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老闆的吩咐無條件服從,這是一個員工的基本操守。Google搜索」南易義正言辭的對朴雅卡說道。
朴雅卡底氣十足的說道:「你根本沒有給我開薪水,我並不能算是你的員工。」
「哈,有後台了,說話的語氣都不一樣了。」南易笑了笑說道:「你現在算是實習,勞動集團是印度著名的集團公司,想要加入的人如過江之鯽, 本集團從來沒有給實習期的員工發工資的先例。」
南易拍了拍朴雅卡的肩膀,「Ladki[姑娘],好好工作,你的前途一片光明,啊,這次不是敷衍你,我是很認真的跟你說。」
「真的嗎?」朴雅卡狐疑的看著南易的臉。
南易真心誠意的點點頭,「真誠的,努力吧, 不要讓自己變成傀儡。」
傀儡之策有利有弊,才配其位也是利弊並存,孰優孰劣得長遠來看,暫時來看,朴雅卡具備做事能力可以加快印度攻略的進度。
南易的話讓朴雅卡的眼神變得迷離,她愈發搞不清楚眼前的羅睺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
迷迷糊糊的在紡織中心大廈門口下車,朴雅卡正想往大廈裡面走去,前幾天在CitiMall見過的那個討厭的拉奧就出現在眼前。
「朴雅卡,又見面了。」
拉奧雙手浮空,做了一個輕甩的動作,笑眯眯的走到朴雅卡面前。
車子還未開走,坐在車裡的南易看著紡織中心大廈門口,頭也不轉的問道:「狄瓦曼,這個人會是什麼種姓?」
「應該是達利特。」
「哦。」
南易猜想, 這個男人應該就是朴雅卡說的追求她的那個NRL先生。
「交代一聲, 看緊了,不要讓她出意外。」
「是。」
校花應了一聲。
「去狂牛症門口。」
校花把車開到狂牛症的門口, 南易打了一個電話就把維克拉姆叫了出來。
維克拉姆一坐進車裡, 就對南易說道:「亞當,有新發現,上次我們說的水單交易模式已經有人在做了。」
「對方叫什麼?」
「哈莎德·梅塔,他正在操縱聯合水泥公司,股票代碼500410,五天前的股價是202盧比,剛才的股價176盧比,我準備入場和他搶籌。」
「股價因為什麼下跌?」
「亞當,你有沒有看過聯合水泥的資料?」
「看過,但是不全面,你給我說說。」
「聯合水泥由11家水泥公司合併而成,印度水泥、卡特尼水泥工業、菩提波特蘭水泥、奧卡水泥、瓜廖爾水泥、旁遮普波特蘭水泥、聯合水泥、Shahabad水泥、Coimbatore水泥、Dewarkhand水泥、CPCP水泥。
這11家水泥公司分散在印度的各個邦,占據了印度水泥產量將近七成,其中旁遮普波特蘭水泥的規模比較大,占據聯合水泥產量的四成左右。
就在前幾天獨立工會給旁遮普波特蘭水泥下達了通牒,要求它答應員工的要求,不然就要搞罷工。
加爾各答地鐵的北段工程正在建設中, 聯合水泥是主要的水泥供應商, 一旦旁遮普波特蘭水泥停工,就會造成違約。」
「明白了。」南易點了點頭說道:「那這個哈莎德·梅塔是巧妙的藉助這次機會, 還是製造了這次機會?還有,有通牒,怎麼沒有最後通牒時間?」
「應該是介於藉助和製造之間,哈莎德只是一個略有成績的股票經紀,獨立工會的主席拉那·薩萬不可能聽他擺布,最多就是花錢買點準確消息。」
「就我對狂牛症的了解,這不是一個健康的股票市場,如果不擇手段,我的意思是不會惹來大麻煩的手段,你能把聯合水泥的股價推高到什麼程度?」
維克拉姆稍微思考了一下說道:「10000盧比之內,不會有大麻煩。」
