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2章 昆諦大人:迂迴懂不懂
異域眾王的面前。
一件不過人頭大小,卻稜角分明,四四方方的烏黑物件就這樣靜靜的懸浮於大殿中央的祭壇上。
祭壇並不大,甚至稱得上小巧,與其上懸浮的烏黑物件相得益彰。
顯然,祭壇是為這件烏黑物件專門建造。
畢竟祭壇的大小在某些方面其實代表了祭祀之力的強弱。
像是當初當年仙古一戰。
異域出兵九天十地,打造的祭壇大小甚至會超過數數十萬米。
很龐大,像是一座巨峰,浩浩蕩蕩出現在虛空中,吟誦之聲更是宛若驚雷,
至於這樣小的祭壇,很少有人會單獨建造,因為幾乎沒啥屁用。
不過如此也正說明,那祭壇上的神廟地位崇高,超乎想像,否則異域諸王斷然不可能這般閒得慌,專門打造出來這麼一方小巧玲瓏的祭壇。
更何況,這祭壇雖小,可卻絲毫不失細節,而且用料極為紮實珍貴,通體都是由珍貴的黑暗仙金鑄造,即便漫長歲月下去,仍舊燁燁生輝。
打眼看去,如同神山最忠誠的護衛,烘衛著那座詭異的烏黑物件。
「嗡……」
烏黑物件上突然傳出一身輕閃,繼而,滔滔黑霧緩緩朝著兩旁散去,露出了這件東西的原型。
赫然是一座神廟。
此刻。
神廟微微顫動,好似擁有群山崩裂,大地崩碎之勢,將在場一眾不朽之王的視線盡皆吸引了過去。
即便一眾不朽之王全都是愁眉不展,苦大仇深的姿態,可當目光看向那座神廟的時候,哪怕是無意識,都會瞬間換上一副肅然生畏之意。
儼然是發自內心的敬畏,不敢有絲毫不敬。
至於緣由,自也是簡單的很
蓋因為這座神廟正是他域的那件起源之器。
他域之所以能夠擁有今天這般不可想像的底蘊和實力,幾乎全都要仰仗這件古物。
要是沒有這件起源古器的話,他域眼下恐怕也只是偏居一隅的苦寒之地罷了。
而且,在場眾王之所以能夠踏入王境,此器的作用也是無可替代,它們只是擁有成王的潛質,但並不代表一定可以稱王,不過被古器中的光芒照耀過之後,只要積累達到一定程度,便一定能夠踏入王境。
無數紀元以來,他域的起源古器一直被無法揣測的神秘籠罩,即便是在異域,這隻有在場的一眾不朽之王知曉這條物品的真容。
神廟精巧,通體閃爍著幽邃烏芒,與海中的滔天黑霧有異曲同工之處。
廟宇雖小,卻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莊嚴與神秘,
原本應是鮮艷奪目的朱紅色漆面,如今已斑駁陸離,大片剝落,露出斑駁的石質基底,儼然飽經風霜滄桑,但越越是如此,便越能彰顯出這座神廟的歲月厚重感。
最不尋常之物,往往表現的最尋常。
廟內簡樸至極,正中央擺放著一口看似年代久遠的木箱子,孤零零地占據了整個空間。
木箱表面同樣布滿歲月的痕跡,顏色暗沉陳舊,靜默於廟心,表面斑駁,透出不祥光澤,其存在本身便散發著一股難以名狀的詭異氛圍。
箱面上,隱約可見一些模糊不清的符號或圖案,被時間侵蝕得難以辨認,卻又似乎在不經意間透露出一絲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力量波動,讓人心生寒意。
裡面,隱隱之中有吟誦經文的聲音出現,好似迴蕩在大殿內。
低沉而悠長,如同深夜裡的嘆息,又似是遠古靈魂的呼喚。
只是聽著那誦經之音,一眾不朽之王的神色即便再嚴肅敬畏,同是卻也越發難堪。
放在往常時候,每到起源古器從沉寂中甦醒,都代表了他域或許將要誕生一尊甚至是好幾尊新的不朽之王。
只是這一次,起源古器甦醒,並不是發現了有機會成王的苗子,而是向它們帶來了一則消息——
攻打仙域。
倒不是對這個消息感到震驚。
畢竟在座的一眾不朽之王心裏面很清楚,按照以往來說,異域和仙域之間遲早都會有一戰,畢竟雙方之間利益不同。
而且在場的諸王心裏面很清楚,仙域和九天十地在仙古歲月之前乃是一體。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它們進攻九天十地,不知道仙域背地裡是如何謀劃的,
只是……放在以前它們當然是二話不說,想都不想,直接便會開動大軍。
但現在……
今時不同往日。
它們還有資格進攻仙域?!
