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再也找不到了

  主帥已死,再加上四個大乘的聯手絞殺,鹿長風所率的二十萬妖族大軍很快屍橫遍野。

  墨都懶得看戰場一眼,只是自顧自的將那巨大的白鹿屍體收好:「走,支援余牧。」

  此時,妖族那些支援而來的主帥一見鹿長風身死,那出兵便沒有了意義,而且人族大軍氣勢正盛,再加上覆滅了鹿長風部的人族大軍衝殺而來…

  那些妖族大帥明知再打下去只能平添損失,便紛紛下令退軍。

  殺紅眼的紫璃還想掩軍追殺,直接就被另一個主帥攔住。

  那是個身上散發著強大氣息的中年美婦,其一身大乘強者的氣息絲毫不在王禹棟之下,也是人族大軍中為數不多能成為主帥的女修。

  如今其雖身披戰甲,卻也難掩風情,但看著紫璃,美目中卻是透著欣賞。

  「紫帥,群寇莫追,何況此間離妖族大營太近,恐有埋伏。」

  紫璃看都沒看中年美婦,面具下那俏臉雖說蒼白,但在這血和火交織的戰場上,她先是看了一眼並無大恙的紫軍,目中除了余牧之外便再也沒了其他風景。

  「唉,情之一道罷了,何必如此,亦是早知如此。」美婦嘆息。

  她麾下有一名為期子裕的幕僚,修為不濟,但於管理一道頗有心得。

  期子裕和紫璃同門而出,也是一同出於西北一隅之地。

  她也是從期子裕那兒得知的這位紫帥的過往,如今再見其失魂落魄,又想起自己年輕時的過往,心中不免有些感慨。

  「挖內丹的時候小心一些,莫要被殘兵反撲,受傷可是不值。」

  見妖族退,余牧直接叫人清理戰場,正道大軍反應過來之後也連忙清理,生怕余牧搶他們戰利品似的。

  「哎哎哎!血小影,你他釀下手有點分寸!你那不把內丹劃破了?」

  「孟老三!你要再讓老子看到你偷偷摸摸割耳朵,老子閹了你,那是你殺的嗎你就割!」

  余牧站在帥旗下破口大罵,完全就沒有半點上位者的架勢,而被他點到名的魔修不約而同都是一個激靈。

  沒見過這樣的主帥啊!北軍還有十多萬魔修,每個人的名字他都記得!眾人雖說感動卻也叫苦不迭…

  這要是犯了什麼事,跑都跑不了…

  「哎,余牧,正道那女修來了,找你的。」溫如玉一屁股坐余牧旁邊,正在那兒抽著一個合體後期蛟龍妖屍的筋。

  不經意間看到走來的紫璃,嘴角掛著似笑非笑的弧度,以滿是鮮血的手拍了拍余牧的膝蓋。

  余牧看褲子被他弄髒,眼中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你要這蛟龍筋作甚?我不是說拿回去吃肉嗎,你把筋抽了,十味損其九。」

  「這蛟都老了。」溫如玉訕訕一笑:「我想著用著蛟龍筋融到我的刀柄上,下回,下回吃。」

  「你會煉器?」

  「不會,但我有錢。找正道的煉器師,那群孫子唯利是圖的,我不信他們不接生意。」

  二人正聊著,紫璃已摘下面具來到了余牧身前,余牧的親兵們當即擋在余牧身前,一臉警惕的盯著紫璃。

  「此戰多謝余帥馳援。」

  紫璃並未俯身,卻是抱拳行軍禮,她直勾勾的看著余牧:「本帥欲邀余帥共宴,不知余帥可否賞臉。」

  聽聞此言,溫如玉頭都不抬。

  呵,黃鼠狼給雞拜年,早幹什麼去了?不過也得謝謝這紫璃,她要是對余牧好點兒余牧也去不了魔域,說不準現在自個兒還在魔域呆著,出不來呢。

  倒是余牧的幾個親兵露出了十分八卦的神色。

  他們的目光不住在紫璃和余牧之間來回打量,好漂亮的正道女修!莫不是少尊背著聖女勾搭的女修?

  嘶…少尊對他們這麼好,這事兒的女得幫少尊瞞下來!

  「本尊沒空。」余牧直接擺了擺手,親兵頭子也顧不得八卦,直接伸手送客:「請!」

  紫璃不為所動,只淡淡道:「魔域少尊,好大的威風。

  你拜魔域那名為溫如玉的強大魔修為師,卻絲毫未考慮將我和雲長老置於何地?難不成你現在就徹底不念舊情了嗎。」

  一聽這話,正在抽筋的溫如玉猛然一顫!

  幾個親衛直接就離溫如玉遠了一些,並且一臉佩服的看著他。

  而溫如玉…抬頭就看到了余牧那十分和善的目光正死死的盯著他。

  「師尊如今是魔域的長老,位高權重,我也只有你口中的雲長老那麼一個師尊,另外,他就是溫如玉。」余牧一指渾身僵硬的溫如玉。

  紫璃瞬間就明白了,看來是余牧這狐朋狗友偷偷損余牧,她就說不應該嘛。

  「看來余帥還念舊情。」

  紫璃一挽頭髮:「請余帥赴宴,我有事和你說,好嗎。」

  此時,那如水的目光中已經帶著三分哀求。

  「你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

  余牧強忍著現在就打溫如玉的衝動,第一次,自從紫雲殿一別之後,他第一次認真的看著紫璃。

  那戰場,血腥味濃郁。

  那黑煙飄過,似是逝去的生命留在這世間最後的痕跡。

  「其實我有幾分開心,你會為族群而戰,而不是跟著葉天遁入妖族。這個選擇,讓你依舊是你,也只是你。」

  他看著紫璃,目中沒有什麼情緒波動,聲音溫和,卻也不帶感情。

  「過屬於自己的日子,做自己想做的是吧。」

  他伸懶腰,輕輕踢了一腳溫如玉。

  溫如玉則是恨恨的看了紫璃一眼,將蛟龍筋收起來後,和余牧並肩。

  「以前之事,過去了便該忘了,你不必求什麼原諒,也不必再來擾我。」

  說罷,他帶著溫如玉和親兵們直接就走,唯留失魂落魄的紫璃站在那兒。

  她呢喃:「為什麼。」

  余牧並未回頭,只道:「因為我也早就忘了。」

  淚澆在了地上,和血污融合在一起。

  或許直到這一瞬,紫璃才知道當年一個又一個的選擇,一次又一次的偏袒,奠定了二人如今真正的陌路。

  那個親昵的叫她師尊的少年,那個於紫楹花樹下,月光傾灑間舞槍的少年……

  她弄丟了,就再也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