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嘁！西方教不過如此（5000字大章求訂閱！求月票）
南贍部洲，有一大河，名曰渭水。
渭水自西往東匯入大海，河寬八千餘里，浪高萬丈，滔滔不絕，仙神難渡。
再往南三十餘萬里，乃是一片大澤，終年迷霧不散，裡面雷聲陣陣，被稱作雷澤。
在渭水和雷澤之間，有著一片遼闊的原野，名為成紀。
成紀之野土壤肥沃，水源豐沛，地勢平坦，既無密林大澤，也無仙山洞府。
對於許多修仙之士來說，這裡雖然靈氣充沛，但因地勢開闊，靈氣難以聚攏，算不上一個上好的修行之地。
但對於新生兒日漸歸於平凡的人族來說，成紀之野物產豐饒，也沒有太過強勢的其他洪荒種族，乃是一處絕佳的繁衍生息之所。
自從從山河社稷圖中出來之後，人族的足跡遍布南贍部洲，自然也包括成紀之野，並在此形成了無數大大小小的部落。
這一天，一道黑色流光降落在成紀之野的北部，靠近雷澤附近。
黑光散去，從中顯露出一道修長的身影，身穿一襲黑色道袍，劍眉星目，面容冷峻。
此人正是柳白斬出的惡屍，自號長春道人。
落在地面之後，長春道人望著周圍的景色微微皺眉。
只見方圓千里內一片荒蕪，地面泥濘不堪，依稀還能看到一些農田屋舍的殘留痕跡。
整體看起來，倒有點像是洪水退卻後的模樣。
根據女媧所述，伏羲轉世為人，應該是投胎在此地一個興旺的大部落之中。
可是這附近哪裡別說什麼興旺的大部落了，連個人影都看不到。
長春道人重新飛上高空，站在白雲之上往四周望去，目光最終停留在北方一條濤濤大河之旁。
那是濟水，寬約千二百里，發源於茫茫無際的雷澤，向著東南方向匯入渭水，最終一同流向大海。
此時濟水之畔，數萬餘人族擠在岸邊，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通過氣機牽引，長春道人的目光瞬間便鎖定在一個人族幼童的身上。
這個小娃娃看起來才兩三歲的模樣，烏黑的髮絲披散在肩頭，身上穿著麻布製成的衣裳，赤著腳丫子站在人群最前方，正瞪一雙烏黑明亮的大眼睛望著寬廣無際的濟水河。
幼童的身旁，一個風姿綽約的年輕女子愛憐地攬著他的肩膀，小聲勸道：「伏羲……你往後退一點，待會那惡怪跑上岸來……」
伏羲搖了搖頭，眼中露出興奮激動之色。
「我想在這裡觀看仙長消滅惡獸……」
年輕女子輕輕「嗯」了一聲，眉宇間滿是憂慮之色。
身後，一個英姿颯爽的女子笑道：「華胥族長，您不必過於擔憂。西方教的仙長已經說了，那水火惡怪雖然躲在水中不好搜尋，但上岸之後就由不得它了。咱們只需要聽從仙長之命，將那水火惡怪引到岸上，屆時仙長自然會將其誅滅。」
「嗯，希望如此吧。」
華胥族長眉宇間的憂慮之色並未消除多少，轉頭望著身旁的女子道：「那位西方教的仙長真的能敵得過那水火惡怪嗎？」
女子用力點了點頭，眼中流露著興奮和憧憬之色。
「族長放心。那位仙長可是聖人座下弟子，法力通天，早已得道多年，怎麼可能會收拾不了一個興風作浪的惡獸？族長你忘了嗎，前些日子那隻惡獸作亂，發大水淹沒了我們部落，要不是仙長及時趕到，嚇走了那隻惡獸，只怕我們都要葬身魚腹了。」
「唉——說的也是。」
華胥族長嘆息一聲，「既然你們都覺得此事可行，那便開始吧。」
「遵命！」
數十名英氣勃勃的女子走到岸邊，將早已準備好的數十隻牲口祭品推入湍急的水流中，同時擺出香案，口中念念有詞：
