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麼,自然都偏幫村里人,哪怕李強他爸李義平被發配邊疆改造了,隊長和書記還是會照顧李強這個村里人。
從本質來說,隊長是為男人說話,沒把文桂麗的訴求放在眼裡。
在他們看來,文桂麗都嫁了人,還鬧著啥參加高考?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既然她嫁給了李強,那以後就得跟著他好好過日子。
文桂麗握緊拳頭,「我沒和他領結婚證,離婚也只是通知你們一聲,你們一個大隊的要是欺負我這個知青,我就上報到知青點!」
書記勸道:「你當高考這麼好考?知青點裡不就考上了一個宋知青?你就算參加了高考也有很大可能考不上,瞎折騰的啥?回去好好過日子,我們會提醒李強和他媽,以後他們再打人,我們給你做主!」
文桂麗的頭腦無比清醒,「我不是來聽你們勸和的,結婚當初是我自己願意,現在日子過不下去,還不能離婚了?參不參加高考是我說了算,他們憑什麼能左右我的人生?」
姜馨玉看她說話氣的臉紅脖子粗的,忍不住幫腔道:「李叔、余叔,我之前聽村里人說桂麗姐她婆家人把她打了關在屋裡不讓出門,禁錮人身,這可是犯法的,就算是一家人也不能這樣干。」
李隊長替李強辯解道:「李強他們就是不想她去參加高考,他們沒做別的。」
姜馨玉皺眉:「他們憑啥不讓桂麗姐參加高考?結婚了是成了一家人,可桂麗姐也沒賣給他們家,這沒出息的男人才怕自己的媳婦變成鳳凰飛走了,你們看我家陳奕和我婆母,我就算懷孕了,他們也沒說不讓我參加高考,這一家人甭管是誰考上了都是一件好事,從長遠的角度來講,對家庭只有好的。」
文桂麗無比贊同這話,當初她求著李強讓她去報名參加高考,保證如果她考上了,也不會拋棄他和孩子,以後只要有機會,想辦法也要一家三口團聚,可他就是不信,生怕她真的考上人就跑了。
跟他一家都說不通,她現在乾脆也不想著李強了,愛咋咋地去吧。
她就想考大學回城,等以後條件允許了再把孩子接回去,至於李強這個狗東西,誰愛要誰要去,她現在是看一眼都恨不得捅了他。
隊長和書記沒法接這話,他們是隊裡的領導幹部,總不能直接說城裡的知青考上大學後肯定就不要鄉下的家庭了。
「你和陳奕都是文化人,考大學也能考到一塊去,未來光明著呢,他們這情況不一樣。」
姜馨玉覺得沒啥不一樣的,沒出息的男人哪會樂意媳婦比他有出息?得把人按在地上死死趴著,他才能有一家之主的成就感。這種男人,他一輩子都不會有出息。
「李叔,余叔,文知青背井離鄉的在這邊也不容易,咱們將心比心,你們自己的閨女在婆家受了欺負,還不是得回娘家哭訴讓娘家人給撐腰?文知青能來找你們,也是覺得你們是隊裡的好幹部,做事公道。我是小輩,是不該說長輩的壞話的,但咱們大隊的前會計和李強哥他媽是啥樣的人咱們都清楚,換作別的小媳婦,在公爹犯了罪去改造的時候都有可能鬧著離婚了,桂麗姐這事也是李強哥和他媽先欺負桂麗姐在前吧?你看她身上現在瘦的沒二兩肉,你們再讓她回去過日子,她別想不通自殺了。」
她不知道文桂麗的想法,也不知道文桂麗和李強家鬧的什麼樣,但她就認準兩點,強扭的的瓜不甜;妨礙上進的男人不能要!
文桂麗惡狠狠神來一句,「我要是再回去,一把火把房子點了。」
甭說書記幾個了,就是剛趕過來的李強他媽和李強,聽到這話都嚇了一跳。
「你個瘋婆子為了高考得了失心瘋?」李強他媽後悔道:「早知道當初不讓我家強子娶你了,鬧的家裡不安生!」
文桂麗嘴裡跟點了炮仗一樣,一點面子沒給李強家留。
「我鬧的家裡不安生?李強他爸丟人丟到全公社,李強要是晚娶兩年,你看看這十里八鄉的有沒有姑娘樂意嫁給他!公爹不檢點,你倒好,不約束公爹的行為,還去告人家袁寡婦,那一個巴掌拍不響,人家袁寡婦被逼死了,公爹咋還覥著臉活著呢?他不光覥著臉,他還去欺負親戚家的傻姑娘,人都讓你們丟完了,我們出門不被人笑話擠兌嗎?我就想高考回城咋了?不然跟你們在這丟一輩子的人?」
李強她媽就聽不得別人在背後說她男人,更何況文桂麗還是指著她的鼻子說,她氣的差點沒心肌梗塞。
文桂麗提起李義平,李強臉上也掛不住。自他爹出事以後,村里人誰瞧得上他家?出門也得遭受村里人白眼。
此時他惱羞成怒的要去拉文桂麗,「你跟我回去!」
回去好好收拾她!
文桂麗躲的飛快,「回去把你家一把火點了,咱們一起死,省的活著都丟人!」
姜馨玉趁機對隊長和書記說道:「你們看看她多厲害,她還真有可能把房子給點了。」
還甭說,姜馨玉就覺得文桂麗帶勁,要是換了那被欺負死都打不出一個屁的老實人,還不得憋屈死?就得這麼厲害,擺出一副豁出去的架勢,才能成事!
文桂麗剛的很,隊長和書記也看出來了,倆人本意是勸和,但文桂麗豁出去的樣也讓人害怕。
隊長趕忙把李強拉住,「行了行了,都尿不到一個壺裡去了,別在這瞎折騰了,她要是真把房子點了,你們以後的日子還過不過?」
文桂麗打了勝仗,叉著腰喘氣還不忘抒發心中的解氣,「誰她娘的想不開繼續跟他過?有個犯罪丟人的爹,有個見不得兒子兒媳婦躺一個被窩的娘,還動手打老婆,誰他娘得想不開和他過?」
李強一個大男人,氣不過憋屈的「哇」的一聲哭了,身體沒勁,他乾脆躺在地上放聲大哭。
李強他媽也坐地抹著眼淚,腿和手還在打著擺子,「家門不幸啊!我家以後就當沒你這個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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