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9章 祖地聲音
隨著江槐將詭譎空間打碎,他眼前的景象如同鏡面破碎般,扭曲與混沌迅速消散。
寢宮內,寂靜萬分。
床榻上,
柳如煙正睡的昏沉,嘴角微微揚起,似乎其正在做什麼美夢。
完全沒有覺察到什麼異象。
江槐長吸一口氣,收回目光。
雖然依舊在蒼天道的具現中擺脫了那方詭譎空間的束縛。
但同時,他也察覺到了一個問題。
像是上一次,第九祖將自己拖拽到那方詭譎空間的前提是讓自己莫名多出頓悟感,然後神不知鬼不覺中再將自己拉了進去。
但這次這個詭異始祖,卻是要強勢不少,直接強行將自己拉入詭譎空間中。
若非體內的法則種子突然預警提示他。
自己恐怕很難提前察覺到。
看來,自己還是太小覷了祭道境的實力。
切莫不能陷入思維循環裡面。
詭異始祖能夠鎮守高原這麼長時間,還能夠逼的荒,葉天帝山窮水盡,不得不再等一世身,絕非浪得虛名。
更何況,這兩次,詭異始祖都並非是全盛姿態。
江槐不知道通過這方詭譎空間,詭異始祖的戰力是否會受到影響,
但他若是沒有記錯的話,詭異始祖全盛姿態必須要配合石棺。
只有石棺裡面的原初黑暗物質和詭異始祖結合在一起,才是真正的祭道境實力。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點。
小不點踏入祭道境後,才能以一敵三,橫跨無垠歲月,能夠獨自鏖戰三尊詭異始祖,更是在未來殺的那三尊詭異始祖連連喋血,只能藉助厄土的神異,不斷復活,才能堪堪和荒天帝斗的旗鼓相當。
至於自己……
之所以能夠兩度在詭異始祖的手底下逃脫,主要還是因為碰巧,自己凝聚出了專屬大道。
而蒼天一道又剛好能夠破開那詭譎空間的束縛。
自己不過是誤打誤撞,各種機緣巧合之下的共同作用罷了。
江槐自己警醒自己,
切莫不能因此就沾沾自喜。
真要是面對面,不要說逼的對方喋血,恐怕一個照面的功夫自己就會被直接鎮壓,連點水花都不一定能夠掀起來。
搖了搖頭,不再去想這些有的沒的,江槐當即翻身上榻,從背後摟住滑嫩的柳如煙。
他上一世幾乎沒碰過女人,少數的幾次也是看病的時候護士小姐姐幫他扎針時的肢體接觸。
直到和柳如煙魚水之歡後。
他才知道女人的肌膚居然可以綿軟柔滑到這個程度。
真的如書裡面描寫的那樣,輕輕一碰就能溢出甘甜泉水。
感受到江槐氣息,睡夢的柳如煙側著身子,如慵懶的小花貓一般朝著江槐蹭了蹭。
「……」
江槐肚子裡的邪火頓時又竄了出來,
不過看著女人正睡的香甜,他也只能壓下腹中大火,強迫自己睡覺。
但就在這時。
原本已經沉寂下去的法則種子突然又傳來陣陣悸動。
江槐一愣,旋即不疑有他的第一時間閉目凝神,內視自身。
內視自身的瞬間,他吵察覺到一絲微妙變化。
似乎有某種難以言喻的詭異物質悄無聲息地滲透進了法則萌芽之中,因此引起了法則萌芽提示。
這一發現,讓江槐心中警鈴大作,凝重無比。
詭異始祖不比其他的詭異生靈,作為那個禁忌存在的直接產物,它們身上流淌的是最純粹、最原始的詭異之力,
連祭道強者都要忌憚三分的存在。
這種詭異物質,源自那個人的骨灰燃燒後產生的骨煙與骨油,乃是黑暗與絕望的根源,能夠污染一切,讓生靈墮入永恆渾噩。
十大詭異始祖,便是因此而生,更在原初污染物質的作用下,踏入祭道境。
江槐心中暗自思量,自己雖已踏足路盡級,但面對這種源自祭道之上的污染,並無十足的把握能夠抵禦。
然而,當他將心神沉入識海,眼前的景象卻讓江槐驚訝不已。
只見法則萌芽懸於識海之上,那裡無垠而廣闊,仿佛一片獨立於世的浩瀚綠洲,生機盎然,綠意盎然,充滿了勃勃生機。
在這片綠洲的中央,一團烏黑之物如同烏雲壓頂,遮蔽了整片天空,綿延不絕,令人心生寒意。
烏黑之物,絲絲縷縷,宛如浮在水面上的長髮,又似深淵中伸出的觸手,帶著難以名狀的詭異與恐怖。
若是近距離觀察,更能發現其中隱藏著一條條像是毒蛇、水蛭般的事物,在「黑霧」中遊走,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氣息,仿佛隨時都會從黑暗中躍出,給予江槐致命一擊。
「邪門透頂!」
江槐心中一緊,難道自己的法則萌芽已經被污染了?
