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 這年頭，教授也不容易

  郭遠成這兩年裡雖然沒幫什麼大忙，但是在學校關係這塊上，串聯還真少不了他。

  所以明知道這個飯局帶著事，羅陽也願意給面子，還人情。

  老郭的師兄叫齊凌風，教授職稱，新聞傳播類專業的老師，年齡比郭遠成大了一圈，四十大幾歲了。

  長得比較抽象，外形很有特色。

  尤其頭頂，呈現中間溜冰場，四周鐵絲網的分布。

  但是人比較熱情，在羅陽面前絲毫不擺老師的架子，像老闆多過於老師。

  「齊教授，這地方不錯啊，是沒有拆遷掉的老房子嗎？」

  L形建築，主體兩層小樓，側面帶了兩間平房，還有一個院子，要是在松江老城區，這樣的地方還比較多，在新區這邊就比較少見了。

  「原來是一家印刷廠，拆遷價格沒談下來，僵在這裡，但是應該撐不了多久了。」

  齊凌風一邊帶著羅陽和郭遠成走進食堂，一邊回應道：「我已經在重新找辦公區域了，這裡最多呆到6月底」

  食堂里一張大圓桌，可以坐下十幾個人。

  平屋裡裝飾比較簡陋，刷白牆面，地磚都有不少破損.

  牆角邊上還堆著一些雜物。

  「羅總，不好意思，地方是簡陋了一點，但是做菜師傅的水平卻不差，尤其是拿手的東坡肉，味道一絕。」

  說是這麼說，但是桌上卻擺了幾瓶茅台酒，檔次再低也低不到哪裡去。

  而且已經在食堂里等著的三個學姐也都秀色可餐。

  「曹雅詩，何雪瑩，嚴佩瑤我帶的三個研究生，平時有空就會來這邊打打下手，今天正好在公司里幫忙，順帶就喊過來吃頓晚飯」

  齊凌風簡單介紹了一下之後，就拉著羅陽入座。

  打打下手研究生還算是好的，要是博士生，跟在導師研究的項目組裡，那就更牛馬了。

  羅陽還聽說過一些傳聞，據說博士生能不能拿到學位，全捏在導師手裡，而且這個拿捏不是依據學生成績好不好，全看導師心情

  記得曾經一個項目，當時羅陽已經是項目總，要做一個水利方面的評估，接到業務的這家公司的老闆就是某水利大學的教授，自己在外面開了家公司，接到業務後，到現場來探勘和試驗測評的全是他帶的學生。

  因為這個項目，還喝過幾頓業務酒。

  酒桌上不是教授就是博士生、研究生，搞的羅陽當時頗為拘謹。

  後來才知道，人家早就習以為常。

  今晚這個飯局，和記憶里的場面何其相似

  開局三杯酒，郭遠成捧著羅陽，把他創辦鯤鵬科技的經歷先宣揚了一遍，接著又說起了新創業的共享單車項目，尤其凸出這個項目是如何如何受到校領導的重視。

  反正就是一頓花式吹捧。

  「不誇張的講，我這個創業中心副主任轉正，起碼一半功勞要歸到羅總身上。」

  說嗨了的郭遠成一邊向羅陽敬酒，一邊繼續道：「在歐校長面前，羅總說話比我還有分量.」

  這尼瑪就有點過了。

  要是全盤接下來，改天這話傳到歐校長耳朵里，領導不知道會怎麼看他呢。

  所以趕緊擺手。

  「郭主任，我就是一學生，領導們捧出來的先進分子，看著光鮮亮麗，說到底只不過是個學生。」

  羅陽苦笑著道：「就拿當初報創業項目來說，郭主任那邊要不是幫了大忙，我說不定就半途而廢了，哪還有今天的成績，所以說鯤鵬科技有今天的成績，領導們有一半的功勞才對。」

  這節奏，郭遠成和齊凌風聽的好耳熟。

  「哈哈哈羅總謙虛了。」

  老郭回味過來後哈哈大笑了起來，隨後道：「不管怎麼說，你是我見到過的最牛的學生，沒有之一，光是在大學期間就創下這麼多產業，取得這麼多成績，全國有哪所大學的學生比得了？」

