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6章 滅世老人VS柳神

  仙域上空，一巴掌將那位老仙王拍的神魂與血肉盡皆粉碎後。

  滅世老人並沒有立即出手，而是緩緩收起雙手，背負而置。

  緊接著，那雙沒有半點白意，通體幽黑深邃，好似兩輪黑洞一般的眸子看向身下那一望無際，群山連綿，宮殿成群的仙域。

  若是不論其他方面，即便是在滅世老人的眼中。

  這片大域都足矣算的上是一片世外桃源般的安詳之地。

  世外桃源並不是指的這裡的景色如何壯觀。

  在滅世老人眼中，即便是再壯麗的美景，與那夾縫中的宇宙墳墓，宇宙荒漠相比也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美景，那只是螻蟻眼中劃分眼前事物的標準。

  無盡紀元以來，大小世界疆域宛若過眼雲煙，數不勝數，但從來沒有一片界域能夠像仙域這樣法則如此完整，大道秩序如此完善，仙機如何海量，即便是和無數歲月之前，那片誕生出自己的遺蹟相比都完全不遜色。

  並且，冥冥之中，祂還感覺出來，這裡無形之中有一種大勢在凝聚，澎湃而起，蓬勃向上，其勢大而沉，滾滾沖霄。

  在萬界將要凋零的歲月，能夠有如此大勢，簡直是在逆大道而行，實在是難以想像，

  而且祂仔細感受了一番。

  這片大域裡面似乎還存在著自己的一絲血脈。

  不。

  嚴格來說，應該說是血脈的血脈的血脈……的延續後代。

  祂是開天闢地，大宇宙誕生伊始，天上地下唯一的一頭九幽獓，也是世間所有九幽獓一脈的共同始祖，沒有之一。

  不過極為粕雜，血脈裡面不知道蹂躪了多少雜質進去，勉勉強強能夠算和九幽獓一脈相關。

  不過雖然仙域裡面雖然存在著自己的絲縷血脈，但滅世老人臉上的殺意仍舊沖霄，半分沒有改變，半分沒有收斂。

  不要說是如此般斑雜的血脈後代，即便是自己的親生嫡系後代，若是妨礙了祂的大計，那也是說鎮壓就鎮壓。

  區區幾個血脈，又如何能夠趕得上成帝？

  大道無情，宇宙間最高、最普遍、最本質的法則和規律。

  如果想真的契合真正的大道真諦，

  最直接，也是最直行之有效的辦法，就是自身首先做的無情。

  首先要自身無情，才能追逐無情的大道，獲得大道無情的認可，最終成為這無情大道。

  自身如何做到無情？

  便是切斷七情六慾，斬斷一切能夠成為潛在阻礙亦或者是已經是阻礙的種種。

  唯有如此，方才可以踏入真正的大道，而不是誤入歧途，永遠無法回頭。

  自然，親情便是其中一環。

  和蒼，鴻，羽三者一樣。

  在窺探到真正的正確大道之後，祂亦斬滅了所有。

  所以在感知到仙域之中存在自己的一絲血脈，即便是在糟粕，在不堪，也讓祂感到驚疑。

  「歲月無情，大道長生，這世間一切無論何物，無論何事，最終都不過塵歸塵，土歸土，世人皆求度萬般皆自由，可哪裡有自由，不達到那個境界，終究如螻蟻！」

  滅世老人有些感慨，嘴中出聲，呢喃細語，依舊是那般古老的語言，無人能聽得懂。

  同時，隨著話音落下。

  老者緩緩抬起已經背負在身後的左手。

  大手開合之間，黑霧滔天，在仙域眾生的視線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的放大。

  不過瞬間而已，竟然已經變得和仙域一般大小，巍峨無邊，聳立在雲端上，而後，大手就這樣朝著下方的仙域按了下去。

  「咔嚓……」

  「咔嚓……」

  虛空震顫，天穹上面直接出現了一道道的裂痕，從穹頂蔓延而下，宛若蛛網一般，瀰漫開來。

  隨後。

  像是徹底不堪重負一樣，虛空徹底潰散。

  霎時間，仙域中數不清的大地塌陷，就像是被無數隻巨錘同時砸中，地面龜裂、崩碎，巨大的地縫吞噬著一切。

  滾滾煙塵升騰而起，遮蔽了天日，整個天地仿佛都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江河湖泊在這一掌之下瞬間蒸發，原本波濤洶湧的水面消失無蹤，只留下乾涸的河床和龜裂的湖底。

