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那女人還想糾纏,喬瑜懶得再跟她廢話,直接喊了一句:「王炸,送客!」
話音一落,王炸便「噌」的一下竄到了院門口。
那女人只覺得眼前黑影一閃,便見王炸站在她眼前,張開了血盆大口。
「啊——」
女人兩眼一閉,扭頭撒腿就跑。
享福的事可以從長計議,現在還是保命要緊!
喬瑜看著女人落荒而逃的背影,勾起唇角,微微地冷笑了一聲。
這種貪生怕死、欺善怕惡的人,她前世了見的多了。
等確認女人離開後,喬瑜才轉向了花月,輕聲問道:「月月,你還好嗎?」
花越蒼白著一張臉,勉強扯起嘴角,微微搖了搖頭,「我沒事……謝謝喬隊長。」
喬瑜抿抿唇,「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如果你真的不想認這個母親,那就做的決絕一點。」
「你要知道,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花月聞言,有些驚訝的抬起頭,看看喬瑜,又看看郁清川,「你……你們不會覺得我很無情嗎?」
喬瑜輕笑著搖搖頭,「未知全貌,不予置評。」
「我相信我看人的眼光不會出錯。」
郁清川點點頭,「我也相信,我看人的眼光不會出錯。」
花月聞言驀地便紅了眼眶。
她曾經夢寐以求的信任,居然會出現在幾個跟她認識不到半個月的人身上……
「啪嗒」。
兩滴淚水重重地滴落在花月的手背上。
「她……她不配做一個母親。」
花月再也忍不住。雙手捂住臉頰,失聲痛哭起來。
「什麼情況啊?剛剛怎麼有個女人從我們家……」
門外傳來程斯年的聲音。
語氣充滿了疑問。
但話還沒有說完,戛然而止。
喬瑜抬頭,便見程斯年拉著羅蓁蓁從外面進來。
兩人見到痛哭流涕的花月,目光中都露出驚詫。
程斯年眨眨眼,用手指了指花月,無聲地用口型詢問喬瑜:她怎麼了?
喬瑜輕嘆了一口氣,搖搖頭。示意他們坐下。
程斯年從善如流地拉著羅蓁蓁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
聯想到剛剛從他們家跑出去的那個女人,程斯年猛地恍然。
怪不得他覺得那個女人看起來有些面熟,但一時想不起來像誰。
如今看見花月才總算想起來。
——那女人的眉眼,簡直跟花月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所以……那女人是花月的……母親嗎?
程斯年想通後,又用嘴型問了問喬瑜。
這次喬瑜沒有否認,而是嚴肅地點了點頭。
想到那女人倉皇跑出去的樣子,程斯年猜測她跟花月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
否則以喬瑜的待客之道,不至於會這樣。
王炸在院子中聽到花月的哭聲,也有些疑惑地將頭伸進了客廳中。
這隻雌蜘蛛為什麼會哭?
難道是因為剛剛它嚇跑那個女人的時候太兇了?
她也被嚇到了嗎?
王炸碩大的腦袋上滿是問號。
喬瑜看出了王炸的疑惑,但沒有說什麼,只是伸手摸了摸它的臉,以做安撫。
五人一狼就這樣靜靜的看著花月哭泣。
就這樣等了好一會兒,花月的哭聲才逐漸轉小。
哭過之後,花月的情緒明顯變得穩定了許多。
「那個女人……確實是我的生身母親。」
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花月緩緩地開口說道。
「我出生在一個很小很小的村落。村子裡只有幾十戶人家。」
「我們的村子很奇怪。因為這幾十戶人家裡,都只有女人。」
「而外人把我們村子……稱為『妓村』。」
花月低著頭,面上閃過一絲難堪。
「沒錯。我的母親……是個妓女。不止我的母親,我們整個村子裡的女人,都是做皮肉生意的。」
「我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也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總之在我記事以來,村子裡就從來沒有過男人。」
「村子裡的女人也會生育,但為了保持身材,每個女人一生只被允許生兩個孩子。生出來的孩子如果是女孩兒,就會留下;而男孩兒則會被送到另外一個地方去。」
「我不知道那些男孩子的命運是怎樣的,我只知道,留下來的女孩子,就會被培養成為下一代接客的女人。」
「然後就這樣一代一代地傳承下去。」
「我一直以為,自己的人生可能也會成為那些女人的其中之一。可老天垂憐,讓我遇到了奶奶。」
「奶奶年輕的時候也是我們村子裡的女人,但她運氣不錯,被一個男人贖了身。只是一直都沒能有自己的孩子。」
「可能是出於同病相憐的憐憫吧,奶奶便想著回到村子裡,救下一個還沒接客的孩子。」
「而恰好,我就是那個幸運兒。」
「我天生力氣就比較大,常常會弄壞東西。這對於需要溫柔小意的女人的村子來說,是很難被接受的。」
「所以我的生母對我非常不滿意。她喜歡喝酒,每次喝完酒就會打我,罵我是個賠錢貨。」
「說如果不是因為我模樣還算好,她早就把我掐死了。」
「這樣的日子,我過了十年。」
「我是十一歲的時候被那個女人賣給奶奶的。」
「十一歲之前,我學的全都是怎樣賣笑、怎樣勾引、取悅男人。不識字,沒看過書,就連最基本的生活常識我都不太懂。」
「直到被奶奶帶回家,我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是如此多姿多彩。原來除了賣笑與勾引男人之外,女孩子還有很多東西可以學,還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奶奶會教我畫畫,爺爺會教我讀書和寫字。他們總說,女孩子也要有文化才行,這樣以後就不會輕易被人騙。」
「就連我曾經被那個女人和村子裡的其他女人一直貶斥的力氣,在爺爺奶奶的眼裡都變成了優點。」
「跟爺爺奶奶生活的那段日子,是我最開心的日子了……」
花月說到這裡,像是回憶起了什麼幸福的事情,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但也很快消失不見。
「只可惜……這樣的幸福生活,也僅僅只維持了五年……」
「在我十六歲那年……一切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