天可憐見,那幾個怪胎現在可是還在天地擂台上與他域的不朽之王較量呢。
說是較量,那其實是它們自己往自己臉上貼金,真正的結果是那個人的門徒幾乎橫掃它域的王者。
即便是在不朽之下的境界,他域也幾乎是呈連敗之勢,簡直就是一敗塗地。
可即便這樣,它們也是敢怒不敢言。
而且在大家看來,對他域來說,這甚至變相的算得上是一種保護。
畢竟,若是沒有擂台,若是那群人直接胡來的話,他域恐怕早就已經被掀的底朝天。
固然聽起來有些匪夷所思,但眼下事實早就已經勝過雄辯。
那些人來自哪裡?
不正是仙域麼!
它們現在連那個人的門徒都打不過,域中只有昆諦大人等人勉強還能看一下,可後者已經算是域中最頂尖的戰力……
進攻仙域,不亞於是主動挑釁那位存在,這行為,簡直就是主動給人家送人頭啊。
「昆諦大人……這……這,豈不是和主動找死一樣…」
終於,良久後,有不朽之王忍不住出聲。
聲音悲切,滿面愁容,一張老臉幾乎都快要皺成麻花狀。
一尊王,應當是無敵於世間,但此刻膽戰心驚,恐怕生平都沒有這般悲切過。
只是這道命令是來自於起源古器,即便是在心有不甘,因此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裡面咽。
但心中即便再敬畏那座神廟,也不代表它們心甘情願的把小命送上去啊。
「是啊,昆諦大人,」
隨後,有另外的不朽之王附和道,聲音中帶著幾分顫抖,當初的那段經歷實在如夢魘一般,哪怕到現在,還時不時的會出現在在場不朽之王的眼前。
「我們與仙域的實力差距,如今已是天壤之別,那人的門徒,個個都是驚世之才,即便是最弱的,也能在我們之中掀起波瀾。這樣的形勢下,再提攻打仙域,實在是太不明智了。」
昆諦身旁,一向老謀深定,幾乎很少會主動開口的蒲魔王也忍不住出聲,很少這般失態。
周圍的不朽之王紛紛點頭附和,臉上寫滿了憂慮與絕望。
前者可是域外實力能夠排在前三的強者,都這般擔憂,更不要說它們了。
它們費了多大的努力才終於走到今天這一步,固然在古器之光的賜福之下,將可能變為一定的,但這過程可是實打實需要自己一步步走過來的。
這麼多紀元的沉澱,那種歲月的流逝感,誰願意付之東流?!
縱然是再敬畏神廟,可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切身利益,這筆帳,在場的不朽之王可是算的清楚明白。
其實這也是抑鬱和那些黑暗生靈的區別。
一個為嫡系中的親傳,
一個連外門弟子都算不上,充其量就是打雜役的。
前者只需要黑暗准仙帝一個念頭,即便是已經踏足無上巨頭,也會毅然決然獻上自己一切。
後者小打小鬧還行,但一旦涉及到王,就是親自跑過來當面知會,也會含糊。
畢竟,自古以來哪有雜役弟子為宗門捨生取義,忙前忙後賣命的?