  水蒸氣在空中凝結成厚重的雲層，卻又在滅世老人的威壓下迅速潰散，無法形成降雨。

  即便是巍峨的天門，此刻也顯得如此脆弱。在滅世老人的一掌之下，天門瞬間碎裂成無數塊。

  整個仙域仿佛都在這一刻顫抖著、哀鳴著。

  那些曾經繁華的城市、壯麗的宮殿、美麗的山川河流，此刻全都化為了一片廢墟。

  更有無數生靈在這恐怖的掌力下化為齏粉，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

  這個境界太恐怖了，隨意一掌，足矣傾覆任何地方。

  然而，就在這末日般的景象中，仙域深處卻突然傳來一股同樣浩瀚、更加神秘的力量。

  這股力量仿佛蘊含著無盡的生機與希望，它瞬間席捲了整個仙域，將那些肆虐的雷霆、崩碎的山峰、乾涸的江河全都籠罩在內。

  緊接著，一股強大的反震力從仙域深處湧出，直衝向滅世老人。

  這股力量之強大，仿佛能夠撼動天地、逆轉乾坤。它瞬間與滅世老人的掌力碰撞在一起，引發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大爆炸。

  「轟——」

  一聲巨響傳遍整個宇宙，無數星辰在這一刻都仿佛顫抖了起來。爆炸產生的能量波動席捲四方。

  散溢的餘威中，一道修長的身影從天際盡頭出現，一步落下，已然到了滅世老人跟前，目視對方，神色慍怒。

  柳神。

  絕代風華。

  第一時間現身，阻攔滅世老人。

  不過滅世老人的實力太誇張，已經遠超過於准仙帝這個境界和層次，無限的接近於真正的仙帝。

  故而，

  那拍下去的一掌看似緩慢，但實際上，不過一瞬間而已，整個仙域內偌大的疆域就已經是宛若末日一般的景象和畫面。

  「你是何人？竟敢阻我！」滅世老人眸光冷冽，凝視著突然出現的柳神，語氣中透露出一絲驚訝與不悅。

  柳神眉頭微蹙，她並不認識眼前的這位老者，但對方身上散發出的恐怖氣息卻讓她感到心悸。她沉聲問道：「你又是何人？為何要對仙域下此毒手？」

  「哈哈哈！」滅世老人仰天大笑，聲音中充滿了狂妄，「我？我是滅世老人，這片宇宙的主宰！你，又是何方神聖，竟敢質問我？」

  柳神心中一震，她曾經聽過這個名號，是尚在九天十地的時候，當時還是柳村之主告訴的自己。

  那次事出有因，石昊等人被困在遺蹟中，自己不得不出手，不過也正是因為那次，柳村之主帶她去往了界海深處，見到了一具龐大無比的屍體。

  全身腐爛，渾身上下到處都是可怖的大道之傷，遍及身軀上下，甚至就連四肢都被大道硬生生斬去。

  說實話，哪怕到現在，她都從來沒有見過有誰的身上能夠同時存在如此之多的大道傷痕，更能夠在如此之多大道之傷的前提下還能存活。

  那般傷勢，隨便一道放出來都足矣要命，無上巨頭都會瞬間秒死。

  而柳村之主當時說出了那具巨屍的來歷和名號，正是滅世老人，本體為十凶之一的九幽獓。

  沒想到對方如今成功度過了大道傷的湮滅之力，再度歸來。

  說實話，若不是因為柳村之主，她或許從來都不會知道還有滅世老人這號人物。

  甚至，即便是在界海中停留了那般漫長的歲月，也只是和黑暗三帝中的蒼帝「打交道」，剩下的鴻帝，羽帝都未曾見過面。

  雖然從來都沒有和滅世老人「打過交道」，但是柳神能感覺出來。

  對方很強

  剛剛出手也能感覺出來一些，揮手之間便將仙域打的近乎崩裂，對方的實力甚至還要強於黑暗三帝。

  這是一尊前所未有的大敵！

  柳神如臨大敵！

  神色嚴肅，嚴陣以待。

  縱然感覺到了莫大的壓力，但她生來便是與天地抗爭，一路走來，號祭靈之祖，信徒遍及三千神國。

  守護，是她的職責，更是她誕生的意義。

  女人雙手負於身後，青色裙擺隨風而舞，絕代風華。

  「本座柳神，天下祭靈之祖，信仰一道的開創者，且問你，毀滅仙域，對你又有何益處？」

  「哈哈哈，說實話，本座很意外，著實是沒有想到眼下居然還能有人踏入准帝境。

  這個境界是最基本的，若是本座沒有猜錯的話，蒼，羽，鴻三位道友便是落在道友的手中了吧。