  「須知少時凌雲志，曾許人間第一流，和羅總比起來，清北復交的也不行。」

  齊凌風在一旁捧哏。

  要說誇人還得知識分子，有文化底蘊，尤其是搞新聞學的。

  三個學姐立刻聞弦知雅意，舉杯敬酒。

  羅陽這杯酒喝的心甘情願，且舒坦。

  「齊教授公司的主營業務是什麼？」

  既然已經打算給郭遠成面子，酒也喝舒坦了，那就不要等他們敲邊鼓了，還是主動詢問吧。

  這麼主動的行為，讓齊教授一下子愣住了。

  「羅總，我們齊教授的公司專門幫助企業做形象設計和宣傳，從傳統媒體到新媒體，不同載體上都可以。」

  還是一個叫曹雅詩的反應快，在齊凌風沒回神之前先回答了羅陽的提問。

  嗯，不是GG公司？

  初開始的時候，羅陽還以為郭遠成引薦的這位師兄是開GG公司的，聽剛才一解說，這才知道底細。

  儘管還帶著宣傳，和GG還是有一點區別的。

  再回想一下齊教授的專業：新聞媒體學，兩者相結合起來看，倒也順理成章了。

  「企業形象設計和宣傳」

  羅陽嘴裡嘀咕著，隨後扭頭看了郭遠成一眼。

  難怪今晚約到這裡來，是看中了共享單車項目嗎？

  「倒是巧了。」

  收回目光後，羅陽看向齊教授道：「今天不是和校領導談了一下新項目落地後推廣的事情嘛，其他都準備的差不多了，可總覺得缺了點什麼，現在想來，缺的不就是一個企業形象設計和宣傳嗎？」

  這個需求是實實在在的，即便現在忽略了，後續還是會想起來。

  業務屆時多半就會交給市里其他相關公司來做，老郭這個拉業務的水平可以，正好掐在羅陽還沒顧及到的階段。

  「哎呀，我就說嘛，自己學校學子創業的項目，一定要竭盡全力做好服務。」

  齊凌風回過神來之後一拍大腿：「哪怕不賺錢，也要把這個項目做好！」

  「齊教授，這話就不對了。」

  羅陽擺了擺手，打住他的話頭：「錢還是要賺的，畢竟這是企業生存的動力，我還指望著你這邊拿出最好的方案設計來，如果虧本接業務，我可就不答應了。」

  既然要給，那就給到位，別摳摳索索的。

  幾十萬的事情，掐掉幾萬沒什麼意思，還不如把老郭的人情送到位。

  「一事不煩二主，鯤鵬科技新一代產品已經定型，即將開拓歐米市場，也需要一個比較貼合市場的企業形象宣傳方案，齊教授，有時間去科創園那邊具體聊一聊？」

  什麼叫意外驚喜？

  這就是。

  齊凌風因為愣神，剛喝完的酒杯還沒放下呢，聽完這個驚喜的消息，來不及倒酒，直接端起面前的酒壺就開始敬酒了。

  「羅總，我隨時都有時間，就看你什麼時候方便。」

  他端著裝有一兩半高度白酒的酒壺道：「鯤鵬科技是咱們學校的金字招牌，我豁出去也要把這一單做到完美，感謝羅總給我這個機會，我先干為敬！」

  之前想著能拿到共享單車項目業務就好了，現在又冒出一個鯤鵬科技的業務，如何叫齊教授不激動？

  羅陽原本是打算交給米國本地專業公司來做的，現在切割成兩份，海外版本的交給當地公司，涉及國內業務板塊的，就交給齊教授這邊來做。

  雖然變得繁瑣了，但是從適配上來說，分割反而更合適一點。

  羅陽看著面前酒壺裡的白酒，皺起了眉頭。

  「羅總，我也敬你一杯。」

  另一個戴著眼鏡的學姐站了起來，拿著空空的酒壺和酒杯，走到羅陽身邊。

  這個女孩好像叫何雪瑩來著。

  她將小酒盅里的白酒倒回壺裡，放到羅陽酒壺邊上比劃了一下，隨後笑著道：「咱們誰也不占誰便宜，平分了。」

  說完，拿著羅陽酒壺裡的酒往自己酒壺裡分，直到兩邊一樣多。

  高手！

  剩下一兩酒都不到了，羅陽還有什麼理由不喝？

  一口悶吧.