但很快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因為他嘗試用心神去觸碰那片綠洲,卻並未感受到任何被污染的痕跡……
反而……更像是法則萌芽將那些企圖侵蝕的黑暗物質牢牢束縛在這裡。
為了驗證這一猜測,江槐心神一動,當即控制法則萌芽向那團黑霧擠壓過去。
「黑霧」中頓時響起陣陣刺耳的嘶嚎聲,如同天地間最惡毒的詛咒,直擊靈魂深處,讓人不寒而慄。
不過江槐卻像是置身事外,那些詛咒對他來說,除了聲音刺耳之外,再無其他影響。
他清晰地感受到,那些帶有污染性的負面物質,在接觸到法則萌芽的瞬間,便被一層無形的屏障阻隔在外,無法寸進。
江槐的神色由憂轉喜。
自己並沒有猜錯。法則萌芽並沒有被污染。
甚至,還有可能是法則萌芽主動識別到了這團準備暗中「突襲」自己的原初詭異物質,並將其束縛住。
念及到這一點後,江槐心中頓時充滿慶幸,好在自己突發奇想,想要封印那口通道,繼而誤打誤撞,總結出了需要自創法則這個念頭。
若不然,這一次不僅不可能如此輕易的掙脫束縛,甚至還會著了那詭異始祖的道。
一夜無話。
江槐睡的很舒服。
與此同時。
厄土深處。
廢墟成片,不知何時建造,皆毀於漫長的歲月中。
縱然是仙金,除非得靈,不然的話,也會在漫漫光陰中走向寂滅。
這裡,是高原真正的核心禁區。
祖地。
即便是路盡級的詭異生靈都無法踏入。
只能於厄土邊緣虔誠仰望,希冀於能夠得到始祖的零散回應。
祖地中央,一株神秘的蒼勁古樹紮根烏黑的凍土之下,根鬚髮達,連接諸天。
無窮巨大的樹身籠罩著無法想像的詭異物質,神秘,浩瀚,象徵著無窮無盡的毀滅,不復造化。
這是一株詭異化的世界樹,不知道活了多少歲月,度過了多少紀元,仿佛於時間歲月同在,一同誕生,一同走向寂滅。
茂密樹冠龐大到超乎想像,撐開甚至能夠覆蓋小半個高原。
漫長歲月演化之下,外加上詭異力量,這株世界樹甚至已經可以算得上母樹中的母樹,龐大的法則力量鎮壓無窮。
它溝通萬道,蒼勁樹枝碰撞間,萬道轟鳴,數不清的法則秩序四濺。
景象蔚為壯觀。
樹冠下,十口棺槨懸於那裡,似乎亘古不曾變。
棺槨下,流聲潺潺,似是有無形的江河從這裡流淌,最終匯聚於某處未知之地。
此刻,十口漆黑棺槨中,有一口大開,走出一道身影。
正是最先對江槐動手的第九始祖。
江槐沒有猜錯,那種將他拖拽進詭譎空間的手段雖然異常逆天。
可以直接無視因果,命運,時間,空間等種種隔閡。
但也有很大的局限性,那就是用過一次後,很長時間不能用第二次。
但江槐讓第九祖悸動頗大,認為前者絕對是個心腹大患,必須要儘快剷除,不然的話,來日定然會影響它們的萬古大計。
正因如此,他請動了第十祖出手。
詭異始祖,同氣連枝。
第十祖自然答應。
……
第九始祖看向第十祖的棺槨,心神不寧,心神不安,按理來說,這麼長時間過去,哪怕是暗中提防對方能夠掙脫束縛,也能用雷厲手段瞬間鎮壓那隻螻蟻。
可到現在,仍舊沒有什麼信息傳出。
「咔嚓!」
這時。
第十祖的棺蓋頂被打開。
一道身影從裡面走了出來。
第十祖雖然只剩下一具骸骨,掛著肉絲,不過依舊能感受出神色陰沉之意。
「對方的實力似乎又精進了一些,吾這般姿態過去,不僅沒有鎮壓對方,反而還沒有落得半點優勢。」第十祖開門見山,看向第九祖,說出了此行的經歷。
第九祖大震。
「十祖,爾所言,可為真,吾當時出手時,對方只得狼狽而逃。」
第十祖張嘴,一道獠牙上面密布裂痕,它並沒有修復,以此留做證據。
待第九祖看了之後,那裂痕遍布的獠牙上面頓時閃過一絲烏光,修復了損壞的獠牙。
