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愉從小到大就沒受過這樣大的委屈。
即便父親不在的那些年,有她大哥趙恪在背後撐著,也從未有人敢對她動過一根手指頭。
甚至連動亂的那些年都錦衣玉食的過來了。
可是現在,她的母親居然為了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鄉下女人打了她一巴掌。
趙愉捂著臉,轉過身就往外跑。
向外跑著,她也沒看路,一下子撞上一對才下班正往外走的醫生夫妻倆。
「哎呦。」
「老董,你沒事吧?」
丁蘭看過老伴,又去看趙愉:「小姑娘,你這是怎麼了,遇上壞人追你了?」
趙愉一隻手捂著半張臉,看著眼前和藹非常的丁蘭,委委屈屈掉了幾滴眼淚,張了張嘴卻不知道如何開口,只能一扭頭又跑遠了。
春衫單薄,再加上趙愉小姑娘愛俏,她這一身衣服做的非常洋氣合身,一抬胳膊就露出一截皓腕來,正好讓丁蘭看見她腕骨下方有一塊銅錢大小的紅色胎記。
丁蘭看的愣了一下。
這時,沈蓉也追了過來。
她一臉疲憊的跟董醫生夫妻兩個說了句抱歉,然後繼續去追趙愉。
小女兒再不省心,到底也是自己的親生骨肉,眼看著天都要黑了,她一個小姑娘家家的,就這麼跑到外面去,萬一再遇上什麼危險,到時候再後悔就來不及了。
沈蓉只覺得自己一顆心都要給她操碎了。
唉,兒女都是債啊。
這邊。
丁蘭還是久久沒能回過神來。
「老丁,你沒事吧?」
董醫生覺得老伴這幾天都奇奇怪怪的,都連著好幾天了,動不動就發呆、自言自語,夜裡做夢還總是驚醒,也不知是怎麼了。
「要不我領你去查查?」
「老東西,你才有病呢!」
丁蘭一甩手,自顧自走遠了。
……
第二天。
總站的交流課結束以後,翟琴背著人攔下了白玉雪。
或許是因為已經當眾道過歉的關係,翟琴再面對白玉雪的時候,莫名總覺得好像就低了她一頭似的。
底氣不足的感覺當真糟糕極了。
「有什麼事嗎?」
白玉雪不待見翟琴,也沒給她個好臉色。
翟琴討好的笑了笑:「白同志,你真的誤會我了,昨天的事……」
沒等她說完,白玉雪抬腳就走。
她暗地裡翻了個白眼。
翟琴趕緊攔過去:「等一下,我有事跟你說,真的!」
白玉雪面無表情的看向她:「一分鐘。」
翟琴咬牙。
「你還記得昨天做筆跡鑑定的時候,那信紙上還有第三個人的字跡嗎?事到如今我也不瞞著你什麼了,那一份是趙愉跟我們一起寫的,她看過的烏七八糟的小說多,當時我們寫內容的時候,她還帶頭給出了不老少的主意。」
原本,翟琴是想用這個由頭,借趙愉的手逃出眼前這個火坑的。
哪曾想她昨天晚上回去,不僅沒見到趙愉的面,連帶著她的行李都被送了出來。
人家雖然說的很委婉,但話里的意思就是不願意讓她在趙家繼續住下去了。
翟琴氣急。
這明顯是趙愉眼看著出了事,就想要立馬跟她劃清界限啊!
她心裡恨的要命。
不過,這個她還真錯怪趙愉了,因為昨天晚上是沈蓉做主不讓趙愉跟翟琴這樣的狐朋狗友繼續來往的。
可是翟琴不知道啊。
她一方面怨恨趙愉落井下石,沒事的時候蹦的比誰都歡,出了事跑的比誰都快,一方面又畏懼趙家的權勢,再生氣也不敢真的對趙愉做些什麼,所以,她整個人憋氣憋了一整個晚上,最終想出了一個發泄情緒的好辦法來。
翟琴語速很快:「趙愉你知道吧?她就是你男人老師的小女兒,她對你男人痴迷的很,舉報的事情,也是她想要破壞你和你男人之間的感情才想出來要做的。」
白玉雪挑眉,冷冷笑了一下:「你們蛇鼠一窩罷了,都不是好東西。」
翟琴沒想到白玉雪會說的這樣直接。
她愣了一下,接著道:「是,我們都不是好東西,不過呢……」
翟琴看向白玉雪,眉梢眼底皆是得意之色「昨天你男人在拿到那第三個人的筆跡時都做了些什麼,你也都看到了吧?」
「你跟你男人之間具體怎麼回事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來的時候別人都當你是個可憐的寡婦,而你男人卻背地裡跟他老師的女兒打的火熱……」
白玉雪淡淡瞥了她一眼,沒接話。
翟琴見她這樣,終於整個人從頭到腳都舒爽了。
果然發泄情緒的最好辦法就是看見有人比自己更不痛快。
她輕輕一笑,接著瀟灑轉身,揚起胳膊擺了擺手:「我先走了,回見。」
然後。
翟琴下午去風紀委員會接受思想教育的時候,就聽馬主任對她說道歉和檢討都不合格,受害人不接受,要重新再寫。
同時,挨家挨戶解釋說明,給受害人夫婦恢復名譽的事情刻不容緩,最好現在立刻馬上就去。
往後只要有一丁點不利於受害人夫婦的風言風語傳出來,她就要負責去處理和解釋。
翟琴咬牙,從牙縫裡擠出來一個名字:「白玉雪……」
這個人可真是不吃虧啊,這麼快就在自己身上找補回來了,當時就不應該去找她!
馬主任見狀:「你這個同志的反思態度很不端正啊,看來思想教育要繼續加大力度了。」
翟琴聽到這話,當時只覺得眼前一黑,徹底沒了脾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