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就當是我這個人父子緣淡吧。」
紀忱最終只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他生養了我一場,又為了些許蠅頭小利把我的性命交付給別人,一命換一命,我這個做兒子的也就不欠他什麼了。」
「省里對於他的懲罰是公平公正的,我又怎麼會因為這個對你有什麼意見,更不要提,這件事還把我們女兒牽連了進去。」
說到這裡,紀忱只覺得心中有一股悲切油然而生。
「他不把我當回事也就算了,連帶著我的女兒在他眼裡也算不得什麼,她還那么小,就狠心下那樣的毒手……」
「好了,都已經過去了,以後再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了。」白玉雪反過來安慰他道。
等過了一會兒,看他臉色好了些,白玉雪才繼續問題。
「那還有老太太那邊?」
因為前面的種種的事,她和紀家那些人這輩子都是沒有辦法和解的了,所以她一定要知道她男人的想法。
孝字大過天,特別是如今這年月,更是如此。
白玉雪明白不能阻止她男人孝敬老人,但是她也有自己的堅持,要孝敬就他一個人去孝敬,她是絕對不會插手的。
這個一定要提前說清楚,省的日後再鬧矛盾。
紀忱想了想,嘆了口氣道:「我才剛回國不到半年,先前又一直都在做事,分身乏術,想回也回不去。」
「眼下事情已經了結,我也功成身退,那麼等著回去以後,對家裡老太太那邊,該給她的供養我一分也不會少,至於其他,還是算了吧。」
白玉雪倒是沒想到他會這樣說。
「你這樣做,就不怕別人說你薄情寡義,不管老娘死活?」她問。
如今,紀老爺子沒了,紀廣福被判了三十多年,紀寶金也被帶走關押。
家裡就只剩下老太太帶著孫桂芳母子過活,而且還欠著外債,一天天過得朝不保夕,不能說不可憐。
紀忱原本是死了沒辦法,如今知道他人還活的好好的,那麼他不回去就算了,這一回去,不把孤苦無依的老娘接到家裡親自照顧,外頭還不知道都會說成什麼樣呢。
唾沫星子淹死人,完全不在意人言的人實在是太少了。
而且她私心裡也捨不得他受人口舌。
「要是該給的我都給到了,怎麼還能算是不管老娘的死活?」
說著,紀忱看了白玉雪一眼,抬手將她的碎發掖到耳後。
「我雖是親兒子,可畢竟男女有別,這要是真把老太太接回咱家,照顧她的事情少不得要落到你身上大半,我又怎麼忍心讓你為了我的好名聲,再多忍受老太太幾年的欺負?我都已經夠對不起你的了。」
「更何況,家裡老太太又是個重男輕女的,往後就算我回去,她對咱們湉湉也不可能有個笑模樣。」
「我這個當爹的,從來沒有親自照顧過女兒一天,本來就已經虧欠她很多,現在不說彌補,難道還要另外找個人回家裡對她頤指氣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嘛。」
「到時候再鬧得一家子都不消停,何必呢。別人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好了,我只有一個人,顧不了那麼多,往後只管你和湉湉過得舒心也就夠了。」
他已經是死裡逃生不知道多少次的人了,自然看得很開,能夠再有眼前這歲月靜好的時候已是上天垂憐,何必因為外人的眼光,而去傷害到真正關心自己的人?
再者,老太太向來怕他,不願意跟他親近,所以她那邊到時候會怎麼想還是未知之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