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春發話音剛落,他女人賴桂麗也緊接著說道:「是啊李指導員,你咋就不珍惜我們的勞動成果呢,我們打魚容易麼?!」
李世強笑了幾聲,說道:「你們兩口子不要誤會好不好,我並不是不珍惜你們的勞動成果啊!」
「說得沒錯兒,我老漢兒就是放排打魚的,因此呢,我也不是不知道,打魚人的不容易。」
「但啥事歸啥事,想製作出好的醃魚,就必須得嚴格按照製作工序來進行啊,要不然,做出來的成品不好吃,或者很難吃,還會有人來買麼?!」
一番話,把這幫人說得啞口無言,全都臉紅了起來。
瘦高個和絡腮鬍子雖然是沒說啥,卻也對李世強點了點頭,表示贊同他的觀點。
駝背大娘也對李世強一直笑著,連連點頭。
而張春發兩口子,臉紅得比其他人更加厲害,明顯是已經很不高興了。
張志田說:「李指導員說的不是沒道理,這不是珍惜不珍惜勞動成果的事,要想製作出合格的醃魚,首先就得嚴格按照製作醃魚的工序來進行啊!」
老金也笑了幾聲,然後說道:「越是珍惜勞動成果,就越是應該嚴格控制製作工序和方法才對,否則的話,做出來的醃魚沒人買,這些魚不就白瞎了麼!」
人和人就是不一樣,相比之下,老金和張志田這兩個人,觀點是再正確不過的了。
而張春發兩口子,往嚴重了說,光是一看他倆的表情就知道,這兩個人好賴不知!
這也正是他們兩口子,至今沒把日子過起來的真正原因。
尤其是賴桂麗這樣的女人,要長相有長相要身材有身材,可就是找不到正確的發展方向,不知道該幹啥不該幹啥,只能是羨慕金沙村人的日子好罷了!
接下來,張春發說出的話,就更是很不好聽。
「李指導員,我就不信這些魚就這麼廢了,現在已經晾曬完了,再熏制一下,放到大缸里好好醃製幾天,不可能賣不出去!」
一聽這話,李世強就懶得再說啥了,只能是苦笑著搖了搖頭。
「劉大個子,曹大鬍子,你們倆別愣著了,趕緊的去拿些乾柴來,咱們這就開始熏制,熏制完了之後,咱們就趕緊醃魚!」
張春發也不再理會李世強,直接就對瘦高個和大鬍子下達了命令,讓這兩個人去拿乾柴。
這兩個人還真的很聽話,張春發話音一落,他們立刻就去了房後,拿了兩大捆乾柴過來,放到了眾人面前的地上。
張春發兩口子的臉色,他連一分鐘都懶得再瞅了,說完這話,李世強轉身就要走。
可就在他剛剛轉身,還沒等邁開步子的時候,老金一伸手就把他的衣袖拽住了。
「強娃,你別急著走啊,你這一走,我的三天工分就沒了啊!」
一聽老金這話,李世強就有些猶豫了,剛剛要抬起的一隻腳就停住了。
想想也是,光是為老金這幾天工分著想,也不能就這麼走了。
張志田也急忙對李世強央求:「是啊李指導員,你一點都沒指點我們呢,這就要走,有點兒不夠意思啊!」
確實,不管咋說,張志田也是這東山村的村官,昨天晚上就請他吃飯,今天早上又讓老金去請他過來,這也是個不小的面子呢!
更沒想到的是,緊接著,駝背大娘也開口說話了。
「李指導員,看在大娘的面子上,你也不能走啊,我早就跟你說過了,你小的時候,我還抱過你咧!」
說這話的時候,駝背大娘有些著急,連聲音都哆嗦了起來。
張春發也覺得有些不對了,急忙就說道:「李指導員,你這人咋這樣呢,我也沒說不用你指導啊!」
「是你說這些江魚白費了,我這才死馬當活馬醫,開始熏制啊,能行的話就賣,賣不出去就扔掉唄,反正白費不也是白費了麼,試試看唄!」
賴桂麗沒說啥,但她臉上的表情也是十分緊張,很明顯是害怕李世強這就走了。
李世強嘆了一口氣,就笑著說道:「好吧,既然大家都不同意我走,那我就不走了。」
他這麼一說,院子裡的這幫人這才都笑起來了。
於是接下來,李世強也就不再說啥,就看著張春髮帶領這幾個人怎樣熏制這些魚。
「先拿一條麻繩過來,把這些魚都串起來,然後咱們就點火熏制。」張春發紅著臉,笑了幾聲,有些不好意思地對瘦高個和絡腮鬍子吩咐道。
聽了這話,李世強表面平靜,但卻在心裡禁不住暗笑起來。
用麻繩串魚,簡直就是個笑話,等木柴燃燒起來之後,麻繩被火一烤就會斷掉,這是肯定的。
麻繩一斷,魚就會掉入火堆,到那時候還熏制個屁呀,直接就燒熟了!
即便是急忙從火堆里往外撿魚,這麼多的魚能撿得過來麼,不燒熟才怪呢!
更何況,據李世強所知,張家醃魚在熏制的時候,用的乾柴是山核桃的干樹枝,只有用這種乾柴熏制出來的魚,才能有一種獨特的香味。
而這幫人現在用的是松樹枝子乾柴,這種乾柴一旦燃燒起來就會濃煙滾滾,而且還會發出難聞的松香味。
在這樣的情況下,熏制出來的魚還能味道好麼,說不準多難聞呢!
但這幫人卻都很聽話,找來了一條麻繩就開始串魚,很快就把這些魚串成了兩大串子。
緊接著,張春發就拿起一根硬木桿子,挑著這兩串魚,舉到這堆木柴的上方,對大伙兒又吩咐道:「這就點火吧,咱們這就開始熏魚了!」
絡腮鬍子從衣兜里掏出一盒火柴,俯下身子,點燃了這些乾柴。
果然,松樹枝子乾柴一遇到火苗,立刻就嗶嗶剝剝地燃燒了起來,與此同時,這柴堆還冒出了濃烈的黑煙,非常非常的嗆人。
頃刻之間,這個大院裡就火光沖天,濃煙滾滾,簡直就跟失了火一般,場面有些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