「50倍,真是美妙的數字。」南易眼裡精光一閃,說道:「維克拉姆,你覺得給那位哈莎德·梅塔先生取一個SG的代號怎麼樣?」
「Scape Goat?」
「對,替罪羊,我們要在印度紮根,不能壞了名聲,何況我把你叫過來,最主要的目的也不是為了在股市上撈錢。你先按照自己的想法實行,讓他知道你的存在;我讓人去摸摸他的底細,雙管齊下,看看他夠不夠格當替罪羊。」
「哈,我正好和他碰一碰,看看我能不能適應狂牛症的操作模式,我在紐交所學到的很多技巧在這裡根本沒有用武之地,很可悲,已經有一百多年歷史的狂牛症依然是一個蠻荒之地。」
說著,維克拉姆的眼裡露出一絲複雜的神色,「如果放開外資投資狂牛症,在狂牛症上市的企業會任由外資隨意收割。」
「不用過於擔心,狂牛症的制度肯定會越來越完善,市場也會越來越成熟。」
「希望吧。」
和維克拉姆聊完,南易就踏上了返回孔雀山莊的路程。
當車子經過城北即將拐入通往孔雀山莊的岔路時,校花突然把車停住,頭轉向南易說道:「南生,頭車說前面路上有一個黃種女人被打,問要不要幫忙。」
「黃種人未必是自己人,不一定要幫忙,先聽一聽說什麼語言再說。」
「好的。」
校花應了一聲,拿起了通話器。
沒一會,校花又說道:「南生,說中文的。」
「哦。」
南易抬了抬臀,梗著脖子,透過前擋風玻璃,從障礙物的縫隙里往前搜尋了一下,管中窺豹的看到一個穿著紗麗、坐在地上被一個印度男人群打腳踢的黃種女人,男人的出手還挺重。
蹙了蹙眉,南易對校花說道:「叫上狄瓦曼,上去交涉一下。」
坐在車裡,等待了一會,去交涉的人很快又有消息傳回來——被打的黃種女人是打人者的老婆,而且還是小老婆。
「別人的家務事就別摻和了,讓人回來吧。」南易淡淡的對校花說了一句,低頭繼續閱讀報紙。
在這個年代,對於家庭糾紛,警察都以調解為主,誰把誰打了一個鼻青臉腫,也不會輕易啟動訴訟程序,再說既然是夫妻,那女人多半已經入籍,南易去干涉別國家庭事務,實屬狗不吃屎逮耗子——沒正經!
過了兩天,南易的那架飛機被調來孟買,接上索努開始了紐約之旅,南易晚上半天,坐斯嘉麗的飛機飛往香塂。
10月13日當天的傍晚,南易已經走在新街口外大街的街頭。
南易當初給黃三兒想了一個搞尋呼機維修培訓的主意,沒想到她腦子挺開竅,不知道找了誰的關係,她的培訓班納入了北方師範夜大的體系之內,像模像樣的搞了一個尋呼機維修專業進修班。
雖然錢要和別人分,但是牌子硬,畢業了還能給學生發一本結業證書,上面蓋教育單位公章的那種,還別說,現在這種證書很多單位都認,學生畢業了就算不打算開一家維修店,也可以找個單位上班。
南易走進離北方師範校區不遠的夜大所在的房子,沿著教室一路搜尋過去,很快就找到坐在一個角落裡抽菸的黃三兒。
「我給六子打了個電話,就聽說你跟徐子吹了,到底咋回事?」南易走到黃三兒身旁說道。
黃三兒把還剩下三分之一的香菸扔到地上,用腳碾滅,抬手抓了抓頭髮,把亂糟糟的頭髮變得愈加像個雞窩。
「徐子老娘不答應我和他的事,說是徐子掙錢沒我厲害,將來要是結了婚肯定會被我欺負。」黃三兒說著,痞勁上來,「操他姥姥,我掙錢厲害怎麼了,女的掙錢就不能比男的厲害?」
「喔,就這點破事啊,你吃虧沒?」
「我能吃什麼虧,徐子面瓜一個,第一次辦事還是我主動的,完事後還哭哭啼啼的,一點糙老爺們的樣子都沒有。」黃三兒混不吝的說道。
「得了,你也別死鴨子嘴硬了。說吧,放不放得下那個徐子,要是放不下我給你支一招。」南易擺了擺手說道。
