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沐清坐在主駕駛位上並沒下車。
透過後視鏡看到顧北野的表現，眼神里有種說不出的色彩。
他是個高中生？
夏沐清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絕對不會相信。
一個十八歲的高中畢業生，卻有著如此不同的處事風格。
「你先回去吧？」
顧北野的聲音溫和地在夏沐清耳邊響起：
「等我談完事，再給你打電話。」
夏沐清輕哼一聲，啟動車子揚長而去。
還真把自己當他司機了？
夏沐清開出廠區，向著江城大學的方向駛去。
無意中一扭頭，看到了顧北野忘在副駕駛座位上的衣服袋子。
車子停在紅綠燈前，她思考片刻要不要給他送回去。
綠燈亮起，她一腳油門就繼續往前走去。
「回頭找個垃圾桶扔了。」
研妝公司辦公樓二樓經理室，顧北野和龐坤相對而坐。
龐坤手上行雲流水地擺弄著茶台上的茶具，目光看似無意地打量著面前學生模樣的少年。
如果不是顧北野坐著霸道進廠的。
再加上他說話的氣度和見解獨到的觀點，龐坤絕對會把他貼上不靠譜的標籤。
坐在旁邊的汪泉緊張得腿都在打顫。
他已經在努力控制了，還是控制不住，好想哭。
又擔心壞了顧北野的事，他只能強忍著。
「你這是……身體不舒服？」
龐坤的目光最終還是瞄向了汪泉。
汪泉剛要張嘴，卻感覺嘴巴都是僵硬的。
他第一次坐在這么正式的場合，真的毫無準備。
還是顧北野從容大度地接過話題，笑著說道：
「我這位朋友早就聽說過您的大名，見到偶像在身邊，難免有些激動。」
「是嗎？我哪有什麼名氣？
就是辦個小廠子爭取讓跟著我的兄弟們別餓著。」龐坤的視線又轉回顧北野身上。
顧北野望著龐坤繼續說道：
「龐總三十歲就被評為江城的實業新星，值得我們年輕人學習。」
他在來之前可是做足了功課的。
關於龐坤的前世今生可是查了個徹底。
就差把他祖宗十九代翻出來調查一番。
龐坤也沒想到顧北野會提到這件事。
三十歲獲得實業新星的稱號，當年可是被江城各大媒體爭相報導。
被稱為史上最年輕的實業新星。
但是，後來的突如其來的金融危機把風光無限的他打趴下了。
好在現在又在慢慢變好。
龐坤端起茶杯沖顧北野示意一下，輕抿一口，輕緩開口：
「你是想搞批改還是零售？」
顧北野沉默片刻，也在思考自己這個產業的分類。
他覺得最好的定義應該是『廠家直營』。
不過，他並沒著急給龐坤回答，而是問道：
「價格有什麼不同嗎？」
「零售拿貨少，肯定要貴一些，批發貨量大可以便宜，廠里可以免費運輸。」
對現階段的顧北野來說批發是不可能的，一旦批發就要囤貨，租倉庫，人工費等等。
這一大堆的成本對他來說太高，可能貨還沒出廠，他連啟動資金都沒了。
但是，他還必須按照批發價拿貨，甚至更低。
最好是先賣後付款。
顧北野淡定地喝口茶，幽幽開口：
「龐總，我想在你們公司放個我們公司的員工。」
「什麼意思？」龐坤不太明白顧北野的意思。
「簡單說，就是產品下線後，我們公司的駐廠員工直接打包發走，不需要你們幫我們運輸。」顧北野簡單講述一遍自己的思路。
他的想法是廠里提供個小房間，他派人來廠里。
只要線上有接單，有直接從廠里用快遞寄到客戶手裡。
這樣一來，不需要倉庫，不需要運輸，人工成本也會大大降低。
當然，如果廠里不提供地方，或者後期訂單量上漲，他會在旁邊租個民房，來專門打包發貨。
龐坤聽明白顧北野的想法後，平靜深邃的眼眸中露出驚奇的神色。
這樣的模式他從來沒聽說過。
即便是他也有自己的品牌，都是通過單獨的公司出售的。
直接在廠里往外銷售，這樣確實可以大大縮減成本。
在龐坤猶豫的間隙，顧北野腳下提包里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氣定神閒地拿起包，掏手機的同時，故意露出之前列印的『合同』的一角。
顧北野掃了眼神手機上的鬧鐘，在龐坤的注視下『掛斷』電話。
雖然只是一瞬間，龐坤也無意中撇到了顧北野包里和他的一角，上面明顯寫著『科立化妝品公司』的字樣。
看這樣子，剛才的電話應該也是某家化妝品公司打來的。
這說明，顧北野的選擇並不是他這一家。
「地方我可以暫時給你提供，但是價格不能再降了。」龐坤戰術性地試探。
顧北野表現出為難的態勢，端起面前的茶杯一飲而盡，刻意看了眼時間準備起身離開：
「那龐總再考慮一下，之後再聯繫。」
看著顧北野真的要走，尤其是他剛才看手機的那一下，好像是急著回電話。
可能是其他廠里給他回復要合作。
想到這種可能龐坤也坐不住了。
他們廠子規模不大，送上門的生意就這樣放跑了實在可惜。
「顧總第一批打算要多少？印什麼品牌名？」
顧北野聽到這話，知道有戲，心裡開心，但是表面依舊平靜地伸出手指比了個『十』的手勢。
「我第一批要十萬，先付兩萬定金，剩下的開工後一個月內付清。」
顧北野信心滿滿地開口。
他手裡現在只有五萬，一口氣付完十萬是不現實的。
龐坤對這個量還是比較滿意的，一個面膜的成本有雞毛他最清楚。
別說十萬，就是五萬的貨，他都接。
「那要印什麼品牌名？」
【一葉三清】
「另外，我想看一下怎麼能產品的檢驗合格證書。」
顧北野還是比較謹慎的，雖然他知道這個廠里的質量不會出問題，但是流程還是要走的。
一旦弄不好，後期使用者來個皮膚過敏什麼的，簡直就是砸自己的牌子。
「這個沒問題，我複印件給你。」
「合作愉快。」
顧北野和龐坤起身握手，簽訂正式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