「看來,此人不得不除。」
第九祖神色陰森可怖,猙獰至極,
隨後,
詭異二祖又將第八祖喚醒。
「二位喚醒本座何事?」
第八祖真身渾身染血,身材枯寂,像是臘肉一樣,風乾之後又曬乾,渾身上下只剩下一層乾巴巴的皮囊包裹著。
第九祖一五一十將事情說出。
第八祖聞言沉默,一言不發,且面色詫異。
剛剛失利的第十祖出聲,聲音浩蕩:「那個人很邪門,且無法窺探因果,像是不屬於任何一片歲月。」
「哦?是那個人嗎?」
第八祖想到了什麼,突然問道。
「並不是,吾等子嗣說,此人被那一域的生靈尊為聖地之主。
且吾已經查探過記憶畫面,和我等推演到的那道身影並沒有相似之處。」
第九祖道。
「不是,便暫且不管他,我等雖然已經踏出了那一步,但真要說起來,也依舊還屬於帝境。
這個境界算不上嚴格意義上的一個大境,對方既為路盡級,有一些手段自無可厚非。
但縱然是那聖地之主再如何天姿無雙又如何?
最終最多也不過和我等一般的境界罷了。
倚仗祖地,我等一起出手,將其鎮殺並非難事。
吾等如今最重要的是尋找出那道身影的真身究竟藏匿於何處。」
第八祖幽幽說道,聲如洪鐘,響徹祖地深處。
它極為自負,桀驁不凡,認為即便是那聖地之主最終成長到了同境界又能怎麼樣,也不過依舊被鎮壓罷了。
之前那個殺上高原,妄圖想要終結它們的女祭道者何其強,竟然殺的它們全都復活,可是最終不還是被它們鎮殺?
它們並不怕有生靈踏上這個境界,一尊祭道生靈獻祭的元神可是最為難得。
它們唯獨擔心無法鎮壓踏上這個境界的生靈。
就像是未來那人,相隔漫長歲月,無法擊殺,無法鎮壓。
第九祖,第十祖的臉色變化,眼前浮現出一道雖喋血,但卻偉岸無比,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身影。
到了它們這個層次,閉關已經無用,大部分時間其實都在沉眠。
但並非真正意義上的休眠。
之所以沉寂,是在沉眠中推演現世路,掃清終極大計的一切障礙,一切不可控制的因素。
歲月成海,永遠沒有盡頭,它們雖然為祭道,站在眾生之上,可卻也無法控制一切。
不確定的古史,總歸會發生一些需要定點動手的人,或者是物。
它們為此籌備了不知道多少紀元,從最古老的歲月一路殺到現在,讓文明之火熄滅,不過是為了最後一步。
原本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
卻就在前段時間,冥冥中,它們感知到了一些可怕的事情。
未來的路出現了極大的變數,且不受它們控制。
一旦處理不慎,恐會影響到整個詭異一族乃至於它們十尊始祖的生死存亡。
而經過這些年的推演,它們終於有所發展,隱隱看到了一些變數的畫面。
在未來,有一道偉岸無比的身影會與它們對峙,廝殺數不清的時代。
最令它們感到不安的是那道身影的不過只是一道分身。
那人達到了和它們一般的層次,一道分身可擁有不弱於主身的力量。
不過即便如此,僅僅憑藉一道分身便能和它們廝殺無數歲月,還是讓它們感到毛骨悚然。
因為這便說明他們即便將那道分身滅掉,也不會對對方的主身構成危險。
主身依舊還蟄伏在未知之地,等待著合適時機動手。
對方隱蔽了自己的一切痕跡,從古至今,不存於古史,縱然是它們都推演不出來,甚至於,至今連對方的名字都不清楚。
但越是這樣,便越讓它們感到毛骨悚然。
多少歲月了,從未遇到過這樣的情況,第一次出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