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雪到的時候,孫元魁就已經叼著菸袋背著手在畜牧站大院的正門外等著了。
他是一個年近五旬的粗獷男人,臉上皮膚黝黑,鬍子拉碴,皺紋密布,生著一副標準的勞動人民淳樸長相。
「玉雪?」
遠遠地看見一個年輕漂亮的小媳婦走過來,孫元魁拿眼睛上下一掃,心裡頓時對老朋友白一刀手藝繼承者的期待感降低了幾個檔次。
他暗自搖頭,心道果然不行。
不說別的,就這小身板兒能幹個啥?怕是風一吹都能把她給吹跑嘍。
不過這畢竟是老朋友的親閨女,聽說又是個格外命苦的丫頭,現在老朋友人已經沒了,他這做叔叔的少不得能幫一把就幫一把,也算是全了他們老哥們兒之間的情誼。
站裡頭別的活兒這丫頭幹不了,那不是還有後勤灑掃的輕省活兒嘛。
實際上,早先白玉梅向他提起這個事兒的時候,他第一反應就是這麼打算的。站長一把手那邊兒,他也是這麼說的。
「孫叔,是我。」
對這些都毫不知情的白玉雪笑著跟人打了招呼。
「哎。」
孫元魁點點頭,吧嗒一口煙,客氣道:「記得上次見你的時候,你還在家做姑娘呢,這幾年過去,模樣倒是看著越發標緻出挑了,好好好,這你爹在地下要是知道了,一定高興的跟什麼似的。」
「那什麼,這來都來了就別在大門口站著說話了,先進來吧,叔跟你說,既然來了那咱們就踏踏實實的幹活,好好干,別給你爹丟臉。」
白玉雪連連點頭稱是。
孫元魁徑直領著白玉雪進屋,也沒考教她的能力水平,二話不說直接就分配給她了一件趁手的辦公用品:拖布。
「玉雪啊,叔跟你說,站里前後這兩排的屋子以後就都歸你收拾了哈。地方是大了點,不過也沒什麼細緻活,你把屋子裡的地拖拖,灰擦擦也就沒啥了。」
孫元魁大手一揮,在畜牧站四四方方的大院子裡十分豪邁的比劃了一個圈兒。
「別的事情你都不用管,待遇呢,也跟咱們這兒的正式工一樣,有編制,一個月四十五塊錢。」
這是孫元魁舍下老臉跟站長劉興旺爭取來的正式工待遇,是畜牧站公家飯的統一薪資標準,比時下一般工廠里的工人學徒待遇都還要好得多。
而且有編制,那就是鐵飯碗,可以一代傳一代的那種。
孫元魁感覺自己方方面面都考慮的相當周全,十分機智,完全不怕老哥們兒趁他夜裡睡覺的時候來找他。
「咱們這兒總共沒幾個人,平常外出的活兒又多,大傢伙兒總趕不到一起,所以就不管飯,你要是中午留這兒吃就得自己帶飯,要是動作麻利幹活快,一上午的時間就能把這兒都收拾乾淨,那下午就直接回家也行,咱們這兒雖然大小也算得上是個公家的機構,但卻沒那麼多可講究的。」
說完,他也沒給白玉雪張嘴的餘地,步履匆匆帶著她去認了認門,然後一扭頭就急三火四的走了。
只留下白玉雪手裡拿著拖把站在原地,臉上露出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來。
這跟她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
可要啥自行車呢?幹啥不是干,能按時給開工資就行了唄。
要是她幹活動作麻利點兒,下午還能空出時間去搞搞副業,多賺幾個錢回去,簡直完美。
白玉雪越想,越覺得來這兒當個公務員待遇的勤雜工也沒什麼不好的。
於是乎,她手上很快動作起來。
且說白玉雪這邊才涮了拖布,拎著水桶進了屋子,剛拖了一間屋一半的地,門口便有個年輕小伙子滿頭大汗的扎了進來:「劉叔,孫叔?有人在嗎?了不得了,出大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