「今吾人族華胥部落感念濟水之神法力通天，遂誠心供奉香火祭祀，唯願濟水之神……」
話音未落，濤濤濟水之上突然掀起了一個巨大的浪頭，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浪尖之上，神色倨傲地望著岸上的人族。
「你們這些螻蟻一樣的人族，拿幾隻牲畜就敢來此供奉於我？」
高大身影面露不屑之色，目光在人族之中掃過，眼中閃過一抹貪婪嗜血的笑意，「不過念在你們還算識趣，本座就接受你們的供奉。
記住，以後每隔七日，便要供奉一次本座，至於貢品嘛，就送一對童男童女來吧。」
聽到這位濟水之神的要求，河岸上的人族頓時譁然開來。
「童男童女？」
「這惡怪好大的膽子！」
「這人果然便是那惡怪！」
「……」
濟水之神目光一凝，臉上滿是冷意，「怎麼？你們現在又不打算供奉了嗎？看來前些日子那場大水還不沒讓你們嘗到厲害……哼，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先從你們這些人開始吧！」
「慢著！」
華胥族長高聲喝道：「我們答應供奉，還請濟水之神到岸上來商議貢品之事。」
說話之時，她緊緊地攬住小伏羲的肩膀，不動聲色地將其擋在身後，臉上滿是毅然決然的果敢之色。
濟水之神的目光被她吸引過來，最終落在她身後的小伏羲身上，眼中精光四射，「好一個靈性十足的童子，這一次的貢品就是你了！」
說話間，他身形晃動，瞬間便出現在河岸之上，伸手向著小伏羲抓了過去。
「住手！」
華胥驚呼了一聲，從腰間抽出利劍，猛地朝濟水之神刺了過去。
「哼，區區螻蟻……」
濟水之神冷笑，對那把利劍宛若未見。
就在這時，那把利劍突然化作一個男身女相的俊美道人，眉目如畫，腦後懸著一輪明月般的光輪。
在顯出身形的瞬間，他單手締結寶印，剎那間印在濟水之神的胸口之上。
「轟————」
一聲巨響。
毫無準備的濟水之神被打得倒飛而出，尚在空中便化作一股水浪，向著濟水中逃竄而去。
「孽障！我看你往哪裡逃！」
俊美道人一聲呵斥，濟水之中突然躥出數十隻之前被推下去的牲口祭品。
這些祭品浮在半空，化作一隻只木魚、銅箔、瓔珞、寶蓋等等靈寶，釋放出億萬道光輝，在空中結成一張大網，將濟水之神遁逃的路線封得嚴嚴實實。
那濟水之神眼見前路被封，現出人形大怒道：「你是何人？為何要設下此局坑害於我？」
俊美道人腦後明月神輪微微轉動，高聲道：「吾乃西方教弟子月光！奉教主聖人之命前往人族傳道，路過此地時見你操控濟水，興風作浪，摧毀淹沒房屋良田無數。
我本欲上門與你說理，但這茫茫濟水，卻是難以找到你的下落，這才略施小計，引誘你現身。
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話好說？還不快快現出真身，隨我回西方淨土靜思己過？」
「原來你是西方教弟子!」
濟水之神面色大變，目光左右游移，想要尋找著出路。
月光見狀冷笑道：「你以為你還能走得掉嗎？孽障！還不快快伏首，我西方教向來以慈悲為懷，只要你誠心悔過，我還可以饒你一條性命。若是你冥頑不靈，那我只能將你誅殺於此，免得你再禍害人間。」
「說得好聽！別以為我不知道那些皈依你們西方教的仙神都是些什麼樣的下場！」
濟水之神冷聲道|：「我此刻若是認輸，只怕日後也會他們一樣，被你們西方教當成隨意差使的奴隸！與其那樣，還不如拼上一把！」
