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 愛
東荒北域，聖城。
「鐺～」
所有人都露出了震驚之色，人們知道，這一次攻打紫山有了最終的結果。
「吼……」
突然，可怖的咆哮聲傳來，伴隨著陣陣慘叫聲。
「發生了什麼？」所有人都變色。
「吼……」
吼聲震天，似乎有很多莫名生物出現在神城中。
「攻打紫山有了結果，可是這吼聲……」諸多修士驚疑不定。
「不好了，太古生物出世了！」遠方傳來驚恐大叫聲。
「紫山中攻破了，很多太古生物出來了，追殺了過來！」示警的聲音劃破長空。
神城大亂，恐怖的太古生物出世，橫渡虛空而來，進入了神城，這是一則可怕的消息。
幸好，此時聖城之中有五件帝兵威懾，最終太古生靈在城外大殺一番後，識相退去。
人族又是一場大勝！
城外的普通人們也無話可說。
……
攻破紫山引發了天大的風波，在這兩日間不斷有驚人的消息傳出，但人們很難辨明真假。
神王姜太虛還活著！
消息傳出，北域震動，東荒皆驚，這是唯一經過證實的真消息，其他還有待確認。
「一個活了將近五千年的人……」
「被封了四千載，他居然支撐了下來！」
神城沸騰，許多人都不能平靜了，這條消息太驚人了，毫無疑問這一次最大的贏家是姜家。
無論是否得到無始經，姜家都可謂滿載而歸，要知道姜神王掌握有鬥戰聖法，號稱東荒攻擊力第一的無上神術！
「不可思議，熬了四千年而不死，神王的命實在硬，這下姜家得到九秘，誰能與之爭鋒？」
沒有人可以平靜，九秘中的斗字訣出世，東荒震動，許多人都眼熱，很想搶到手中。
姜家如臨大敵，以極道兵器日夜守護姜太虛，生怕為人所趁。
姜太虛確實被救出來了，但是跟死人快沒什麼區別了，不僅肉身幾乎枯死，連神識也幾近熄滅。
「被困數千載，缺少靈氣，能夠活下來就已經是世間最大的奇蹟！」
「神王姜太虛，昔年英姿勃發，弱冠之齡就已震動天下，再出世時卻已英雄遲暮，可惜啊。」有妖族無名大能感慨道。
許多人嘆息，這樣一個天縱之姿的人物卻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老神王太虛弱了，根本沒有辦法送回姜家，他的神識之火隨時會熄滅，只能將他送進神城的化龍池中。
此池與神城一樣古老，對於療傷有奇效，有虛無縹緲的傳說，它化生出過真龍，這是如今唯一的救命草。
姜家馬不停蹄，從家族取來各種靈藥，同時開出天價，向天下人收購救命之法。
化龍池。
地宮中雲霧繚繞，聖潔氣息撲面，大地下龍氣洶湧，神聖的力量流轉，當然更有一股攝人心魄的威壓。
毫無疑問，那是太陽神爐，雖然沒有人催動它，但依然震懾人的靈魂。
有一群老頭子在打坐，占據了各個重要位置，不是姜家的太上長老，就是身份嚇人的祖宗。
光華點點，地下並不暗淡，在地宮最深處有一個三丈見方的龍池，池水呈乳白色，分外的晶瑩。在當中有一具形似骷髏一樣的軀體，血肉徹底乾涸了，沒有一絲光澤，乾巴巴地包在骨頭上。
他躺在化龍池中，一動不動，像是早已失去了生命，根本感應不到一點生機，跟一截枯木沒有什麼區別。
這就是神王姜太虛？
昔年，姜太虛丰神如玉，戰力震世，無論走到哪裡都引人注目，為絕代雲風雲人傑。
遙想四千多年前，他英姿勃發，睥睨天下，再看今朝，形如枯柴，瘦弱將朽，這是何等的悲涼？
美人遲暮，英雄末路，都是世上最無可奈何的悲哀。
此時，姜太虛手中緊緊捏著一根金絲毛髮，內心震動，翻江倒海。
若是這毛髮說明不了什麼的話，那紫山台階上面樂爺留下的話是什麼意思？