「南爺,算了,我也看開了,徐子什麼都聽他媽的,我要跟他結婚,將來也有的受,斷就斷了,老娘就不信還找不到一個貼心的糟老爺們。」
「成啊,你自己能想通就好,這失戀和戒菸差不多,頭幾天渾身無力,身上有螞蟻在爬一樣,可一旦緩過那個勁,人也就適應了,日子該怎麼過還是怎麼過。去廁所洗把臉,捯飭捯飭頭髮,好久沒在一起喝酒了,把人都叫上,整點。」
「好。」黃三兒點點頭,「南爺你等會。」
南易等黃三兒捯飭好自個,就帶著她去了南苑鄉那邊的木樨園。
木樨園邊上的時村、果園村一代,從兩三年前開始,就有不少來京城京漂的溫市人租住在那裡,他們不是過來打工,而是來京城做生意。
在出租屋裡加工衣服,然後蹬著三輪跑街上去擺地攤,自產自銷,用不把自己當人使喚的精神,愣是在異地他鄉撕開了一道生存的口子,打下了一片立足之地。
在木樨園長途客運站的邊上,六子的一個小兄弟包子包喚頭在這兒開了一家飯館。
飯館的名兒叫喚雨,就是把包喚頭的「喚」字,和他老婆塗雨的「雨」字結合在一起,算是秀恩愛,也算是弄點好兆頭,呼風喚雨嘛。
喚雨主要做的是旅客的生意,靠著只比其他普通地界貴兩成的物廉價美,生意經營的非常紅火。
南易和黃三兒到喚雨門口的時候,孫長征和羅仝已經在門口等著,一個女人陪著兩人站在那裡說話。
一見著南易兩人,孫長征就迎了上來,「南爺,黃三兒。」
「嗯。」南易沖孫長征點頭點頭,就迎著塗雨走了上去,「不好意思啊,你和喚頭結婚的時候,我正好在國外趕不回來,實在抱歉。」
「南哥,沒事的。」塗雨笑了笑說道:「人都到齊了,我帶大家先去二樓的包廂,喚頭正在店裡給客人剪頭髮,等剪完就會過來。」
喚頭,過去剃頭挑子用來招攬客戶的響器,模樣像是一個大號的鑷子。
包喚頭能被家裡人取這麼個名字,就因為他爺爺是剃頭匠,他父母也在四聯從事理髮師的職業,包喚頭一開始也在四聯當學徒工,只是學徒工工資低,不夠他花的,就跟著六子倒騰服裝;
等六子被南易推向正軌,他就自己開了家理髮店,塗雨從溫市來京城闖蕩,陰差陽錯的到了包喚頭的理髮店裡當洗頭妹,一來二去,兩人就膩歪在一起。
「好。」
南易轉頭瞄了一眼喚雨隔壁的「港風髮廊」,就跟著塗雨往店裡走去。
上樓,在包廂里就坐,無須點菜,塗雨會看著安排。
給眾人倒上茶,塗雨沒在包廂久呆,招呼一聲說去廚房盯著做菜,就下樓而去。
塗雨剛走,孫長征就說道:「包子算是撿著了,咪短做生意很有一套,飯館被經營的很好。」
「來這裡開飯館是塗雨的主意?」南易問道。
「南爺,包子這人是個直腸子,開個理髮店還行,張羅飯館他根本不靈,這店裡店外都是咪短操持,不但能拉來旅客的生意,也能招呼來她的老鄉,這裡算是那幫溫市人的一個點,他們平時商量點事情都會跑到這來。」
「咪短這外號就別叫了,人家夫妻間叫著還行,到了外人嘴裡就變味了。」
咪短有小不點,形容人矮小/短小的意思,逗小孩還行,對成年人說就有點侮辱的涵義,而戀人、夫妻之間可以引申為「小可愛」,用來表示親昵,就猶如色鬼、短命鬼之類的詞彙。
「呵呵。」
孫長征尷尬的笑了笑。
「影樓的生意還好嗎?」南易掠過孫長征,看著羅仝說道。
「南爺,租車和拍照的生意還不錯,攝像和禮服出租的生意不是太好,到現在也沒開始賺錢,只是勉強能把工資給發出去。」
「沒事,一門新興服務的出現,肯定不會一下子就變熱,市場需要引導,消費者也需要一個接受的過程。接下去,京城主要的結婚人群就是六五後,他們這代人比我們更容易接受新鮮事物,也比較喜歡追趕潮流,要不了兩三年,結婚攝像就會火起來。」