說話間，他便祭出一件形似雙股鋼叉的靈寶，同時釋放出弱水和離火。
水火之力相互纏繞，朝著月光鎮壓而下。
月光眼中閃過一絲冷意，「死到臨頭，竟然還是如此執迷不悟！」
說話間，他手中現出一個白玉般的淨瓶，將那弱水和離火盡皆收入瓶中。
隨後，淨瓶浮空，自瓶口之中射出一道金色光芒，閃電一般釘在了那濟水之神的眉心之上。
「轟隆——」
濟水之神的元神被那金光定住，不得寸動，身體自空中墜落下來，重重地砸在岸邊，濺起漫天的塵土。
等煙塵散去，河岸上的人們才看到那濟水之神已經現出了原形，乃是一條黑色的雙頭巨蟒，蛇身足有萬餘丈長，百丈粗細，堆在岸邊像是一座小山包。
「仙師威武！」
「終於剷除這隻惡獸了！」
「太感謝仙師了！」
「西方教真是慈悲濟世啊，又一次派出仙師幫助我們。」
「是啊，是啊，等我們重建家園之後，一定要興建一座神廟，供奉西方教的仙師。」
……
看著那條雙頭巨蟒無力地趴在河岸上一動不動，濟水河畔的人們興奮地手舞足蹈，大聲訴說著自己的感激之情。
若不是敬畏仙長威嚴，恐怕他們早就圍了上去。
千餘里外的空中，長春道人盤坐在一朵烏雲之上，目光在雙頭巨蟒身上多看了兩眼。
從這隻雙頭巨蟒身上，他感覺到一絲熟悉的氣息。
心裡略一思量，便已知曉其來歷。
他望著濤濤濟水，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
原來這廝還沒死，卻是躲在了這裡作威作福。
雖然看出了那雙頭巨蟒的來歷，但他並沒有現身上前的打算。
他是應女媧之請來此照看伏羲的。
既然伏羲沒事，他自然不需要露面。
此時，濟水河岸之上，月光望著華胥族長道：「先前未免引起那黑蛇懷疑，故此躲在利劍之中，還請族長不要見怪。」
華胥搖了搖頭，眼中滿是喜意，「何來怪罪之說？幸虧仙長神機妙算，布下此局引那惡獸入套，否則我華胥部落還得遭受那惡獸襲擾。此等恩情，我華胥部落必定銘記於心，待我們重建家園後，再為仙長興建神廟，香火供奉。」
月光搖了搖頭，目光在她身旁的小伏羲身上一掃而過，微笑道：「族長無需如此，此黑蛇為禍人間，誅除他乃是我西方教弟子的本分。我西方教兩尊聖人日常便叮囑我等，行走於世間，為民除害，同樣也是一種修行。」
華胥恍然般地點了點頭，「仙長說的是，西方教兩位教主慈悲渡世，我們華胥部永世不忘。」
月光微笑頷首，正待說些什麼的時候，臉色忽地一變，沉聲道：「這濟水之中還有一隻妖孽！」
這話一出，那些喜氣洋洋正討論著該怎麼處理那隻雙頭巨蟒的人族男女傻眼了。
華胥滿臉訝然，驚疑不定地看向濟水。
只見濤濤濟水之中不知不覺間竟然多出了一個巨大的黑色島嶼，島上怪石嶙峋，草木不生。
「這是怎麼回事？哪來的島嶼?」
「娘親！」
小伏羲搖著華胥的手臂，眼中露出焦急之色，「那不是島嶼，那是一顆蟒蛇的頭顱！娘親，快帶著族人離開這裡！」
月光看了一眼小伏羲，低聲讚嘆道：「小小年紀便有如此定力，應該便是老師所說的那人吧。」
「仙長……那真的是蟒蛇的頭顱嗎？」
華胥滿眼驚惶地望著月光，「我們該怎麼辦？」
月光正要說話，濟水之中那顆島嶼般巨大的蛇頭突然衝出水面，將自己猙獰的模樣顯露在岸上眾人的視線之中。
緊接著，它猛地張開血盆巨口，噴吐出一道青白電芒，剎那間便到了河岸之上。
月光臉色一變，腦後明月神輪微微晃動，灑下一片月華，化作一道薄弱蟬翼的護罩。
電芒擊打在月華護罩上，僅一剎那便將其震得粉碎。
余勢不絕，仍舊朝著月光打來。