  不過道友固然為準仙帝，涉足到了這個境界，但老朽能夠感覺出來，你應當是剛踏入這個境界沒多久。

  境界雖然穩固，不過算不上沉澱多深，氣息之中隱約還有另外一尊准仙帝的元神之火在燃燒，想必之所以能夠踏入這個至高無上的境界乃是因為繼承了一尊同境界的底蘊。

  只是即便如此，道友也根本不可能是本座那三位後人的對手，恐怕是用了某些手段，」

  滅世老人冷笑一聲：

  「一個用了陰謀詭計的准仙帝居然敢且問老朽，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不過本座看在你同境的份上，又給本座弄出這麼多麻煩的份上，與你多說幾句也無妨，正好也將你領到正途，如此也算的上是本座大因果一件。

  道友問益處？哈哈哈，你也是達到這個境界，應該很明白，這世間的一切都是虛假的，唯獨力量才是永恆。

  老朽追求的是更高的境界，更強大的力量。這些螻蟻般的生命，又怎能理解我的追求？

  他們為老朽的前進之路增磚添瓦，有何不可？有何不對？

  試想一下，一群螻蟻的生命就能換來一尊帝的誕生，這是多大的榮光，多麼划算的交易，更不失為那群螻蟻本就貧瘠生命中的書寫真正的意義。」

  「道友能夠踏入這個境界，必然也是這一世的天地主角，真正的天地驕龍，何不如和本座一起，選擇真正的康莊大道，真正的正確之路，切莫在錯誤的路上越走越遠，以至於最後無法回頭。」

  這一刻，滅世老人看起來異常慈祥，整個人就像是鄰家爺爺一樣，聲音充滿磁性，像是真的在規勸陷入迷途的人。

  柳神深吸一口氣，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人，能夠將所謂的一己私慾說的如此冠冕堂皇，

  「簡直就是一派胡言，螻蟻為何不能自己做選擇，憑什麼你可以替他們作出選擇？」

  「力量並非一切。」柳神反駁道，「每一個生命都有其存在的意義，你這樣做，只會讓自己陷入末路。」

  「末路？哈哈，你錯了。當我掌握了絕對的力量，我將成為這宇宙的主宰，何來的末路？」

  滅世老人眼中閃過一絲瘋狂，再次恢復了原本的陰森可怖，祂感覺出來，對方不是幾句話就能帶到正途上的，和當年的蒼，鴻，羽三者完全不同。

  既然做不成道友，那便只能做敵人，對於敵人，那自己就完全沒必要真的客氣了。

  柳神眼神嚴肅：「有些東西是力量無法衡量的，你這樣做，只會讓自己走向毀滅，本尊並不認為你所謂的正道能夠走多遠！」

  「毀滅？那不過是弱者的恐懼罷了。本座註定要成為這宇宙的主宰！」

  滅世老人神色陰冷，被柳神的話激怒，身上頓時湧起一股更加強大的氣勢。

  如同狂風暴雨般洶湧澎湃，能夠撕裂天地。

  冥頑不靈，該殺。

  天地驕龍又如何？

  這一路走來，祂不是沒有見過更加誇張的生靈，誕生便是仙，修煉速度更是一日千里，但最後又如何，不還是成了那大道之下數不清骸骨中的一具？！

  違逆大道，天地都難容得下你！

  只有順應這大道的本質，才能走到最後，才能走到終點，才能走的更遠。

  柳神見狀，渾身氣勢凝聚，知道一場大戰在所難免。她深吸一口氣，做好了戰鬥的準備：「既然如此，那本座就來領教一下你的所謂正道！」

  滅世老人背負雙手，面色陰冷，直直的看向柳神，聲音沙啞開口。「希望你不要後悔！」

  「轟隆隆！」

  「轟隆隆！」

  剎那間。

  兩人的氣勢瞬間攀升到頂點。

  「不遵真理，帝身又如何，早晚會被削掉！」

  滅世老人臉上閃過一絲獰笑：「存在還需要意義和價值？不過是弱者用來安慰自己的謊言罷了！在這個宇宙中，只有力量才是永恆不變的真理！只有強者才能決定一切！」

  「而你，將會親眼目睹這一切。」

  滅世老人大吼，身軀驟然之間變得龐大無比，這一刻，祂好似成了大宇宙本身。

  虛空撕裂，天穹張開，好似天傾。

  無數猩紅的利齒顯露出來，那是滅世老人的血盆大嘴，咬向柳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