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瑜幾人回到營地時，康教授和沈教授還坐在篝火邊烤火。
霧氣越來越濃，氣溫也越來越低，篝火旁是最溫暖和最具有安全感的地方。
「回來了。」康教授見喬瑜幾人回來，衝著他們點了點頭。
喬瑜徑直走到康教授身邊，俯下身，輕聲道：「康教授，能借一步說話嗎？」
康教授見喬瑜神色嚴肅，一旁的程斯年也收起了吊兒郎當的樣子，便知道是正事，於是也斂起笑意，站了起來。
「沈教授也請一起來吧。」郁清川看向了同樣坐在一旁的沈教授。
藥粉和曼曼的事情，沈教授也是知情的，他們分析成分的時候，也沒少讓沈教授幫忙，所以並不需要避開沈教授。
沈教授聞言，便也點點頭，跟康教授一起隨著喬瑜幾人上了他們的房車。
「出什麼事了嗎？」康教授低聲問道。
喬瑜聽到康教授的問話之後，沒急著回答，而是衝著郁清川使了個眼色。
郁清川會意，很快便將那株植物拿了出來。
沈教授是嗅覺強化系異者，在那株植物剛拿出來時，就聞到了熟悉的味道。
「是怒神的原料嗎？」沈教授微微蹙眉問道。
郁清川對沈教授如此敏銳的洞察力和記憶力感到欽佩，點點頭，「我也是這樣猜測的，只是不敢貿然確認，所以將這植物帶了回來，想請兩位教授鑑定一下。」
郁清川將那植物放在了康教授和沈教授面前的桌子上，方便兩人仔細觀察。
「從味道上來看，確實跟怒神的成分非常相似。」康教授將那植物拿起來湊到鼻子前聞了聞，微微點了點頭。
「但是為了嚴謹一點，一會兒我跟老沈會想辦法將它裡面的成分提純，確認一下。」
「好。」喬瑜點點頭，「那就麻煩二位了。」
「不過你們這是在哪裡找到的？」康教授抬起頭，面帶不解，「剛剛不是王炸要帶你們去個地方？不會就是去找這個了吧？」
「是的。」程斯年接話道：「這是帶著我們在營地外不遠處的一個小水塘邊發現的。」
「那裡有很多這樣的變異植株。但據王炸說，不單單是水塘邊……它本來就是追蹤著這個味道過來找到我們的。」
康、沈教授聞言，都詫異地睜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我們隊伍中……」
程斯年抿著唇，略顯沉重地點了點頭，「所以叫您二位過來，也是想要給你們提個醒。」
「現在隊伍中很多人可能都中了底藥，而且很有可能還有拿著怒神的人。」
「你們一定要多加小心。」
程斯年認真地看著康教授，眼中的擔憂之意非常明顯。
康教授心下一暖，輕笑道：「知道了，放心吧。我們雖然年紀大了些，但到底是異者，沒你們想的那麼脆弱。」
程斯年聞言抿抿唇，不再言語，但眼中的擔憂卻依舊濃重。
雖然康教授說得輕鬆，但程斯年心裡清楚，一旦隊伍里安插的釘子動手了，那一定是場惡戰。
王炸既然追到了這裡，卻無法揪出隊伍中具體有哪些人身上有這種味道，那就說明人數一定不算少。
他們現在根本不知道這幕後之人的打算是什麼，但是能在前往A市交流會的隊伍里安排這麼多釘子，大概率是對研究院有所圖的。
康教授和沈教授都是研究院的骨幹，身居要職，可異能卻都不是攻擊型的。一旦東窗事發，就算他們不是幕後之人的目標，也很有可能會受到非常大的威脅。
而更令人擔心的是……
如果這幕後之人的目標，就是康、沈二位教授呢？
程斯年簡直都不敢想。
可眼下，為了不打草驚蛇，他們又不能大肆宣揚這件事，只能緊繃著精神，儘量提防。
這讓程斯年的心緒更加沉重。
「不過我有點奇怪的是，這種變異植物不是怒神的主要成分嗎？為什麼車隊中很多人身上都有這種味道，可到現在為止都還沒有失去理智呢？」
喬瑜的疑問打斷了程斯年的沉思。
確實。
這個問題非常關鍵。
如果車隊中很多人都中了「怒神」，那為什麼到現在為止，只有那兩名傭兵出了事？
難道這種藥的發作時間也是可以控制的嗎？
「因為這不單單是怒神的主要成分。」郁清川低聲回答道：「這也是底藥中的一種副成分。」
「底藥中也有？」
「對。」康教授點點頭。
「之前我就跟你們說過了，底藥和其他幾種藥物的成分我們都已經全部提取出來了。經過對比之後，我們發現，底藥中的藥物成分種類是最多的。」
「它幾乎包含了其他幾種藥物的所有成分。只是劑量非常小。」
喬瑜聞言蹙起眉頭，「也就是說，底藥並不是沒有效果，只是效果還不夠明顯，對嗎？」
「對。」沈教授也點點頭，「就是這個意思。那些中了底藥的人之所以沒有任何異樣的表現，單純就是因為劑量不夠，達不到藥效發作的程度而已。」
「那這種藥有時效性嗎？」一旁的程斯年開口問道。
「你是說底藥還是……？」
「所有的。底藥、失魂、攝魂和怒神，這幾種藥都有時效性嗎？如果有的話，大概在哪個範圍之內？」
「底藥是沒有時效性的。」康教授篤定地答道，「凡是中了底藥的人，除非找到相剋的植物，研究出藥物去抵消掉藥效，否則藥效就會一直潛伏在他們體內。」
「正如你們所了解到的，底藥平時不會有什麼影響，但只要疊加了其他藥物，也就是某種成分達到了一定的劑量，藥效就會發揮作用。」
「而其他幾種藥物中，失魂和攝魂都是沒有時效性的，只要沒有解藥，它們就會一直生效，直到中藥者死亡。」
「而怒神……」康教授微微停頓了一下，輕嘆了口氣，「這個藥比較特殊。」
「因為從藥效的角度來講，它其實既可以說是有時效性，又可以說是沒有時效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