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來客
這段時間，九天十地上發生了不少事情，不過若是說最重要的，莫過於邊荒，那裡是一切的重中之重。
對於九天十地來說，沒有什麼事情能夠和邊荒相提並論。
就在半月前。
邊荒上突然傳來了一則壞消息。
原本沉寂多時的異域先鋒人馬竟然趁著某天夜黑風高之時發動了進攻。
他們來勢洶洶，並且準備周全，規模超乎之前，在數位至尊境無敵者帶領下，以勢不可擋之勢，頃刻之間突破了好幾處設在前線的關卡，摧毀了九天十地數百年的精心準備，長驅直入，簡直如入無人之地。
只是短短數日功夫，那之異域先頭軍便已經蠶食了數十萬里疆域，好在，最終被幾件仙古時代遺留下來的不知名兵刃阻攔在天塹之外，隔天河相望，無法再進一步。
這無疑是一個勁爆的消息。
因為若是再繼續深入的話，異域生靈很快便會抵達帝關。
那裡是最後一道防線，一旦守不住，到時候九天十地將會徹底暴露在那些詭異生靈的眼前。
那場大戰很誇張，血流成河，屍橫遍野，萬萬里大山都被夷為平地，無數樓閣樓塔坍塌傾覆，負責鎮守的人員更是近乎死傷殆盡，幾乎無一人倖免，全部都埋屍青山中。
尤其，戰死的人中有一位甚至是老祖宗級別的存在，來自一方大教，半隻腳都已經踏入了至尊境，是一位真正的至強者，哪怕是放在九天上都是足以鎮守四野的大人物，數量稀少無比，少一尊便沒有一尊，如今卻葬身在邊荒上，喋血隕落，在誅殺了一位異域同境界生靈後最終被圍毆至死。
關卡被破的那一天。
陣陣高亢嘹亮的號角聲猶如劃破大漠晴空的利刃一般，自九天十地的上空響起，久久不絕，牽動無數人的神經。
消息一出，整個九天十地在瞬間掀起軒然大波，即便是那些大道統都惶惶不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驚懼之中。
他們傳承悠久，一輩輩薪火相傳至今，祖上曾經經歷過那場無法想像的大動亂，最是知曉那場災亂的恐怖。
若是異域那群瘋子徹底突破界壁的阻攔，到時候恐怕整個九天十地都會變成汪洋血海，數不清的生靈都將會被屠戮一空，而他們，這些平日裡自以為高高在上的上位者同樣無法倖免，甚至下場會更加悽慘。
那一域生靈讓他們感到絕望，常年以來心頭都是一片灰暗，根本不可敵。
江槐自然是知道這件事的。
柳村如今的地位異常超絕，達到了一種前無僅有的地步，哪怕是那些傳承不知道多久的古老大教都不能與之相比，因此會有人專門將邊荒上發生的消息稟報於他。
不誇張的說，江槐絕對掌握著邊荒上的第一手信息。
他早就對此做好了心理準備，因此並沒有感到太吃驚。
九天十地和異域相比，根本就不是一個水平上的，前者之所以如今還沒有大舉入侵，無非是因為兩個世界的界璧暫時還沒有辦法強行突破，否則異域裡面的那些不朽者，不朽之王早就出手了。
不過如今，隨著三千大道之花逐漸凋零，末法時代終將來臨，界璧也將會越來越薄，那些九天十地不願意面對的終極存在也都會一一現身。
這個過程已經註定，無法扭轉。
此時，柳村內。
一片林蔭朦朧之地，陽光透過樹葉絲絲灑落，微風一吹，斑斕細碎，如同一條流動的絲綢一般，嘩啦啦作響。
林子外，一條蜿蜒長江繞城而過。
水中碧波蕩漾，岸邊柳樹鬱鬱蔥蔥，透出鮮綠，煥發生機，靈氣濃郁。
這一片地方是柳神第一次拜訪柳村時，江槐特意開闢出來的，如今已經成了他茶餘飯後的休憩之所。
石桌一角，擺著一盞拳頭大小的紫銅香爐，靜靜的吞吐著雲紋一般的煙霧。
這不是普通的煙氣，而是一種名為靜心草的寶藥，如其名，燃燒產生的煙氣能夠靜心，減少心魔產生的概率。哪怕是那些大道統中都不會如此奢侈的使用。
倒不是說稀貴，反而，靜心草可以說是隨處可見，那些深山老林中最不缺的便是這個，不過成熟可以製作檀香的靜心草卻是很難遇見。對靈氣濃度的需求太高，而往往靈氣充沛之地大多都會用來種植那些珍稀的至聖寶藥，沒有哪一家道統會財大氣粗到專門種植這東西，說有用也有用，說沒用也沒用，還不如用其他的東西代替。