他被騙了！
嗚嗚嗚嗚！樂爺這傢伙都不知道多少歲了，竟然欺騙他這樣行將就木，垂垂老矣，馬上就要死的小輩。
不是說他的本體是貓嗎？怎麼像個狗！
半晌。
姜太虛也不愧號稱六千年來攻伐第一的蓋世神王，終於勉強平復下情緒，配合姜家長老們療傷。
早晚要去找樂爺算耍人的帳。
莫欺老年窮！
……
「最近在聖城之中出名，賭源發大財的源天師『葉良辰』竟然是那個從域外來的小子葉凡！」
「葉凡為求庇護，主動找姜家獻上不死神藥麒麟種子，六千年攻伐第一的姜家神王要復甦了！」
「有無名帝兵壓制住姜家的恆宇爐，神王沒有帝兵守護，其他幾個姜家的盟友：姬家、瑤池聖地等冷眼旁觀。」
平靜已久的聖城突然熱鬧起來，有心人卻早早跑路。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他們這些小角色看熱鬧只會看死。
「吧唧，吧唧～」
妖族無名大能興致勃勃在城牆上擺攤買瓜果，兜售，有路過的大能白了他一眼，注意到這可惡的嘴臉，有心想一腳踹翻，想一想有急事就算了。
化龍池。
「姜太虛，我來取你狗頭！」
黑皇：？？？
「姜神王你縱橫一個時代已經夠了，沒有必要再活過來了！」
「自古以來，能有幾人殺過絕代神王，今日有幸手染神血，為人生一大塊事！」
十三位聖主級人物走來，連蒼穹都為之戰慄，他們的話語，傳遍神城，所有人都變了顏色。
屠神！
十三位恐怖的大人物邁步，神城都在搖動，他們聯手，當今之世誰人可敵？
古之聖賢復出，多半都要皺眉頭！
無邊殺意衝起，十三位超級大人物冷笑前進，滅殺神王在即。
「刷！」
突然，化龍池中射出兩道冷電，如太初神光劃破虛空，讓人忍不住顫抖，想要膜拜下去。
「姜太虛……活了！」
十三位聖主級人物全都變色，皆被驚得倒退了出去！
這就是絕代神王的威勢！
縱然過去四千年了，當他復甦後，依然震懾人心，連諸多聖主人物站在一起，都被驚退了。
「我姜太虛縱橫一生，還沒有人這樣逼過我。」
姜神王終於開口說話，如神鍾轟鳴，在地宮中迴響，更是傳到了神城的每一個角落。
「天啊，姜太虛復活了，恢復了戰力！」
神城內，諸多修士都聽到了他的聲音，無不震驚。
「轟～」
一招，幹掉一位大能。
眾人驚駭。
之後，姜太虛身體突然一僵，口中溢出一絲黑色的血液，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老祖！」
「老祖倒了！」有人帶著哭腔喊道。
姜家的人大驚失色，撲上前去將他扶起，而後抬入化龍池中。他已經沒有鮮血可咳，嘴角只有一絲黏稠的黑血，幾近油盡燈枯。
「姜神王名不虛傳，縱然是垂死之身也有一代天驕的風采，可惜時光不能倒轉，你的時代終究是落幕了！」
「這片護住神池的大帝陣紋即便很複雜與深奧，可你終究只演化出一角，有心無力，最多只能擋住我們一天。」
十三位聖主級人物都很冷漠，有的人眸子空洞如臨深淵，有的人眸子深邃如星空，冰冷而無情，盯著化龍池內的神王。
「吧唧，吧唧～」
「一天的時間應該夠了，我可以讓神王復生！」葉凡出現，大步上前，來到化龍池畔，手中光芒一閃，出現一尊白玉小鼎。
剎那間，一股讓人想要沉淪的芬芳漾出，幾乎所有人都忍不住深呼吸，渾身的毛孔都舒張開了，這是一種讓人陶醉的享受。
「神藥？！」眾人吃驚。
「大事不妙，萬一真的讓姜太虛復生，他以恆宇神爐封住神城，我們一個也別想跑掉，會被他逐一擊殺！」
「快，全力出手，破開大帝陣紋，絕不能給他機會！」
