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1章 自閉
陳家村，一個山水相映成趣的桃源之地，景致秀美。
曾幾何時，村中流傳著一則佳話，說是那外出修煉終成仙體的沉香，衣錦還鄉，一時之間，整個村莊沸騰起來，鄉親們紛紛涌至，渴望一睹仙顏，更期盼能得到仙人的一絲恩賜。
要知道即便是仙人隨意揮灑的一滴甘露，或是遺落的一根仙發，在他們眼中，都足以成為世代相傳的無價之寶。
然而，世事無常，好景不長。
據傳，沉香因觸犯天條，仙力被剝奪，黯然隕落凡塵。
消息一出，那些昔日趨之若鶩的村民，瞬間變得冷漠疏離，生怕沾染上半點霉運，就連陳家世代耕種的土地，也無人問津，幾近荒蕪。
幸運的是，時局動盪，凡間戰亂頻發，許多外地人因饑荒所迫，不得不背井離鄉，賣身為奴以求生存。
見此情景，陳飛心生一計，索性購入數名勤勞的奴僕以打理田地，同時，也挑選了幾位容貌清秀、性情溫順的小少女丫鬟，以增添府邸的生機與溫馨。
在他看來，人生苦短，應及時行樂，享受當下。
至於為子孫後代積累福祉，那太過遙遠，畢竟待到子孫享福之時，自己早已化作塵土，無法親眼見證，豈不枉費了這短暫一生的歡愉？
兒孫自有兒孫福，沒有兒孫我享福！
村畔的碧波小湖旁，一隻毛色亮麗的金絲猴慵懶地蜷縮在枝頭，享受著溫暖的陽光浴。而一旁的沉香，面容蒼白，目光凝視著遙遠的華山方向，不時發出悠長而無奈的嘆息。
時光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良久，孫悟空終於按捺不住，略帶幾分戲謔的口吻說道：「沉香啊沉香，你這唉聲嘆氣的，連我這老骨頭都快被你攪得沒法安眠了。
好不容易咱師徒倆能過上幾天清靜日子，你就不能放下心事，好好放鬆放鬆？」
沉香緩緩抬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苦澀：「師父，這世間哪有真正的安穩可言。想我們昔日修為高深，雖廣結良緣，卻也不乏強敵環伺。
眼下看似風平浪靜，那些仇敵遲遲未動，但我心裡清楚，他們只是在暗中窺探，時機一到，必然會捲土重來。
到那時，你我師徒又該如何自處？
都怪那楊戩背信棄義，將我置於如此困境！無恥小人!」
話音未落，「轟隆隆——」一陣低沉的雷鳴自天際滾滾而來，震顫著周遭的空氣。
沉香對此已習以為常，自從被那位喜好戲謔的樂爺匆匆帶至凡塵，這數日來，他時常能聽到此類莫名的雷鳴，猜想或許是某處的龍王正宣洩著不滿與憤怒。
孫悟空身形輕盈地從樹梢一躍而下，圍繞著沉香靈活地跳躍旋轉，仿佛是在進行一場無聲的舞蹈，隨後，他發出了一連串狡黠的笑聲:嘿嘿嘿~
這笑聲中帶著幾分玩味與深意。
沉香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一頭霧水，他伸手按住孫悟空的肩膀，試圖讓他停下，同時也不禁揉了揉他的額角，疑惑地問道：
「師父，你……你不會是跟楊戩那一戰，真打出什麼毛病來了吧？」
孫悟空一把揮開沉香的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道：「沉香啊沉香，你這學問淺的，可真是讓人頭疼。
人族的老祖宗早就說過，凡事要做，必三思而後行，這道理你竟全然不知？」
沉香撓撓頭，一臉無辜：「師父，我三思了呀！我答應楊戩那事兒的時候，心裡確實至少盤算了三個呼吸的時間呢！」
孫悟空聞言，一時語塞。
小黃貓：…….
楊戩：…….