「先生的生活，本尊都異常羨慕呢！」
柳神款款走來，腰肢扭動，修長白嫩的雙腿盡數暴露在空氣中，和漫畫中一樣完美無瑕，整個人好似在發光，縈繞著一層淡淡的熒惑之茫，或許是這段時間經過滋潤的緣故，渾身氣質越發靈動。
她直接坐到江槐的對面，神色之中不無羨慕。
她修道這麼多年了，一直以來都是謹小慎微，矜矜業業，未有一天敢懈怠，向江槐這般，如此悠閒的逍遙生活，她之前簡直想都不敢想。
「先生不需要閉關修煉的麼？本尊為何覺得先生每天都是悠哉悠哉的樣子，不是品嘗各種可口的美食，便是遊山玩水，」
柳神抿了抿嘴，將自己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她來柳村這麼長時間，好像還從來沒有看見江槐閉過一次關。
「這便是我的修道之法，那種每天閉關的方法並不適合我的。」
江槐微微一笑，聲音落下，不由分說，直接將身前的柳神拉了過來，順勢摟住了自己的懷中，然後上下遊走了起來。
沒有在一起之前，江槐自然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無論什麼都會百般推辭，不過眼下既然都已經在一起了，那他就沒有必要再保持一副坐懷不亂的樣子了，那是假君子，他寧願做真小人。
「先生，還是大白天呢，別！」柳神的臉蛋瞬間無比通紅，像是熟透了的紅蘋果，並且渾身發，直接癱軟在了江槐身上，腦袋裡只有一種想法，恨不得立馬找個老鼠洞鑽進去。
雖然這種行為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但對她而言，還是太過於刺激，不是特別適應。
「好！」
江槐並沒有繼續，以柳神的性格，若是繼續的下去的話，可能會引起她不開心，那樣得不償失，所以雖然有些意猶未盡，但眼下顯然還有其他的事情。
「先生，邊荒的事你怎麼看？！」
深吸了幾口氣之後，柳神的神色終於漫漫恢復了正常，她微微抬頭，含情脈脈的看向江槐，一雙眸子柔情似水，恨不得將整個身心都融入眼前這個男人之中。
「關卡雖然被破，但異域想要徹底攻破帝關並非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最起碼也得等他們的不朽者出動，眼下九天十地應當還是無礙的！」柳神悠悠說道。
他並沒有如何分析，只是按照劇情來說。
眼下上界雖然已經是一副劍拔弩張的氛圍，但有孟天正等人以及界璧的存在，在不朽者不出面的前提下，異域想要真正打破九天十地還是有一定的難度的。
柳神並沒有說到時候讓江槐出面之類的話，
因為經過這段時間的親密相處，她已經異常知曉對方的性格，對方決定的事情，哪怕是她相勸也很難改變，頂多只是做出一些讓步。
再者。
若真的是不朽者過來，甚至是不朽之王，即便是對方挺身而出也不能改變什麼，無非也是多一具屍首罷了。
與其那樣，還不如暗中救下該救之人。
柳神點了點頭，她也是這般琢磨的。
「前段時間石昊來信說天神書院正在分法，一是今世法，二是仙古法，他猶豫之後最終選擇了仙古法，本尊雖然不想干涉他的決定，但也知曉，以他之資，其實今世法更加適合，十洞天合一，創造出唯一洞天，這一紀元應當算得上是舉世無雙了，可身路實在是太有限了。」
柳神侃侃而談，話夾子打開之後便一直不停，儼然像是一個剛剛入門的小媳婦一樣，不管什麼事情，都喜歡和江槐說一下，這是之前從未有過的畫面，同樣也帶給你江槐不一樣的感覺。
對此，江槐自然是選擇充當一個合格的傾聽者，他從來都不會感覺到厭煩，而等柳神把話說完，他往往也會發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和意見。
