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鍋肉和麻婆豆腐。」顧北立刻說道。
既然人家真心，自己也用不著矯情。
沒過多久，胖老闆就端著兩盤菜走了進來，笑道：「這是美味居的菜，嘗嘗正不正宗。」
美味居？
顧北記得這個名字，是這條街上很有名的一家川菜館，味道不錯當然價格也不錯。
「那就多謝老闆費心，我借明哥的酒，敬你一杯。」顧北拿起一個乾淨酒杯，斟滿酒很恭敬雙手端起。
「嗨，份內事，客氣啥？」胖老闆說著不標準的普通話，臉上笑成了花：「你是黃主任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那就多謝了。」說完接過這杯酒，兩人各自一飲而盡。
胖老闆走後，顧北夾了一口回鍋肉，嗯，味道的確很正宗。
黃明和廖斌目光交換了一下，臉上不經意露出一絲笑容。
大方，不做作，但也懂規矩。
既不像有些大學生那種狂傲，也沒有來自貧困家庭學生身上那種骨子裡散發出來的自卑。
只是，有點老江湖了唄？
竟然知道主動給飯店老闆敬酒。
如果顧北知道這兩人心裡的想法，就會暗笑。
喝了幾十年的酒，如果不懂這點，那酒真的是喝到狗肚子裡了…..
菜過三旬，酒過五味，氣氛就變得熱鬧起來。這個時候寥兵吃了一口菜，又擦擦嘴，然後才笑著對顧北說：「顧北，大明把你購買認購證的事情告訴了我，我一直好奇，你怎麼就能判定認購證只能買出200萬份？」
聽了寥兵這話，黃明眼睛炯炯有神盯著顧北，連一直胡吃海喝的劉海濤也停止了動作。
總算說道正題了，黃明請客，原來是這個寥兵想知道緣由啊。
幸虧自己早就做足了功課。
顧北心裡暗笑，不過臉上卻微微一愣：「當初明哥也問過我這個問題，我說過啊，不信你去問明哥。」
「大明把你的原話給我說了，的確有道理。」寥兵立刻接過話題：「30元一張的認購證，對於普通工薪家庭而言的確定位過高，所以有可能完成不了任務，但是你為什一口咬定最多發行200萬分？！我想你不會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吧？」
我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因為我是一個重生者！
顧北心裡樂呵一下，嘴上卻故意沉吟：「廖哥，你在銀行工作的，你知道咱們申城居民截止到去年年底人均存款有多少？」
「這個…….」寥兵老臉一紅：「我不是搞具體業務的，我還真不清楚。」
「只有1038元！大家在看這幾組數據：申城統計局發布1991年統計公告：城鎮居民人均純收入2450元，生活消費支出達到2130元，城鎮人口為640萬人，職工平均工資4038元…..」顧北，一口氣說出一大堆數據。
「顧北，你說這些亂七八糟的數據，我也看不出和出售200萬份認購證之間的關係啊。」劉海濤忍不住了嚷嚷道。
「別急嘛，海哥。」顧北笑了笑：「從這些數據上的確無法直接看出，但是建立一個數學模型，不就行了嗎？當然不止這幾個數據。」
「建模？你是說你是通過嚴密計算得出的？」寥兵神情有些激動，他是學經濟的，自然懂得數模在國民經濟中分析和預測中的重要地位。
顧北點點頭，突然又對黃明說：「明哥，那天不好意思啊，我沒全部給你托出，只是擔心如果算不准，怕你笑話。」
「嗨，沒事。」黃明笑了笑，心裡卻再嘀咕：「這小子，故意的吧，還給我藏一手。」
他哪裡知道顧北純粹是在胡扯，哪裡會什麼建數模？！
「顧北，你的數模能讓我看看嗎？」寥兵小心翼翼問道。
「這個，不好意思啊，廖哥，個人東西不外傳，還請大家一定要為我保密……」
「別著急拒絕……」寥兵一臉微笑：「顧北，我很欣賞你，而這個數模並不是我要用，我是想上交給我們總行！」
看到顧北目突然變得有些陰沉，寥兵飛快補充：「當然，也不會上你白交，我可以保證在我們行里給你安排工作，並且解決申城的戶口！」
這麼優厚的待遇？！
這可是楊柳夢寐以求的啊。
「對不起，我想自謀職業。」顧北笑了笑。
這個寥兵算盤打的好啊，顧北心裡冷笑。
他先給顧北畫了個大餅，再把這個所謂的數模上交給總行，這裡自然少不了他的一份功勞，起碼算個「伯樂」吧？
可惜千算萬算，哪裡知道顧北手裡根本都沒有這東西！
看到氣氛有些尷尬，黃明很快來打了圓場。
「廖哥，你就別難為顧北了，人各有志，不能強求。」
「對，明哥說的對。」趙海濤也趕緊補充：「廖哥，我還指望這靠這個什麼數模在股市上賺錢呢，是不是顧北？」
顧北點點頭。
經大家這麼一說，氣氛就顯得沒那麼尷尬，顧北主動罰酒三杯對寥兵表示歉意，這件事就算結過去了。
這個寥兵，功利性太強，不可深交！
顧北暗暗在心裡將寥兵這個名字上打了一個大大的×。
大家又開始閒聊起來，黃明關心的問顧北實習的事情。
顧北靈突然想到了什麼，靈機一動，就把今天早上的遭遇詳細說了一遍，朱廠長最後那句送什麼的自然不能說出。
最後顧北嘆了一口氣：「這個廠就成這樣，不瞞明哥你說，我擔心我還實習完就倒閉了，到時候連個畢業實習鑑定都沒人給寫。」
眾人聽了並沒有當做笑話，有些沉默，其實他們也知道，現在企業效益的確不景氣。
黃明突然瞅了寥兵一眼。
寥兵立刻明白過來，擺擺手解釋道：「喂，大明，明珠廠貸款問題，那是下面支行的事，與我無關，我可不清楚啊。」
「你是分行的，就不能問問？如果符合條件就貸給人家，不符合條件就直接說明…….免的讓人家有一趟沒一趟的跑，難怪人家都把你們銀行叫爺。」
黃明聲音不大，但是這話份量卻很重！
臥槽！
這個黃明，到底是什麼級別？氣場很大啊。
「那好吧，我回去問問，不過成不成不敢肯定。」最後寥兵說道。
「哎呀，廖哥，那我就替明珠廠的職工謝謝你了….來，我敬你一杯，先干為淨。」說完顧北一飲而盡。
敬了寥兵，自然少不了敬黃明，最後連趙海濤顧北也敬了一杯，相當於又走了一圈，皆大歡喜。
酒足飯飽，散席。
黃明和寥兵走在前面，低聲說著什麼，趙海濤趁機搭在顧北的肩膀上低聲說道：「兄弟，吃完了，走，跟哥哥去唱唱歌，樂呵樂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