「昆諦大人,您說說這如何是好?」
有不朽之王忍不住開口,同時將目光看向高坐在主位上的那道瘦小身影。
「諸位所言非虛,我等雖貴為不朽之王,但在那人的面前,不過螻蟻般渺小。天地擂台上的戰況,已足以證明那人之強,非我等所能輕易撼動。」
昆諦緩緩起身,眸子開闔之間隱約有黑霧流轉,從身前的神廟中掃過,神色同樣不平靜。
換誰來也這樣,向它這樣,地位,實力,美人,想要什麼有什麼,其實是最怕死了。
「不過……古器既然已經下達了命令,我等便不能不遵從,畢竟我等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全部都要仰仗於起源古器賜予的機緣和造化,沒有起源古器,就絕對不會有異域如今的昌盛和繁榮……」
「而且若是不遵從古器的指令,我等的下場恐怕亦不會多好……」
昆諦沉聲開口,眸光半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可仙域有那個人坐鎮,咱們連那人的門徒都打不過,貿然進攻仙域,恐怕會惹怒對方,沒有擂台的復活作用,到時候可就是單方面的屠殺了……」
安瀾忍不住道。
一尊絕頂層次的不朽之王,號稱帝族之祖,更是能霸氣說出仙之巔,傲世間,有我安瀾便有天!誦我真名者,輪迴中得見永生……這般話的存在,此刻憂心忡忡,
它渾身金光璀璨,金色甲冑護體,但仍舊沒有太多的安全感,只感覺身上的甲冑是不是太薄,長矛太鈍,盾牌太輕……
昆諦微閉的目光緩緩睜開,目光很鋒利,寒輝爍爍,儘管直到現在它都還不想承認,可卻是是事實,如果沒有那方擂台的話,哪怕是它本身,恐怕都已經被鎮壓,墳頭草都不知道長多高了。
只是若是貿然對古器下達的指令置之不理的話,後果也不是它們能夠承受的。
葬域之主便是前車之鑑,融合了整片葬域的意志,可結果呢?
依舊被無情鎮殺。
它們惹不起那個人,但同樣也惹古器背後的存在。
曾幾何時,古器對他們來說是無法想像的造化與賜福,但現如今,卻更像是某種詛咒。
這般想著,昆諦緩步走下高台,雖然看起來身材瘦小,但每一步落下,都踏得虛空震顫:
「起源古器,乃是我等異域之根本,它不僅賜予了我們無盡的力量與智慧,更是我們與仙域抗衡的唯一依仗。古器既已發令,必有深意,即便是硬著頭皮,我等也不能退縮,否則同樣是滅頂之災!」
「但這件事不妨從中迂迴。
古器要求我們進攻仙域,卻未言明必須正面硬撼,我等何不換個思路?」
昆諦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內迴蕩,心裏面已經有了些許想法。
雖然古器背後的存在同樣讓它感到絕望,但說實話,那個人其實讓它更絕望。
曾幾何時,它都已經快要記不清自己是被鎮壓了多少次,雖然有擂台的緣故,最後還能復活,但過程可是無法避免,以至於讓它都快要麻木。
麻木是更大的絕望。
「昆諦大人,您的意思是……」安瀾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每天派一些雜兵去仙域面前叫陣,只要仙域出兵,就立即撤退,一些雜兵而已即便死了也無所謂,如此,既也算我等攻打仙域,也不會惹怒那位,一舉兩得。」昆諦緩緩說道。
安瀾聞言,神色頓時莫名,回過神來,二話不說,旋即站起身來,拱手道:「昆諦大人高瞻遠矚,此計甚妙。我等願遵大人之命,全力以赴。」
殿內其他不朽之王也紛紛響應,氣氛一時之間變得激昂起來。
不管怎麼樣,小命可能能保住,值得開心。
「還有,你們可曾想過,為何那人的門徒能夠如此強大?為何仙域能在短時間內煥發新生,甚至隱隱有超越往昔之勢?恐怕對方是因為掌握了能夠踏入帝境的法。」
昆諦點點頭,突然再次開口,一副天下秘密盡掌握於心的架勢。
「若我等能將其據為己有,那麼我等將不再受限於這片宇宙的規則,我們將成為真正的超脫者,凌駕於萬物之上——踏入無法想像的帝境!」
此言一出,整個殿堂頓時陷入了死寂,不朽之王們面面相覷,
當然也無需思考太久,大家心裏面其實都有數,能夠如此輕而易舉的將它們所有不朽之王鎮壓,那人的實力自然不可能處在王境,即便是世間最強大的王也不可能擁有這般匪夷所思的力量,不然的話,它們怎麼可能這般害怕。
「但是,昆諦大人,」安瀾身旁,難兄難弟的俞陀不由問道,「即便如此,我等又如何能從那位的手中獲得成帝的秘密……」
這是個大問題。
就像是凡俗世界的乞丐,明明知道王宮裡面擁有數之不盡的寶藏,美食佳肴,可卻從來都不敢心存歹念一樣。
差距實在是太大了,心存歹念都是一種褻瀆。
這個問題倒是問到昆諦了。
它怎麼知道怎麼獲得?
自己要是知道,當初在域中諸族面前還會被那個人當螻蟻一樣面無體膚完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