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害怕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消失，喬婉婉看見宋延明額頭上的汗珠也越來越多。
豆大的汗珠沿著他冷俊的面部輪廓不斷滾落，就連他拿著工具刀的手，都像是在無法控制地顫抖。
一點都不像很輕鬆，很快就能搞定的樣子。
喬婉婉抿了下唇，想說點什麼能幫助宋延明，但又覺得在這種生死攸關的緊張時刻，說什麼都顯得那麼無力蒼白，搞不好還會影響宋延明，出現更壞的情況。
時間變得異常緩慢。
風拍打著車窗，發出嗡嗡嗡的震動聲，灰濛濛的天空下，那一排排光禿禿的枝椏搖晃著，垂死掙扎。
所有聲音都被死亡的恐懼放大，車上的人變得越發躁動不安起來。
尤其是炸彈就綁在身上的胡彩雲，眼淚不斷地從哭得紅腫的眼睛流出。
李秋生畢竟是公安，心理素質比胡彩雲好很多，但也忍不住去解開衣襟的紐扣，過了會又重新扣上，周而復始。
三個人裡面最鎮定得反而是喬婉婉，這個跟她的性格有關，越是面臨危險，她越是冷靜。
在大腦短暫的空白之後，她想到了一件事：「延明，不管什麼電子裝備進了水之後，都不能用了吧？」
宋延明拿著工具拆定時炸彈的動作一頓，抬眸望向喬婉婉，眸子忽地一亮。
他轉身就跑，再回來的時候手裡多了個裝滿水的水杯，跟提著水桶的公安。
宋延明將水小心翼翼地倒進，已經拆去外殼的定時炸彈電路板里。
李秋生看的嘴角一抽：「這樣能行嗎？」
冰冷的水倒進定時炸彈電路板里，滲出來打濕了胡彩雲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是冷的，還是怕的，她上下牙關咯咯咯地直打顫。
宋延明說：「應該可以。」
應該？
要不是，此時他們所有人的希望都，寄托在宋延明身上，他真的想罵人。
胡彩雲聽了宋延明的話，臉色蒼白如紙，牙齒咯咯咯地上下打顫得更加厲害。
過了會，胡彩雲套在外面，跟定時炸彈緊貼的暗橙棉襖，已經打濕變成了更暗的橙色，定時炸彈上，不斷跳動的紅色電子時間，卻不為所動地在不斷地閃動變幻著時間。
我去！
這個定時炸彈居然是防水的？
說好的七零年代，這不科學啊！
這個想法才剛從喬婉婉腦海里冒出，定時炸彈的顯示的電子時間突然像是被人捏住了脖子，微弱地閃動了幾下，接著消失變成了一片黑暗。
李秋生看傻了眼：「這，這是沒事了？」
喬婉婉跟胡彩雲，也都期待地望著宋延明。
宋延明紅唇微勾，俊臉上浮現出大難不死後的放鬆笑容。
喬婉婉激動地一把抱住她：「延明！」
宋延明也緊緊地抱住了她，心裡百感交集。
胡彩雲跟李秋生還愣愣地坐在原地，那麼可怕的定時炸彈，居然就這麼爆廢了。
這時，很多公安，跟救護人員跑過來，七嘴八舌地說著關心的話，才讓他們回神。
李秋生甩開想要扶他的公安：「我沒事。」
他望著，跟宋延明一起走遠的喬婉婉。
真是個聰明的女人！
居然想出用水讓定時炸彈失靈的法子。
但轉念一想，電器進水就會爆發，這樣的基本生活常識，就算小孩子也知道。
為什麼他當時就沒有想起來？
如果那個殺人變態知道，他在宋延明研發的基礎上，苦心進行改裝之後的炸彈，就這麼報廢了，估計會氣死。
對了，那個殺人變態！
他偏頭問留著平頭的公安：「抓到了麼？」
「抓到了跟喬婉婉做交易的綁匪，已經帶回所里審問，不過他什麼都不肯說。看上去還挺硬骨頭。」
「沒有發現其他人？」
「沒有。」
李秋生臉色一沉：「走！先回所里。」
直覺告訴他，這是一場精心策劃的綁架，綁匪的真實目的並不單單是為了那把鑰匙，而是個鑰匙對應的箱子。
箱子裡面又會是什麼呢？
財寶？
機密？
……
約莫一個多小時後。
喬婉婉在派出所做筆錄，公安主要詢問關於鑰匙的事情。
喬婉婉前世就很喜歡看關於刑偵的書，再加上有個朋友就是警察，她不想讓公安知道，公安是不可能從她嘴裡問出任何信息的。
但李秋生還是感覺到了，所有的蛛絲馬跡都指向了喬婉婉。
這種經歷過生死，對方卻任然不願意相信，寧願隱瞞很多秘密獨自面對危險的感覺，讓李秋生頗為惱火。
他揉了揉額頭對喬婉婉說：「看來你還是沒有把我當朋友，不過沒關係，那天你想說了，或者是遇到什麼危險，隨時都可以來找我。」
雖然他知道喬婉婉來找他的可能性很少，但他還是報了住地址。
喬婉婉笑著點頭。
「婉婉姐！」
喬婉婉聽見有人喊她，半轉身子尋聲望去，看見胡彩雲走過來。
胡彩雲這會身上的定時炸彈已經拆除，原本那件被打濕得暗橙色棉襖，已經變成了件深綠色的軍大衣。
胡彩雲原本就很瘦弱，再加上這段時間被綁匪折磨，瘦得像紙片人，現在披著軍大衣，就好比是小孩子穿大人的衣服。
胡彩雲抬起哭得紅腫的眼睛，顫抖著幹得起皮的嘴唇：「婉婉，我對不起你！」
「噗通！」
胡彩雲驟然跪下，朝著喬婉婉重重磕頭。
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喬婉婉根本就來不及阻止，只能在她跪下來的瞬間，急忙避開：「你這是做什麼？」
喬婉婉上前，彎身去扶她：「快起來，地上冷。」
胡彩雲突然扎脫她的手，狠狠自抽了兩個耳光。
這兩個耳光胡彩雲是下了重手，並不是做做樣子，臉上立刻顯現出了五根鮮紅的手指印。
看的喬婉婉一陣心驚：「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
「不！我該死，我求求你不要告訴我奶奶。」
「我也不想讓你跟我一起炸死，是，是他逼著我這麼做的。他說，如果我不按照他說的那麼做，讓你跟我一起炸死，他會讓我以後每分每秒都過得生不如死。」
「我真的是沒有辦法啊！」
「我求求你，不要把這件事告訴我奶奶，如果她知道我對你做了這些，肯定不會原諒我……」
胡彩雲嗓音嘶啞地哭著，瘦的顴骨高聳的臉上，眼淚珠子不斷滾落。
喬婉婉算是聽出來了，胡彩雲之所以跟她道歉，是怕她告訴胡奶奶，並沒有因為害得她跟李秋生差點一起炸死，而感到愧疚。
這件事說起來，終歸到底胡彩雲也是無辜的，但胡彩雲的話，還是讓她心裡不舒服。
她沒有再扶胡彩雲，淡淡地說：「你放心，我不會告訴胡奶奶。不過，就算你是被逼的，也不能成為你連累別人的理由。」
「你的命是命，別人的也是。」
「或許你會覺得，如果不是我，你根本不會被綁架，但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們不應該互相怨恨，我們應該怨恨的是綁架，凌辱你的人。」
胡彩雲像是被說中了心事，身子一僵，下一瞬像是失去了支撐，整兒癱軟在地，仰頭髮出尖銳的痛苦聲：「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