片刻的沉默後，孫悟空猛地一揮手，一顆板栗準確無誤地砸在了沉香的額頭上，疼得沉香眼淚汪汪，連忙捂住額頭，委屈地問道：「那……那師父，三思到底是什麼意思？」
孫悟空這才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哼了一聲，緩緩道：「三思，乃思危，思退，思變！嘿嘿嘿~」他笑得意味深長，滿臉都是對徒弟無知的「寬容」與「教導」的成就感。
沉香的心中猛然間燃起了一束希望的火花，他滿懷期待地望著孫悟空，問道：「師父，那您為何突然發笑？」
孫悟空機敏地環顧四周，確認無人窺視後，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我笑那楊戩與哮天犬，一個無謀，一個少智。
試想，若他們在廢除我們修為之後，立即派人將我們嚴密看管，即便要為此動用大量兵力，我們也將永無翻身之日。
然而，他們萬萬沒有料到，前幾日我送你前往兜率宮之時，順道在老君那裡『借』了一葫蘆九轉金丹。
這金丹，我已悄悄埋在了這湖泊附近的一個隱秘之地，除了我，無人知曉。
有了這金丹的助力，我們師徒恢復法力不過是瞬息之間的事。到那時，我們再精心磨礪招式，修復寶蓮燈，以二打一，勝算自然在我們這邊！」
沉香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驚喜的光芒。他心中暗贊：「師父就是師父，果然老謀深算，連藏丹藥這樣的妙招都能想出來。」
其實，沉香自己也曾偷偷藏了一葫蘆丹藥，打算在關鍵時刻給師父服用，只可惜被那狡猾的哮天犬搜了去。
此刻，他心中雖有遺憾，但更多的是對師父智謀的欽佩。
一人一猴相視一笑，臉上洋溢著勝利在望的喜悅與默契。
突然間，一聲清脆的「喵~」劃破了寧靜，一隻小巧玲瓏的小黃貓，金黃色的毛髮在陽光下閃耀，嘴裡竟叼著一隻比它身體還要龐大數倍的葫蘆，緩緩從暗處踱步而出。
關鍵那葫蘆的蓋子早已不知去向，裡面空空如也，顯然已被洗劫一空。
沉香與孫悟空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孫悟空更是身形一閃，如離弦之箭般衝到小黃貓面前，一把奪過葫蘆，拼命地搖晃，卻只能聽到葫蘆內空洞的迴響，連一粒丹藥的影子都不見。
「啊！」孫悟空的雙眼瞬間充血，怒氣沖沖地大喊大叫，隨後一把將小黃貓高高舉起，手指緊緊掐住它的小脖子：「把我的丹藥給我吐出來！吐出來！」
小黃貓被掐得直翻白眼，粉紅鮮嫩的小舌頭吐的老長，仿佛在說：「略略略~！」
經過一番無果的掙扎，孫悟空終於泄了氣，癱坐在地上，臉上寫滿了悲傷與無奈，喃喃自語：「這到底是誰家的貓啊，怎麼專偷人家丹藥吃，還吃得一乾二淨，一顆都不給我留！」
「喵嗚~」地上的小黃貓突然挺直了身子，兩隻前爪叉腰，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什麼你的丹藥，明明是我拾到的！【
「哇！」孫悟空竟被小黃貓這囂張的態度氣得嚎啕大哭起來。從小到大，除了被壓在五指山下的那段屈辱歲月，他從未受過如此大的委屈。
沉香同樣發出了一聲悠長的嘆息，仿佛要將心中的無奈與困惑一併吐出。
或許，這就是命運的安排吧。
命運，就如同那天空中變幻莫測的雲彩，時而潔白無瑕，宛如美玉，時而又烏黑一片，深沉如墨，讓人難以捉摸其真正的面目。
沉香的眼神逐漸暗淡，他開始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封閉之中。
「吧唧，吧唧~」眼看著那裝丹藥的葫蘆都被小黃貓一口口吃了下去，孫悟空也開始自閉。一人一猴，就這樣靜靜地坐在原地，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周圍的一切仿佛都與他們無關。
九天之上，凌霄寶殿，隨著三日一度的朝會緩緩落幕，那些倖存下來的仙神們紛紛鬆了一口氣，急忙逃離這權力的漩渦，回到各自的仙府。
