爐子上坐著鍋,鍋里咕嘟嘟冒著氣,骨頭湯的香味饞的狗都在扒著門哼唧。
今天的湯是姜馨玉熬的,她做飯能吃,但水平不高,今天的湯味這麼香完全是因為食材好。
新鮮的豬排骨,配上花膠加羊肚菌,又加了兩片黃芪,味道格外鮮香。
王素梅聞著味都陶醉了,拿出保溫杯盛出陳進華的,「煤就不添了,咱們吃完把鍋端去廚房灶台上,亞輝下午回來了自己熱熱。」
家裡做點啥好吃的,婆媳倆一點沒短過宋亞輝的,宋亞輝早上起的更早些,還會自己烙餅子煮稀飯,順便就把王素梅的飯也做了。
排骨不腥不柴,軟爛入味,湯味鮮甜,姜晏今天都幹了兩小碗飯。
婆媳倆帶著孩子開車去了軍、區大院,車被攔在了外頭。
路過足球場,有小姑娘噠噠噠跑到小姜晏跟前,軟萌萌的說:「陳姜晏,你終於來了,吶,給你留的。」
小姑娘手心是一顆巧克力。
姜馨玉瞅瞅她家娃,心想這小子在這院裡混的還行,還有小朋友給他送糖。
小姜晏看了媽媽的臉色,然後心裡雀躍面上淡定的接過了女孩手心的糖,「謝謝小影姐姐。」
小影笑出了了兩個酒窩,「不客氣喔。」
她笑眯眯的湊到姜晏耳朵旁,說起了姜馨玉婆媳倆都能聽清楚的悄悄話。
「一會兒我們玩遊戲,我當思琪的媽媽,你是思琪的爸爸。」
姜馨玉:「…」
王素梅:「…」
小姜晏認真的搖頭頭,「我可能沒時間和你們玩,我今天是來看爺爺的。」
小女孩叉腰,撅著嘴說:「我不管,你收了我的巧克力,今天就是思琪的爸爸。」
姜晏捏著手裡的巧克力不捨得撒手,最後萬分為難的點了點頭,「那好叭」。
遠處思琪的親媽一臉便秘之色。
這些個孩子天天玩過家家,她家思琪都換了好幾個爸媽了,思琪這孩子一點都不爭氣,也沒想著當別人一回爸爸。
王素梅還是第一回來大院,一路過去,姜馨玉和以前說過話的人打著招呼,順便介紹了一下她婆婆。
婆媳倆帶著孩子走了,後頭一溜的討論聲。
人群扎堆的地方就有江湖,這個大院裡頭女人扎堆說話和五里橋大隊的婦女同志聚眾八卦起來一樣一樣,不過各個說起話來都有一套,好話往滿里說,賴話就含蓄點,你懂我懂就成,也省的以後讓人抓住話柄得罪人。
「這是老陳前妻?不是說是鄉里來的,看起來咋這麼年輕?」
「不光年輕,長的也俊。」
「那是,聽別人說陳奕長的也俊,當媽的長的丑,還能生出俊兒子?」
「啥美不美醜不醜的,兒女有出息比啥都強,以後老陳能享著陳奕的福。」
…
至於陳嘉嘉,聽顧薇那丫頭說染上毒癮了,真是個不省心的孩子。
陳嘉嘉的消息又被顧薇傳回來了,馮蔓有所耳聞,陳進華自然也聽到了風聲。
他在正擔心的時候收到了陳嘉嘉從美國給他寄回來的皮鞋,還有給馮蔓買的衣裳,以及一封信。
信上她說自己在國外挺好的,雖然錢被偷了,但陳奕的朋友給他借紹了兼職,她有工資,還能收到不少小費,生活上完全沒有問題。
他不敢欣慰,擔心陳嘉嘉報喜不報憂,實際上她的狀況很糟糕。
他心裡擔心,就又聯繫了陳奕。
美國那邊,許律師讓經常合作的偵探去肯尼萊街找證據,意外挖到了一條販毒線,向警方舉報了。
七八十年代的美國吸食大麻並不合法,每年政府花在禁毒上的經費投入都有幾億美元。
大鬍子花臂被人攀咬出來,然後他認罪了,他把麗莎供了出來,麗莎又把妮娜牽扯了進去。
一通查證,連通上次陳嘉嘉宿舍被盜的罪魁禍首也揪出來了,幕後主使就是妮娜。
陳嘉嘉損失的錢財得到賠償,雖然在付了律師費和偵探費後沒剩多少,但總歸是避免她背上了債務。
陳奕清楚陳嘉嘉的情況,在陳進華詢問時便全數告知他了。
陳進華知道情況後才放下心來,再看那雙皮鞋,是真的欣慰了。
「爺爺。」
姜晏鋪到了陳進華跟前。
陳進華正坐在客廳看報紙,人相較上次又瘦了一圈。
王素梅開門見山說:「陳奕聽說了你拒絕做手術的事,讓我們勸勸你。你自個兒的身體,你要是不在乎,我們這些外人還真管不著你。」
陳進華淡定說道:「他也給我說了,組織上又幫我聯繫了醫療團隊,好在他們還沒離開華國,明天就從滬市回來了。」
王素梅以為要費不少口舌呢,沒想到他自己就改變主意了。
「陳奕說什麼你都聽?你自己就沒個主意?」
陳進華打開保溫筒的蓋子,聞到味吸了一口,喝進肚裡嘗到味了眉目舒展開來,「湯不錯。」
「我的主意就是不做手術,就這麼著吧,但他讓做,說什麼孫子喜歡我,希望我能活久點,我想了想,那就賭一把唄,要是出了意外,是我命該如此,要是挺過來了,那就多活幾年,看著姜晏長大。」
他語氣輕鬆,精神頭很足,婆媳倆都覺得他心情不錯。
「陳姜晏,出來玩過家家啦。」
門口響起了小姑娘響亮的聲音。
小姜晏站起身:「爺爺,奶奶,媽媽,我出去玩了。」
姜馨玉覺得她家崽兒的臉色有點沉重。
「晏晏,出去給人當爸爸,高興點唄。」
小姜晏:「哦,我知道了媽媽。」
他笑著露出漏風的小米牙。
聽到姜馨玉的話,陳進華喝著湯差點噴了,目光驚奇的看著姜馨玉。
王素梅抖著肩膀無聲的笑。
孫子走了,陳進華喝完湯問:「基金會還順利吧?」
姜馨玉點頭,「沒什麼問題,我看了那些報紙,寫的都比較客觀,後續應該也不會出什麼問題。」
陳進華點點頭,「那就好,像那位訪事那樣的人畢竟是少數。」
姜馨玉趁機問:「那位黎同志什麼處理結果?」
陳進華搖頭,誠實又冷漠的說道:「不知道。」
工作沒了只是最基本的,思想改造是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