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林建業分開後,舒志強和沈鋒二人來到了鍾陵建築院。
這是鍾陵國家單位的建築公司,縣內大部分建築都是由他們的人完成的。
和大城市的建築院不同的是,他們這不強制讓企業僱傭他們。
畢竟大城市要想建廠建大樓,那都是要設計院設計圖紙才能批准的。
批准了以後還得建築院同意,要不然你根本蓋不起來。
正是因為縣城的管制比較放鬆,才能誕生出那麼多農工包工頭,大工,小工……
這種管制下,也算是給了年輕力壯的男女一條賺錢的法子。
由此也能看見,縣城裡的工地上大多都是沒有單位的農工。
舒志強這次來建築院就是想找一支建築隊,給舒家村民修整房屋的。
作為鍾陵模範村莊,房屋的建設那是越早完成越好。
舒家村民也都等著新房蓋出來,然後給家裡兒子娶媳婦呢。
他雖然沒跟付國發計較,只是把他開除出房地產公司,
看在大姑對他一向不錯的份上,他還是願意給對方一些活乾的。
但至強酒店的建設還需要對方負責,所以這舒家村民房屋的建設自然也用不上他。
所以,舒志強只能來國家單位找建築隊了。
就在舒志強二人即將走進建築院大門的時候,一個男人正爆粗口的朝外走來。
「曹尼瑪的,憋崽子誒,老子跟你沒完…」
下一秒,三人便在門口停了下來。
舒志強看了對方一眼,對方臉上頓時露出一絲驚訝。
「舒老闆?」
舒志強猶豫了一下,這才笑道:「趙工頭?」
眼前之人是趙大海,就是之前給他蓋調料廠的那個工頭。
對方能被唐佳琪請過去蓋工廠,自然不會是什麼農工組織。
所以能在建築院遇上對方,倒是合情合理了。
不過對方現在滿臉通紅,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幹了壞事。
「舒老闆,好久不見啊?」趙大海見舒志強認出自己,很是高興的套起了近乎。
「最近都沒您的消息,是在忙什麼大業務呢?」
「大業務算不上,帶著媳婦去外地遊了一圈。」
舒志強搖頭一笑,詢問道:「趙工你呢,建築院的活不少吧?」
此話一出,舒志強明顯看到對方的表情有了變化。
不過對方沒有道明,只是笑了笑說:「還不錯,這一年都沒歇下來。」
舒志強看了對方一眼,心裡突然打起了一些小算盤。
他也笑了笑,詢問道:「那不知道趙工有沒有空?」
聞言,趙大海看了舒志強一眼,又看了看身後的大樓。
他疑惑道:「舒老闆又要蓋新廠?」
舒志強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不蓋廠,蓋別墅。」
「不知道趙工有沒有時間,來幫我蓋五十套別墅?」
蓋別墅!還是五十多套?
趙大海心頭一驚,很快便猜測到舒志強這是要接觸房地產行業了。
如果能跟對方混口飯吃,這狗屁建築院不待也罷啊!
於是他前後左右看了看,這才看向舒志強道:「舒老闆現在有沒有時間?」
「我請您喝個茶,咱們私下細談如何?」
「私談!」舒志強看了他一眼,呵呵笑道:「這不合適吧?」
趙大海作為建築院的人,那就是給單位打工的。
明知道舒志強是來找建築隊的,不把對方往單位領就算了,居然還要自費請對方喝茶。
這麼看來,趙大海這傢伙的心不在建築院啊!
呃……
趙大海的臉上露出一絲尷尬,隨即釋然道:「既然如此,那我帶舒老闆去找我們經理…」
就在他轉身準備進入大廳之際,舒志強上前摟住對方的肩膀笑道:「誒,開個玩笑嘛。」
「去哪喝茶,你開車還是坐我的車?」
聽到這話,趙大海頓時大喜不已!
不過說到坐車這事上,他臉上又是露出一絲尷尬。
他呵呵一笑,說:「那個,我只有自行車。」
「沒事,坐我的。」舒志強擺了擺手,拉著對方朝自己的吉普車走去。
「回來你也不用擔心,咱們喝完茶我就送你回來。」
看著突然比自己還熱情的舒志強,趙大海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
不過對方既然應邀了,對他來說那就是好事。
於是他滿臉興奮的跟上對方,然後坐上了對方的吉普車。
三人找了一間老舊的茶樓,不對,應該說是和陳大慶之前一樣的茶鋪。
舒志強二人點了一份幾分錢的毛尖,然後坐在靠里的位置。
沈鋒不參與舒志強的所有事務,但舒志強還是給他點了一份。
趙大海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後看向舒志強道:「舒老闆,我的工資不高;
所以就只能請您喝這種便宜的茶水了,您千萬別嫌棄。」
「趙工說的什麼話?」舒志強瞪了對方一眼,責怪但。
「喝茶要看跟誰喝,品的不止是茶水,還有人生;
而且這深秋的季節就是得喝杯熱茶,一杯入喉別提多舒服了;
至於是什麼茶葉,那都不重要了。」
聽到這話的趙大海一愣,突然覺得對方變得深不可測了。
而且對方的第一句話,聽起來讓他有一種被人重視的感覺。
他笑了笑,自殘形愧的說道:「舒老闆,其實我準備辭職了!」
「今天請您來喝茶呢,主要是希望您能賞口飯吃!」
「你辭職了!因為什麼?」舒志強一驚,好奇道。
建築院可是國企單位,以趙大海的能力在裡面應該混的不錯啊。
怎麼會淪落到辭職,還要自己賞飯吃的地步?
趙大海搖了搖頭,嘆息道:「辦公室主任的兒子大學畢業了。」
「主任把他安排到我的上面,處處顯擺他的知識;
我好歹也是個高中生,又不是特碼的文盲;
我不知道他從那學來的,牆架結構跟我全是反著來的;
他連一塊磚都沒拿過,一面牆也沒砌過,跟我談經驗?
我不聽還不行,結果上一個工程就出事了!」
說到這,趙大海臉上再次浮現出一絲怒紅。
他知道工程出事,責任肯定會遷怒到他的頭上,所以主動辭職了!
在建築院幹了這麼多年,他還是第一次這麼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