大家都得忙著檢查是否有遺漏之處，生怕再給那位冷酷無情的「屠夫」留下任何把柄。
在金碧輝煌、氣勢恢宏的大門前，楊戩孤獨地站立著，四周空蕩蕩的，沒有一位仙神願意在此刻與他為伍。
他遠眺著那白雲悠悠、仙鶴翱翔的仙境，心中卻泛起一絲寒意，仿佛置身於冰窖之中。
這時，嫦娥身著一襲潔白無瑕的仙裙，款步走來。她的面容冷漠，眼中閃爍著憤怒的光芒，對楊戩投去一記白眼，冷聲道：「楊戩，這次你總該滿意了吧？」
作為廣寒宮的仙女，嫦娥向來獨來獨往，好不容易與楊嬋結為好友，卻沒想到轉眼間好友便經歷了如此變故，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是自己的親哥哥。
她心中的憤怒可想而知，即便是面對高高在上的司法天神，她也毫不畏懼，定要痛斥一番，希望能喚醒他心中的良知。
楊戩緩緩轉過頭，目光深邃地與嫦娥對視，語氣平淡卻堅定：「我所做的一切，皆是順應天道，無愧於心，談何滿意不滿意。」
嫦娥聞言，冷笑一聲：「是啊，你終於親手逼死了自己的親外甥，為天庭除去了一個『大害』。從此，你可以高枕無憂，夜無噩夢，良心也不會再受煎熬。
恭喜你啊，楊戩，如今的天庭，恐怕沒人再敢小覷你了！」
言罷，嫦娥轉身離去，步伐堅定而決絕。
罵完了，也舒服了！
不過好像要回去換一條裙子了~
片刻之後，哮天犬邁著沉穩的步伐，緩緩走到楊戩身後，忠誠地站立著。
楊戩沉默良久，終於幽幽地嘆出一口長氣，那氣息中似乎蘊含著無盡的疲憊與無奈。
有時，他內心深處會湧起一股衝動，想要憑藉自己那足以撼動天地的力量，將這整個三界徹底打碎，再重新塑造一個全新的乾坤。
那樣，或許就能避免這無盡的紛爭與煩惱，讓一切回歸最初的寧靜與純粹。
然而，每當這個念頭浮現，他又會迅速將其壓制下去。
畢竟，正是這紛繁複雜的變數，才構成了世界的精彩與多樣。與天斗、與地斗、與人斗，雖然充滿了挑戰與艱辛，但那份樂趣與成就感卻是無可比擬的。
「走，我們去凡間一趟。」楊戩突然開口，聲音堅定而有力。
「去看看沉香在陳飛的鼓勵下，是否已經重拾鬥志，奮發圖強，重新踏上修行之路，將那些已經融入他血肉靈魂之中的丹藥徹底煉化，從而更進一步，超凡脫俗，成為真正的強者！」
「汪~」
華山腳下的陳家村，寧靜而祥和。
沉香在接近中午時分悠悠轉醒，享受著美貌嬌柔的侍女們無微不至的伺候——從起床洗漱到穿衣打扮，一切都不必親自動手。
洗漱完畢，他步入中堂，與陳飛和孫悟空一同享用豐盛的午餐，九菜一湯，色香味俱全。
飯後，三人一猴慵懶地躺在門檻上，沐浴著溫暖的陽光，品嘗著鮮美的水果，品著香茗，海闊天空地閒聊著。
倦意襲來，他們便小憩片刻，醒來後略作發呆，便開始籌劃晚餐的菜單。
夜幕降臨，僕人忙碌地收拾碗筷，打掃庭院，而沉香、陳飛與孫悟空則圍坐在桌旁，享受著片刻的寧靜。
沉香輕捶雙腿，略帶幾分慵懶地說：「哎，睡了一天，感覺腰酸背痛的，晚上不想那麼早睡。」
陳飛聞言，眉頭微蹙，隨即提議道：「既然無事，不如我們去聽曲解悶如何？」
孫悟空與沉香相視一笑，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走！」
於是，三人一猴迅速收拾妥當，踏上了前往聽曲的路途。
以陳家如今的財富，只要不涉足創業與賭博，普通的吃喝玩樂足以支撐他們十輩子的享受。
第二天晚上。
享受完晚餐，品著華山頂上采來的明前茶葉，沉香起身，伸了個懶腰：「哎，有點腰酸！」
陳飛想了想，直接提議：「聽曲去！」
孫悟空和沉香對視一眼，眼睛一亮：「走！」
第三天晚上。
吃完飯，三人對視一眼，心有靈犀，眼睛一亮：「走！」
「喵~」小黃貓不知道從哪裡沖了出來，迅速落到陳飛的肩膀上，舉起雙爪。
【喵喵喵，帶我一個，我也要去幫助那些無家可歸，父賭母病弟讀書，剛做不久還不熟，兄弟姐妹全靠我，生意失敗要還債，前夫家暴又好賭，自己帶娃沒收入，無奈走上不歸路的可憐女孩們！】
楊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