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斯年正思考著，老韓卻從兜里掏出四張鋼製的小卡片，遞給了程斯年。
「韓哥，這是什麼？」程斯年接過卡片翻來覆去地看了看，發現上面什麼字都沒有，只刻了一隻貓頭鷹。
「這是我們的內部證件。」老韓還是那張笑眯眯的臉，仿佛除了笑，他就沒有別的情緒了。
「你們拿著鋼片去奴市找曹啞巴，他會為你們服務的。」
老韓說到這裡，突然想起他們是第一次來，應該不知道怎麼找曹啞巴，便又補充了一句：「曹啞巴就住在奴市最西邊的一個鐵皮房子裡頭，紅頂的，挺顯眼的，你們一找就能找到。」
曹啞巴？
程斯年見明子看著他手上的鋼牌，目光似乎亮了亮，心下不由得有了些警惕，「韓哥，怎麼……普通人是進不去嗎？」
「倒也不是進不去。」明子接話道：「只是你們拿著這名片，能打折。如果你們真要買高端貨，那後續的藥都能打折的！」
「老韓人好，也是看你們有緣，才給你們的！」
明子說著，還伸手拍了拍程斯年的肩膀，一臉「你們就偷著樂吧」的表情。
程斯年見狀便沒再推辭，「那就謝謝韓哥和明哥了！」
程斯年將那鋼片揣進兜里，然後抬頭笑著跟兩人道別：「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就先去看看貨了，等我們回來的時候，再跟兩位哥哥好好聊聊！」
「行！」明子咧開嘴，笑著點了點頭，「那我們就不送了。不過切記，去找曹啞巴的時候，那四張鋼片一定要每人手裡拿一張。」
「成。我們記住了。」
程斯年笑著沖兩人揮手告別，可轉過身來的時候，面上的笑意卻是瞬間消失。
等到走遠了一些之後，喬瑜才低聲問道：「那鋼片上被下了藥麼？」
程斯年自從收了那鋼片之後便眉心緊蹙，而且立刻揣進了兜里，像是生怕他們碰到一樣。
很難不讓她懷疑。
可程斯年卻是搖搖頭，「不是下藥。鋼片沒什麼問題，但那個明子的表情卻很有問題。」
明子看到這鋼片時，唇線繃直，嘴角卻微微翹起了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
這是典型的暗喜。
而且他後來眼中對老韓明顯的讚賞之意也非常明顯。
可是為什麼要讚賞老韓？讚賞他什麼呢？
讚賞他幫他們這幾個萍水相逢的人打折？
怎麼可能？
江湛聞言也開口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喬瑜點點頭。
從他們一進大門，房子裡那群人的表情變化就讓她感到非常不適。
「不過……」喬瑜挑了挑眉，「我倒確實挺想知道那張鋼牌有什麼用處的。」
「那怎麼著？」程斯年也挑挑眉，一臉躍躍欲試，「咱去試試？」
喬瑜眯著眼睛，笑得格外狡詐，「我覺得行。」
要想去北黑市，就要先經過南黑市。
四人根據牌子指示，很快就進入了南黑市。
雖然明子說南黑市是賣武器和二手車的，但是喬瑜四人進入之後發現，其實這裡什麼都有，只是其他貨品的比重偏小一些罷了。
「他們是都住在店裡嗎？」羅蓁蓁看著路旁一排排整齊的鐵皮房子，有些疑惑地問道。
那些鐵皮房子門口大多都擺著一個長桌，桌上放著各式各樣的武器和其他貨品。
而透過房門往裡看，基本就能看到裡面擺放著床、沙發和日用桌椅之類的家具。
「應該是。」喬瑜點點頭。
這樣看下來，感覺這裡跟基地內沒什麼不同，只是將集市區和居民區完全合併到了一起。
四人在南市中逛了小半圈，出眾的外貌惹來不少人的關注。
不少人都在私人背後竊竊私語。
驀地，羅蓁蓁的腳步微頓，視線也仿佛被什麼東西吸引了過去。
「怎麼了？」
程斯年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目之所及之處，是兩個小女孩。
兩個女孩一高一矮，衣衫襤褸。小一點的那個看起來只有五六歲的樣子，大的那個估計也不超過十歲。
她們縮在兩個鐵皮房子中間的一處狹窄的小鐵皮棚子下面，面前的破布上擺放著兩把鋼刀和一小把不知是什麼植物的植物種子。
「姐姐，如果我們今天把這些東西都賣出去了，就能去跟陳阿婆換一塊黃油麵包了嗎？」
小一點的那個女孩子靠在大一些的女孩懷裡，滿臉憧憬地問道。
「對。」年紀稍大的女孩子聲音稚嫩，卻很溫柔，她用髒兮兮的小手從屁股下的破墊子底下小心地掏出了一小把晶核數了數。
「我昨天跟陳阿婆說好了，六顆晶核買一塊黃油麵包。只要我們今天能把這些都賣出去，再除去買水的晶核，剛好可以買一塊黃油麵包。」
程斯年看著羅蓁蓁微微發怔的樣子，便明白她應該是想起自己的姐姐了。
「要去看看麼？」程斯年摸了摸羅蓁蓁的頭髮，柔聲問道。
羅蓁蓁回過神，有些驚訝地看著程斯年，「可以嗎？」
「當然。」程斯年的眼神越發柔和，「我陪你過去。」
羅蓁蓁有些心動，可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不……還是算了……」
她現在雖然過得很好，但也沒有自負到認為自己無所不能的地步。
她現在的一切都是喬姐姐和程斯年給她的，她不能因為自己一時的意氣和任性，就給他們添麻煩。
一旁的喬瑜聽見兩人的對話，又見羅蓁蓁一臉乖巧的模樣。不由得抿抿唇，低聲道：「也不知道她們賣的是什麼種子，咱們過去看看吧，說不定能用得上。」
羅蓁蓁聞言，心下一暖，眼眶都微微紅了起來，「喬姐姐……」
喬瑜見羅蓁蓁一副感動的樣子，看起來活像是只小奶貓，便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頭，卻再次被江湛攔了下來。
喬瑜心虛地收回手，但面上還是對著羅蓁蓁笑了笑，輕聲道：「好啦。只是看看而已，走吧。」
其實她也早就注意到那對姐妹了。
雖然他們做不了太多，但至少……一塊黃油麵包，他們還是給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