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教授和沈教授聞言，並沒有追問喬瑜是在哪裡聽到的消息，只是都長長地嘆了口氣。
康教授面帶悵惘，「那這樣一來，人類繁衍的重擔，就只能落在那些普通倖存者的肩上了。」
沈教授沉默半晌，將視線轉向了被藏在角落中的阮博士身上，「如果阮博士知道他之前所殘害的普通倖存者，將會是延續人類繁衍的希望，他會不會後悔呢？」
「哼！我看未必。」康教授輕哼一聲，滿臉都是氣憤，「他滿口大義，說白了，不過是沽名釣譽而已。他已經無可救藥了。」
偏執成魔的人，是很難迷途知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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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路程，車隊倒是走的很順利。
可能是因為盧梓賢正面見識到了他們的實力，所以他們沒敢再繼續硬碰硬。
五天後，車隊終於返回了G市倖存者基地。
喬瑜幾人剛剛將康教授和沈教授送回研究院，便被帶到了謝司令的辦公室中。
謝平安是個直性子，說話一向都是直來直去的，於是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喬隊長，能否跟我解釋一下，我手底下的兵為什麼一個都沒有回來？」
喬瑜面上毫無波瀾，「謝司令，這件事情不用您問，我們也準備來告訴您的。」
「喬隊長這話是什麼意思？」
「謝司令手下的兵團，似乎並沒有您想像中的那麼忠誠。」
謝平安眉心一蹙，「你的意思是，這次交流會我派出去的所有傭兵，甚至包括褚亦在內，全都叛變了？！」
「謝司令睿智！」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那麼多兵，怎麼可能全部被策反！」
而且帶隊的褚亦，是他當初親自救回來的。自從跟了他以後，對他忠心耿耿，怎麼可能會背叛他呢？！
——喬瑜看著反應激烈的謝平安，默默嘆了口氣。
「其實我說的策反，並非真正意義上的策反。因為有些人是因為受到藥物控制、不得已才被『策反』的。」
謝平安聞言又沉默了半晌，然後低聲問道：「喬隊長，我想知道，褚亦他……是被下藥了嗎？」
喬瑜看著眼前突然間面露滄桑的謝平安，驀地便有些不忍，但在這件事情上，她沒有辦法撒謊。
「很遺憾，前去A市的傭兵隊伍中，唯一一個沒有被下藥、始終保持神志清醒的人，就是褚亦。」
謝平安聞言，整個人仿佛被雷擊中了一般，直接就呆愣在了原地。
很好。
他謝平安居然當了這麼久的睜眼瞎。
「如果謝司令不相信我們，也可以問問其他隊伍或者直接去向康教授和沈教授求證的。」
謝平安沉默半晌，才輕輕搖了搖頭，「喬隊長不要多想，我並非是懷疑你們，只是實在有些接受不了。」
謝平安其實在找喬瑜他們過來之前，就已經設想過了很多種情況。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真相居然是這樣的殘忍。
喬瑜與江湛對視一眼，隨後又繼續朝謝平安說道：「謝司令，我很遺憾。但是無論您是憤怒還是悲戚，現在都還不是時候。因為事情還沒有結束。」
謝平安聽出了喬瑜的弦外之意，眉心不由得蹙得更緊了，「還請喬隊長明示。」
「我們懷疑……在您麾下的兵團中，還有一個跟褚亦一樣潛伏其中的內鬼。」
「你說什麼？還有？！」謝平安握緊雙拳，目光突然凌厲起來。
喬瑜點點頭，「雖然我們現在也只是猜測，但褚亦臨死前……」
「咚咚咚。」
喬瑜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一陣敲門聲給打斷了。
謝平安對著喬瑜點點頭，示意她等一下再繼續，然後衝著門口揚聲道：「進來。」
來人是凌書。
她今天沒有穿軍裝，而是穿了一身乾淨利落的白T和牛仔褲，但腳上還是一雙黑色的軍靴。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喬瑜覺得那雙軍靴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裡見過。
凌書一進門，見喬瑜幾人都在，似乎有些驚訝，但很快便有些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司令、喬隊長，我剛從外面回來，不知道您們正在談事情，打擾到您們了。」
喬瑜輕輕笑了笑，「沒事。」
「那要不我稍後再過來吧？」凌書說著，便準備轉身離開。
「等等。」謝平安出聲叫住凌書，「既然已經打斷了，那就把話說完再走吧。」
「是。」凌書聞言，只好又轉了回來，快步走到謝平安面前，將手上的一個文件遞給了謝平安。
「司令，這次的任務已經完成，東西已經全部帶回來送往研究院了。只是那地方有些兇險，出去的傭兵折了一半還多。」
「另外，您之前交給我的那件事情，我也已經調查過了，這是調查結果，請您過目。」
「好。」謝平安接過文件，但並沒有急著打開，反而抬起頭，面帶思索，似乎是想問些什麼：「小書，您平時跟……」
「謝司令！」
還沒等謝平安將話說完，喬瑜便急聲打斷了他後面的問題。
謝平安一頓，有些不解地看向喬瑜。
喬瑜臉上依舊帶著笑，但語氣中卻暗含著一抹不容置喙的強硬，「謝司令，真是不巧，我剛剛想起我們還有些急事要處理。而且軍中的事物我們總是不便插手的，不如還是先等我們將剛剛的事情說完，待我們離開後，您再跟凌小姐繼續交流工作上的事情吧？」
謝平安看著喬瑜面上的嚴肅，眼中不由得划過一抹沉思之色。
剛剛凌書進來的時候，喬瑜並沒有反對。為什麼只單單聽了凌書說了兩句話，她的反應就變得如此激烈？
謝平安當然想不到，喬瑜並非是因為凌書說的那兩句話，而是因為他的稱呼。
就在剛剛謝平安喊出「小書」的那一剎那間，喬瑜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褚亦臨死前的情景。
「小叔」，「小書」。
原來從一開始，就是她弄錯了。
此「書」非彼「叔」。
褚亦臨死前意識不清時所喊的那個人，可能根本就不是什麼親戚，而是眼前的凌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