「也是啊,現在外頭都流行騎摩托車,還不要國產的,都奔著買日本貨,一輛車子大好幾千上萬,好多小崽子好不容易掙了點錢都砸在摩托車上,有這錢用來下崽多好。」孫長征接腔道。
黃三兒說道:「咱們父母那一代那是有錢沒地兒花,現在不一樣,甭說一張大團結,就說帶上七八張綠皮兒出門,等回家也得光口袋。」
「黃三兒,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你是物資局子弟,壓根不愁吃喝,我們可不一樣,每個月的糧食都不夠吃,總得琢磨著把細糧換成粗糧。」
孫長征說著指了指自己,「你瞧瞧,我為什麼長得螳螂一樣精瘦,還不是小時候被餓的。我媽總想著攢點錢用來應急,可怎麼攢?
只能是從牙縫裡摳,東摳一點,西摳一點,每個月最多只能攢下幾塊錢,要是遇上點事,家底就得被掏空,鬧不好還得落下點饑荒,好幾年都緩不過來,什麼有錢沒地兒花啊,說得輕巧。」
「得了,六子,咱們今天吃的不是憶苦飯,你就不用在這裡憶苦了,再過幾十年,等你折騰不動,有的是時間給你回憶崢嶸歲月。
今天我把大家叫出來聚餐,一是黃三兒最近心氣不順,大家陪她喝幾杯;二呢,給大家再念念緊箍咒,倒買倒賣雖然來錢快,但是它不是商品的正常流通,也不符合國家的利益。
凡是不符合國家的利益,凡是不符合人民的利益,國家肯定會大力打擊,外面的天已經風雲密布,雷電隨時會劈下來。
從現在開始,大家必須摒棄倒爺思想,不要再一心惦記著倒買倒賣,特別是和百姓息息相關的生活物資,那是雷區,絕對不能去踩。
過去的半年,價格闖關是什麼行市,大家都見著了,賺到大錢的是哪些人,你們心裡也有數,我敢說他們不可能每個都能安全下莊。
悶聲發大財,走到哪裡都是真理,動靜鬧得太大,就得被立起來平民憤。
其他人呢,見好就收的還能賺上一筆。」
南易說著,把目光對準孫長征,「太貪的,東西都砸手裡了吧?」
「我……」孫長征支支吾吾的說道:「南爺我沒虧多少。」
「知道你財大氣粗,虧二十個根本不在乎,日立747錄像機半年前的正常終端市場價3500上下,你4000買進,4500賣出,算是被你賺到了;
可你個蠢貨還要二次出手,價都漲到4700了,你居然還敢往裡收,咋地,你還指望它能漲到7400一台?」
「我原本打算等價格漲到5100就往外出,再賺一筆小的,可誰想到價到了5000就不往上走了,反而還往下掉。」孫長征鬱悶的說道。
「廢話,不買錄像機犯法啊?價格到4500就已經超過老百姓的心理承受極限,後面的價格完全是和你一樣的蠢貨給托起來的,大莊家一撤,價格不掉才怪。行了,我不稀得多說你,跟你說正事。」
南易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說道:「價格闖關一鬧,銀行的儲蓄存款少去了三百多億,老百姓幾乎把活期存款給取光,城裡老百姓手裡的活錢沒了;
吃吃喝喝不怎麼受影響,可對家電這種大件來說,未來一年,銷售肯定會疲軟,京西易購的日子不會好過。
今年的棉花收購價漲了,農民手裡會多點活錢,惦記著買電視機的,到冬天也該付諸行動了,挑幾款質量過硬、價格實惠的黑白電視機,下鄉去給農民送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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