十三位聖主級人物頓時不能平靜，心緒波瀾起伏，都竭盡所能出手。
「神藥……很好，老朽續命有望了，咳……」突兀的聲音響起，不斷地咳嗽，像是隨時都會咽氣。
地宮中不知道何時出現了一個顫顫巍巍的老人，頭上如野草般的髮絲不過數十根，稀稀疏疏，滿臉皺紋堆積，跟老樹皮一樣。
「姜太虛，一別四千年，我很想念你啊……咳……」他佝僂著身體，顫抖著前進，道：「神藥我收下了，你吃下去也沒用。」
十三位超級大人物神色一僵，全都不由自主後退，這個老人突兀地出現，又說出這樣一番話語，實在讓人心驚肉跳。
正常情況下來說，聖主級人物可以活到兩千多歲，對方四千多年了還未朽滅，這實在駭人聽聞，讓人驚悚。
「你是誰？」姜家的人喝問。
「老朽是姜太虛的故人，我很希望他能清醒過來，想與他敘敘舊。可惜啊，神藥只有一株，他還是永久地沉睡下去吧。」
老人步履蹣跚，向前走來，似乎非常吃力，但是沒有人敢小覷，十三位聖主級人物都不由自主為他閃開了一條道路。
這個時候人們注意到，他的身上不多時就會溢出一縷黑霧，竟然帶著濃重的死亡氣息，散發著腐屍的味道。
「這是……」
所有人都大吃一驚，萬分不解，充滿不相信的神色，這應該是一個死人才對，他的身體都有屍臭的味道了。
是的，每當溢出一縷黑霧時，這種氣味就會飄出，讓人慾嘔，腐臭難聞，幾乎讓人無法忍受。
「你的身體已經死亡了，怎麼還活著？」十三位聖主級人物中有一人問道。
「昔年，姜太虛雄視天下，老朽與另外兩位朋友被他追殺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逃入不死山中。可惜，大難不死並不一定有後福，我們沒有得到不死神藥，卻是誤食了一株陰冥草……」
「什麼？！」眾人皆驚。
陰冥草只是傳說中的東西，生長在黃泉中，不屬於人世間，根本不應出現在世上才對。
「不得不說，不死山是一個詭異的地方，我們沒有見到那株悟道古茶樹……」
「陰冥草……竟有這樣的詭異藥力。」十三位聖主級人物心思各不相同。
「嘿嘿……」陰寒的冷笑聲傳來。
地宮入口處又出現兩條枯瘦的身影，他們身上的死亡氣息更濃烈，數息間就會飄出一縷黑霧。
三個老妖孽站在一起，一個比一個鬼氣森森，腐臭充斥到地宮的每一寸空間，讓人毛骨悚然。
「破開陣紋，把姜太虛分食，我們還能活下去！」三個老妖孽的話語讓發寒，似是泯滅了人性，將老神王當成了人形的不死神藥。
「吧唧，吧唧～」
「誰？」三個老妖孽低吼，頭顱中衝出讓人戰慄的神念波動，環視左右。
化龍池周圍一時安靜下來。
那奇怪地吃東西聲音卻還一直在周圍響起。
「吧唧，吧唧～」
有點恐怖。
沉默有整整半刻鐘。
一個老妖孽說道：「不用管，這是天道之力。根據人閣記載，從狠人大帝時代開始，幾十萬年來，但凡是經典大戰，都有這樣奇怪的聲音出現。
看來今天，也是一場流芳百世的一戰了，我等從此揚名立萬！」
「呵呵～」「桀桀～」幾個老妖孽嘴角一歪，有些得意。
屠神！爽歪歪！
遠處城牆上的小黃貓同樣笑呵呵看熱鬧。
人類啊，最擅長的就是內卷，內鬥。否則以現在安穩的環境，人族的數量幾萬年來為何幾乎就沒有什麼進步。
當然，妖族的數量似乎也很多年沒進步了。
一來當然是絕大部分妖族的繁殖力極度低下，另一個原因是繁殖能力強的妖族為了修行都去販賣子嗣去了。
反正在那些妖族看來，絕大部分子嗣都不會覺醒意識，成為真正的妖族，還不如賺點修行資源。
有一個發財了，另外的妖族一看，這還了得，連忙也來賣。
然後價格卷得越來越低，賣的也越來越多。
