮貌，將心比心，他非常理解方老太太此時的心情。
「老大姐，我知道你不容易，我也十分感激。但我找這孩子已經五十年了，我今生最大的願望就是找回我的老兒子。當然，我不會立刻把他帶走的，他是你養大的，你永遠是他的母親，我不求別的，只求他能跟我回去，認祖歸宗，我就知足了……」
秦老爺子顫顫巍巍的站起身，對著方老太太一家人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
「老先生，您這是做什麼？您快起來。」
方德力雖是個粗獷的漢子，可最受不了這種情形。聽完秦老爺子的話，他頓時無比的同情。
一位老人家，千辛萬苦尋找親生兒子，一找就是大半輩子。如今終於得償所願，人家也沒提什麼過分的要求，母親憑什麼不同意？
「媽！這件事說一千道一萬，說到底還是要看我二哥是怎麼想的。畢竟人家才是他親生父親，又沒說不認你，你怎麼能攔著人家親生父子相認呢？」
方老太太原本以為自己勝券在握，可以藉此機會好好地敲這老傢伙一筆。萬沒有想到自己這個蠢兒子，居然這個時候站了出來！
她對著兒子擠眉弄眼想讓他閉嘴，可方德力就像瞎了一樣，竟然視而不見，還湊過來看了她一眼。
「媽，你眼睛咋了？」
方老太太氣得手裡的佛珠都握不住了，再也端不住臉上的和氣，沉下臉斥責。
「你給我閉嘴！有你說話的份兒嗎？給我後面站著去！」
方得力笑嘻嘻地就是不聽，氣得方老太太血壓直飈。
別看他文化水平不高，可他走南闖北這麼多年，對於人情冷暖看得比誰都清楚。
母親弄今天鬧這麼一出到底想做什麼，他太清楚了。
他這個老媽，哪裡是真的不捨得二哥這個兒子，不過就是想藉此機會，想多討一些好處罷了。
回想二哥在家的這些年，康得利替二哥覺得不公平。
二哥的確是完成了學業，但那是二哥靠自己邊打工邊上學堅持下來的。家裡到了他18歲之後，幾乎沒再給他一任何錢，就連二哥結婚，母親也只是張羅著辦了個宴席，連像樣的彩禮都沒給。
以前他只覺得母親偏心，如今才明白，當年要是沒有父親護著，二哥到底會被母親怎麼對待，還真不知道。
「媽，這都什麼年代了，你還想著像以前一樣，家裡是你的一言堂啊？二哥又不是小孩子，他想怎麼做是他的自由，我們任何人都沒有權利干涉！再說了，你對我二哥怎麼樣，別以為我們看不見……」
方德力的話一說完，方翠英就在母親身後，悄悄對著自己弟弟比了個大拇指。
方翠英和方德力一樣，都非常心疼二哥。
在得知二哥不是自己的親生哥哥那一刻，她雖然驚訝、困惑、不解，但也終於明白這麼多年母親為什麼不喜歡二哥了。
不是自己的孩子，還要養著，母親當初沒把二哥賣了就不錯了！
可自己到底是姑娘，很多話不敢說，如今弟弟把她想說的都說了出來，還真挺解氣的！
同樣覺得解氣的，還有對面兒的管家。
他萬沒有想到，方家人中居然還有支持他們的人，當即眼珠一轉，笑眯眯地開口。
「這位先生說的對，這件事情歸根結底還是要看方德才先生自己的意願，那我們就把這件事的決定權交給他自己吧。」
老管家一說完，客廳里的所有人都看向了一旁的方德才。
方德才此時內心已經亂成一團麻。
早在自己18歲那年，他就知道自己不是方家的孩子。但這麼多年父母的養育之恩和兄弟姐妹的手足之情，是他如何都割捨不下的。
所以當年雖然從周叔口中得知了自己的身世，但他並沒有去尋找生身父母。
在他看來，從自己被父母拋棄的那一刻開始，他就不再是他們的孩子。
可他從來沒有想到過，原來自己的親生父母也苦苦尋找了自己半個世紀。
為此，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之中，如果當年他早一點去找他們，那位素未蒙面的母親，會不會就不會遺憾而去了？
想了許久，他終於慢慢的抬起頭。
「給我點兒時間，讓我想想。」
聽到這個回答，秦老爺子一眾鬆了一口氣，只要他沒有立刻回絕，就說明還有希望。
秦家人見好就收，也不敢再過多停留，留下聯繫方式就安靜地退出了方家。
可與秦老爺子和老管家的激動不同，方老太太卻氣得渾身顫抖了起來。在其他人都離去之後，她再也忍不住，指著方德才的鼻子就站了起來。
「方德才呀，方德才！你可真是我的好兒子啊！」
方老太太粗喘了幾口氣，然後插著腰繼續罵。
「虧我以為你是個老實巴交的孩子，在這種大是大非的問題上不會走錯。可我真沒想到啊，人家不過往你面前放了一箱子錢，你就立刻扭頭叫爹了！難道你忘了你爸當年如何辛苦養育你了？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你的書都讀到狗肚子了去了！哎呀，老頭子啊，你快看看你的好兒子吧，人家現在有了個有錢的爹，就不管我這糟老婆子啦……」
看著母親在那兒撒潑打滾兒，方德才內心竟然一片平靜。
母親這動不動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他早就看膩了，母親為什麼對他不好，他也清楚，可他一直期盼著，母親有一天可以看到他的好。
可如今看來，好像根本不可能啊……
「媽，別演了。其實你早就知道，我不是你的親兒子，對吧？」
哭鬧的方老太太聽到這句話，頓時就是一僵。
「你……你早就知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