畢竟作為熟知後續劇情大體走向的先知者，江槐給出的絕大多數建議都會另闢門徑，給柳神不一樣的點醒，正是因此，後者也更加喜歡與他分享。
「如果是石昊的話，你隨他去就行了，我若是沒有猜錯的話，那個小子應當是準備今世法與仙古法同修，開闢出一條屬於自己的道路！」江槐笑著說道。
「從末微一步步走到今天，他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的！」
「但那條路太難走了，從未有過先例，更沒有任何可以借鑑的經驗，註定了會兇險萬分，充滿了無法想像的危險，稍有不慎便會身死道消，所有的努力付之東流，這樣做值得麼，成功固然好，但，真的能成功麼……」
柳神有些擔心。
那個少年像極了年輕時候的她，同樣的堅持和不懈，同樣的不屈不饒，如那沃土之上的不知名野草一般，拼盡一切的生長著，哪怕是在刀都插不進去的懸崖峭壁之上也要留下自己到過的痕跡。
「那是他的路，咱們誰也無法替他做決定。」江槐摸了摸柳神的順滑無比的烏黑秀髮，繼續說道。
「說到底，你們其實是一路人，正如你當初不顧一切踏入原始之門一樣，都是同樣不考慮後果，有什麼樣的師傅就會有什麼樣的弟子，那小子從小便福緣不淺，本座倒是看好他。」
「但願如此。」柳神嘆了口氣，全當是江槐在安慰她。
「柳神，今天天色不錯，不如咱們去泡個鴛鴦浴吧？」
江槐突然色眯眯的說道。
說是鴛鴦浴，其實就是泡澡，在後山，有好幾處天然的溫泉。
「昨天不是剛剛……好吧…」柳神張了張嘴，有些俏皮，羞澀道。
…
…
隨後的幾個月，邊荒上倒是沒有什麼令人提心弔膽的消息傳出來，一切好似重新歸於平靜。
那群來自異域的先鋒部隊並沒有繼續進攻，而是詭異的蟄伏下去，以天河為分界線，開始安營紮寨。
雖說暫時平安無事，但這種風雨欲來的感覺更加讓九天十地的生靈感到壓抑，總感覺住不了多久便會發生大事。
翌日，天剛剛蒙蒙亮。
江槐掙扎著從溫柔鄉醒來。
感知之內，一頭被漫天烏雲遮擋的巨大黑影闖突然入了他的視線中。
天邊，星光黯淡，夜色如大幕一般。
緊接著，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濃霧黑霧滾滾湧現出來，奔騰轟鳴，像是江海在咆哮。
下一刻。
一道猙獰可怖，類似於羊頭一般的生物從裡面顯露出來，帶著森寒的氣息，充滿詭異的氣息。
對方體型誇張，比山嶽還要巨大，渾身上下長滿了白色鱗甲，宛若血盆大口一般的嘴中布滿鋒利的獠牙，行動之間天地都在轟鳴，聲勢浩大。
這道身影經過柳村位置，不過並沒有在此停留，而是繼續前行，疑似是朝著天神書院所在的位置衝去。
江槐眉頭一皺，他認了出來，這種生物並不屬於九天十地，而是來自異域，他曾經看到過，實力不俗，成年之後便會擁有不弱於遁一境的實力，而這頭更加誇張，自身的血脈疑似得到升華，已經是准至尊存在。
不只是江槐察覺到了這頭異域生物。
柳神同樣也發現了對方，不同於江槐的反應，柳神的臉色頓時劇變。
「如此熟悉的氣息，難不成是那一域的生靈，居然敢單槍匹馬的闖入九天十地！」
柳神目光深邃，有些愕然。
她意欲出手。
儘管只是一絲戰鬥烙印，但她的境界畢竟擺在這裡，莫說是准至尊境，即便是真正的至尊也不會被她放在眼裡。
但那頭異域生物的速度實在是太快，加上事發突然，很快便失去了蹤影。
不過柳神並不甘心，直接追了出去，但很快又折返了回來。
「先生剛剛可曾探查到了一股奇特的氣息流轉而過？」
柳神看向江槐，細聲問道。
江槐自然是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若是沒有記錯的話，剛剛那道氣息的主人應當便是來自那個與九天十地敵對的勢力，對方如今去了天神書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