哎，同族多了似乎也不好。
算了，他就是一隻小貓咪而已，操心那麼多幹啥，宇宙離了誰都還是會正常運轉下去。
吃瓜，吃瓜。
「吧唧，吧唧～」
「太虛哥……太虛哥……」忽然，一個如鬼魅一樣的聲音響起，在整片神城內迴蕩，所有人都聽到了。
這種聲音非常渺渺，忽東忽西，忽南忽北，快速接近化龍池而來，所有人都變了顏色，其速度太快了，讓人震驚。
「這是誰！？」
稱呼姜太虛為哥，可想而知其年齡有多麼嚇人，絕對是一個活了四千多歲的絕世人物。
「刷！」
光芒一閃，場中多了一個滿臉褶皺的老嫗，她佝僂著軀體，滿頭白髮稀稀疏疏，拄著一根拐杖如鬼魅一樣進來。
可以說，她老得不成樣子了，但身穿五色羽衣，與她的年齡很不相配，而最讓人吃驚的是，她的胸口有一個血洞，鮮血汩汩而流，幾乎被打穿了，前後透亮。
「太虛哥……四千年了，我終於再次見到了你！」老嫗老淚縱橫，道：「我已經老去，青春不再，我真的不想你見到我這個樣子。」
「彩雲仙子？！」三個老妖孽吃驚，活見鬼一樣，似乎沒有想到同代的人還有人活著。
「你們三個想取我太虛哥的命，先踏著我的屍體過去！」
這個老嫗滿頭白髮飛舞，以手中的拐杖向前點去，無比恐怖威壓爆發而出，出現成百上千條紋絡，交織在一起。
「這是……天地秩序！」十三位聖主級人物震驚。
老嫗打出的力道並不是很嚇人，但是卻展現出了這樣一面，四千多歲而不朽的人，戰鬥方式完全不一樣。
他們揮動的是大道，打出的是天地的秩序，而非簡單的神力，這是對道的領悟，是更為可怕的戰鬥。
三個老妖孽不敢大意，這是他們同代的生死大敵，對方有肉身力量，也有神念偉力，比他們更恐怖。
「彩雲仙子你這是何必呢，當年你不能嫁他，如今過去四千年了，你還放不下他嗎？」一個老妖孽低喝，似乎對老嫗很忌憚。
「原來是她！」
姜家的人還有十三位聖主級人物全都震驚，猜想到了老嫗是誰，是昔日姜太虛的紅顏知己，萬初聖地的一代聖女。
聖女不能外嫁，彩雲仙子沒有辦法與與姜太虛在一起，姜神王闖入萬初聖地，要將她帶走，但彩雲仙子念及師恩，終究是未離去。
但她卻也終生未嫁聖子，獨對青燈古洞，再也不履塵世，人們沒有想到她還活著。
而更讓人震驚的是，到底是誰將她打傷了？心臟部分幾乎被洞穿，鮮血汩汩。
「刷～」
光芒一閃，彩雲仙子避過三個老妖孽，進入陣紋內，來到化龍池前。她近乎顫抖，墜入池中，把姜太虛抱在懷中。
「太虛哥……你一定要活過來啊……」她淚如雨下，見到姜太虛皮包骨頭，忍不住老淚縱橫。
她將自身的一道道神元注入姜太虛的體內，神光如匹練，照亮的整個化龍池。
「彩雲前輩您無須如此，神王老祖體內有神藥，能夠復活，您不用耗儘自己的壽元。」旁邊的那些老人全都動容，出言勸道。
「我生機已絕，沒有辦法活下去了，你們無需多言。」彩雲仙子頭頂不斷衝出神元，沒入姜太虛的體內。
她用手摩挲姜太虛的面容，淚水淌落，道：「一別四千年，昔日你丰神如玉，英姿勃發，如今卻也老成了這個樣子。」
「太虛哥……你不要死……」她喃喃自語，近乎乞求，似是回到了四千年前。
眾人羨慕，感動，淚目，跨越四千年多年的思念，多麼偉大的愛情啊！
遠處，小黃貓怔住，嘴邊的笑容漸漸消失，低頭，看了看爪子上的瓜果。
今天的瓜果怎麼不甜了？
貓貓震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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