  更絕的是，等他仰頭喝完酒，郭遠成不知道什麼時候挪了一個位置，讓何雪瑩坐了下來。

  果然不能單打獨鬥。

  今晚這桌對手都是高智商，羅陽心想著即便原本沒有還人情的意思，這頓酒喝下來，估計業務也跑不掉。

  「羅總，關於共享單車項目的企業形象設計，你有什麼要求？」

  「齊教授，今晚不談這些。」

  羅陽擺了擺手道：「共享單車和鯤鵬科技都有相應的負責人，而且兩家公司的辦公地點都在科創園，到時候你們去公司具體聊。」

  「師兄，回頭約個時間，我帶你過去。」

  郭遠成也立刻打斷齊凌風：「酒桌上聊業務就太枯燥了，羅總好不容易有點休閒時間，再談公事，不得煩死。」

  「對對對，是我腦子糊塗了。」

  齊凌風趕緊抱歉的給自己倒酒，看樣子又要自罰一杯了。

  羅陽趕緊散煙，打斷他喝酒的行為。

  這種速度喝酒，特別容易醉，還是自己學校的教授，怎麼也要算師長，業務可以不給，但做人不能太過。

  他主動打火給齊教授點菸。

  有郭遠成在，永遠不會缺話題，酒桌上聊天的內容迅速變成高校趣聞。

  「對了，郭主任，有件事倒想諮詢一下。」

  聊到高校招生這塊的時候，羅陽突然想到了小叔家女兒，自己的堂妹羅婷，離著高考也不遠了，她的成績似乎不太理想，於是問道：「現在高校還有點招名額嗎？」

  如果這個話放在外面，回答要麼是沒有，要麼是不清楚。

  但是在今晚的酒桌上，肯定不存在隱瞞。

  「級別不同，手裡名額數量不一樣，點招內容也不一樣。」

  郭遠成回復羅陽道：「一般來說，像老齊這樣正教授職稱的，手裡會有一個家屬子女名額，屬於減分錄取類別，當然，這也有一個前提的，就是考生首先得在當年劃分的分數線之上。」

  簡單比喻，當年高考劃定本科線是500分，但是A高校錄取分數線實際上達到520分，原則上考到500分的學生是進不了這所A校的，但是有了內部點招降分名額，這個學生還是可以進的。

  當然，學生分數如果達不到本科線，那誰也沒有辦法，因為連檔案都進不了考試院，想提檔都沒招。

  這種現象在這個階段，還是存在的，但是再過五六年之後，就慢慢消失了。

  這種消失不是說沒有了，只是換了一種方式，在規則以內的方式。

  比如AB類綜合考評，比如移民海外再留學回國內，反正總有規則內的方式讓一些人能用低的分數進好的學校。

  「怎麼，羅總那邊有親戚要走這條路？」

  郭遠成多老到，羅陽開口詢問的時候，他就覺察到羅陽有這方面的需求。

  「我二叔家女兒，只是提前幫她諮詢一下，具體還要看她高考考下來的分數。」

  羅陽也不隱瞞，直言道：「到時候如果有需要，肯定還要麻煩郭主任的。」

  「本來以羅總你的能量，直接找歐校長就能解決，但是這種事情能不麻煩領導就儘量不要麻煩。」

  郭遠成笑著道：「到時候一定要來找我，不光是咱們學校，大學城周邊幾所學校也認識幾個朋友，到時候看看能不能運作一下。」

  「行，等分數出來再說吧。」

  羅陽端起何雪瑩幫倒的酒，敬了郭遠成一杯。

  今晚本來準備了5瓶高度茅台，擺出了一副喝到盡興再談下業務的架勢。

  誰也沒想到羅陽太主動，導致飯局結束的時候，才喝掉三瓶，其中還有一瓶是三個學姐給分掉的。

  「要不找個地方唱唱歌，再喝點？」

  反正有三個學姐在，只需要定個包廂，按照低消結帳，花不了幾個錢。

  「還是別了，我明天上午有個重要的面試，要早點到公司，下次有機會再約，到時候我來請客。」

  羅陽感覺今晚要是再去唱歌，鐵定要被身邊叫何雪瑩的學姐給吃掉。

  因為散場的時候，她已經攙扶著羅陽的胳膊了。

  明明他才喝了半斤多白酒.

  送宋琬回公司之後，司機已經循著羅陽發來的地址找了過來，車子就停在院子裡，羅陽和郭遠成以及齊教授握手告別之後，直接上車離開了。

  「老闆，回市區還是浦東？」

  「不用，今晚就在松江過夜。」

  羅陽邊說著邊拿出手機，撥打了曹子曦的電話，詢問她在不在家。

  接通的電話里，傳來麻將的聲音。

  「啊，你要過來，那我馬上回家。」

  聽到羅陽要來過夜，曹子曦這個小女人話語裡透著激動，立刻就要結束麻將局。

  「別，你先打著，我稍晚一點過去。」

  三缺一的局面，另外三個搭子要把曹子曦給罵死，羅陽也不是不近人情，所以允許她打完三圈回家。

  這個時間點，晚自習差不多要結束了吧？

  要不去看看瓷娃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