月光面色再變，祭出淨瓶懸於頭頂，法力涌動，瞬間便將那青白電芒吸入瓶中。
然而下一瞬，只聽「咔擦」一聲脆響，那隻懸在他頭頂的淨瓶上竟然多出了蛛網狀的裂紋。
「准聖境！」
月光驚駭地望向濟水之中的那顆巨大的頭顱，「閣下莫非是昔日妖庭的九嬰妖聖？」
浩大的聲音自濟水之中傳來，「算你還有幾分眼力！吾也不願與你們西方教為敵，你若現在退去，吾便不與你計較。」
月光看了一眼河岸上被自己封住元神難以寸動的雙頭巨蟒，眼中露出一絲遲疑之色。
濟水之中，九嬰妖聖也不催促，只是冷冷的盯著月光。
他不怕月光會拒絕自己的條件。
畢竟自己現如今已經突破了大羅金仙的限制，三朵大道之花極盡升華，凝結出了一枚道果，邁入了准聖境。
准聖雖然比真正的聖人差遠了，但畢竟帶了個聖字，不是月光這樣剛剛開出道花的大羅金仙可以抗衡的。
濟水河岸，數萬華胥部族人安靜下來。
他們雖然絕大多數都是凡胎俗體，但這不影響他們對於局勢的判斷。
從那顆島嶼般巨大的頭顱出現開始，月光的臉色便一變再變，直到此刻面對敵人提議時的遲疑猶豫，都使得華胥部族人察覺到了局勢的不利。
但他們卻是毫無辦法，只能用希冀的目光望著月光，望著這位來自西方教的仙長。
千餘里外的烏雲之上，長春道人眼中閃爍出一絲異樣的神色。
他很想知道月光究竟會作何選擇。
是捨棄河岸上的這些人族自己逃命？
還是留下來抵抗到底？
這時，月光的反應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只見他鎮定地看著濟水之中巨大頭顱，淡淡地道：「既然九嬰妖聖知道我乃西方教弟子，為何還敢傷我靈寶？莫非當我西方教兩尊聖人是擺設嗎？」
九嬰妖聖微微一愣，目露凶光，「你以為搬出聖人來就能讓我投鼠忌器？」
月光微笑：「你若是不懼，之前那一道電芒足以把我那淨瓶震成碎片。」
「可笑！」
九嬰妖聖冷哼一聲，「我給你面子，你卻想以此來要挾我？真是荒誕可笑！」
月光仍是微笑，「閣下大可以試一下。看看殺了我之後，我西方教的兩位聖人會不會無動於衷。」
九嬰妖聖冷笑道：「那你以為我不敢？」
月光目光也冷了下來，「你不敢！」
「嘩啦——」
濟水河中的巨大頭顱消失不見。
「他走了嗎？」
「他嚇跑了！仙師威武！」
「仙師只語退妖孽！真是太厲害了！」
……
河岸上，華胥部眾人緊繃起來的那根弦終於放鬆了下來，臉上重新展露出了笑容。
在人群前方，月光盯著濟水凝視片刻，臉上也逐漸輕鬆下來。
他轉過身，面對著華胥部眾人，正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
身後突然傳來大浪翻湧的巨大響聲。
月光連忙回頭，便見一道人影從水中浮現出來，立於水波之上。
此人一身玄色大袍，頭戴沖天冠，腳穿皂雲靴，周圍懸浮兩件靈寶，閃爍著淡淡的光華。
在看到那兩件靈寶的瞬間，月光臉色驟變，乾澀地低語道：「河圖、洛書？想不到它們竟然落在你的手裡。」
九嬰妖聖眼中露出一抹得意之色，冷笑道：「有河圖洛書在手，足以屏蔽天機，此地發生過何事，便是聖人也難以察覺到。你說，我敢不敢動你？」
話音未落，一道皎潔的月光沖天而起，宛若流星般消失在西方天際。
九嬰妖聖並未阻攔，眼中不屑之色卻是毫不掩飾。
「嘁——西方教弟子，不過如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