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哥,我想你!」
因為聲音壓得很低,程驍只能聽到說的內容,卻聽不出是誰的聲音。
他隱隱覺得,這聲音有點耳熟。
這時,鼻翼傳來幽香,是秦葭的小嘴湊到耳邊:「哥哥,是宋姐!」
程驍不敢相信:「真的嗎?」
秦葭點了點頭:「不信,你敲門試試!」
程驍看向知客僧:「師兄,你先回去吧,我們跟洪法師兄聊聊!」
知客僧似乎也聽到了什麼不該聽到的聲音,又看到程驍和秦葭臉色不對,急忙走開:「貧僧忘了還有個施主要接待,失陪、失陪!」
說著,他急匆匆走了。
此時,小院裡再也沒有第三個人,程驍這才慢慢靠近房門。
而剛才的細碎女聲再也聽不見。
程驍心道:「肯定里禪房裡的人聽到我們的聲音,不敢說話了!我倒要看看,張國龍的房間裡是不是藏著宋月霞!」
他正要敲門,卻又被秦葭拉住了。
秦葭沒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什麼意思?剛才不是你讓我敲門的嗎?怎麼又不讓我敲了?」程驍問道。
秦葭沒說話,只是把程驍拉到不遠處的石榴樹下。
「哥哥,我剛才想錯了,還是不打擾他們最好!」
程驍笑道:「你的意思是,成全宋姐和龍哥?」
秦葭也笑著點頭:「宋姐已經三十多了,到現在還沒有意中人。張國龍年齡更大,都快五十了,還是單身。你不覺得,他們兩個正合適嗎?」
程驍問道:「兩個人合不合適,豈能只看年齡?」
秦葭拉著程驍的手:「哥哥,我知道你的意思,張國龍生在香江,留學過英國,又做了多年的藝人。而宋姐呢,從小在金陵長大,當過幾年兵,做了近十年的保鏢。他們的生活軌跡不同,世界觀、價值觀也不一樣,未必能走到一起,是嗎?」
程驍點了點頭:「除了這些,你應該知道,張國龍與唐合德的事!」
秦葭「呸」了一口:「不管他們的感情如何深厚,畢竟不能為這個世界所接受。我聽說,張國龍去年自殺,也與這段感情有關。如果他們不做個了斷,未來,張國龍還會因此而自我了斷!」
她這麼一說,程驍也無話可說:「好吧,還是讓宋姐介入進來,說不定,能把唐合德從龍哥的心裡擠出去!」
秦葭笑道:「我剛才說的合適,只是說他們合適相處,未來會怎樣,也看他們自己!」
正說著,禪房的門從裡面打開,張國龍走了出來:「程總、秦小姐,你們什麼來的?」
大半年不見,張國龍的精神狀態似乎好了些。
雖然他是戴發修行,卻也不是不理髮。現在的他,既不是光頭,也不是在香江時的三七開,而是微微露出頭皮的短髮。
程驍揮著手臂:「我們剛到。聽你的房間裡沒有動靜,我們還以為你不在呢,正準備去找明淵師父聊聊!」
聽程驍說瞎話跟喝涼水一樣,秦葭在他屁股上不輕不重地掐了一下,以示鼓勵。
張國龍說道:「我在呢!上午誦經有點累,就眯了一會兒!」
他明明跟一個女人在說悄悄話,聽程驍說他房間裡沒有動靜,就順水推舟地瞞過去。
秦葭看著這兩個大男人互相欺騙,禁不住問道:「洪法師兄,我們在影視劇中看到和尚經常說這樣一句話,出家人不打誑語。難道出家人真的不打誑語嗎?」
張國龍一聽就知道,秦葭識破他的謊言。
他豎起左掌:「我是帶髮修行,還不算出家人呢!」
不是出家人,那就可以打誑語囉!
程驍指著禪房:「龍哥,你不請我們進去坐坐?」
「要是不想請你們小坐,我也不會出來,直接裝睡了!」張國龍說著,也做了個請的手勢。
既然主人邀請,程驍和秦葭也不客氣,直接走進禪房。
秦葭環顧四周,沒有看到宋月霞的身影,就大聲說道:「宋姐,出來吧!你瞞不住的!」
見宋月霞沒有回應,秦葭又說:「你要是再不出來,我就打你手機了。我相信,你這個時候還沒有關機!」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連張國龍也笑著說道:「月霞,下來吧!」
話音剛落,只聽房樑上有人一聲嘆息,然後一個人影從空中落下。
正是宋月霞。
程驍驚嘆:「宋姐,這房梁有三米多高呢!你怎麼跳上去的?」
宋月霞則漫不經心地說:「我們如果連這點功夫也沒有,怎麼給你做保鏢?怎麼保護秦總?」
秦葭笑道:「以後,你不用保護我,只要保護洪法師兄就行!」
宋月霞看了一眼張國龍:「他在這裡安全得很,不用我來保護!」
程驍又想起了明淵和尚說過的話:「還真讓住持說准了,宋姐能在這裡找到良人。宋姐,這裡以後你可以經常來,我衷心祝願你們能走到一起!」
宋月霞卻似乎不太滿意:「有人還看不上我呢!」
張國龍的臉色就不怎麼自然:「月霞,這不是看上看不上的問題,到了我這個年齡,已經很難動情了!」
「那還是你看不上……」
程驍不等宋月霞說完:「你們慢慢爭辯吧,我們就不打擾了!」
說著,他拉著秦葭的手就向外走。
走出小院時,他們遇到了住持明淵。
明淵遠遠地招手:「程施主,好久不見!」
程驍和秦葭走過去,都是雙手合十:「大師好!」
明淵問程驍:「這位女施主是令內?」
程驍笑道:「對,這是我媳婦,姓秦!」
明淵仔細打量秦葭,面色微變:「令內不是本地人吧!」
秦葭說道:「大師,我老家彭城的!」
「你最近幾年,你是否曾經遇險?」
秦葭上次就聽程驍說過明淵有點道行,她卻故作驚訝狀:「大師,你怎麼知道?我曾經駕車衝進河裡,差點淹死!是他把我救上來的!」
說到這裡,秦葭手指程驍。
明淵笑道:「善哉!原來二位施主還有如此緣分!」
秦葭開玩笑道:「就因為他救了我,挾恩圖報,非讓我嫁給他。我現在都懷疑,他是不是在我的車上做了手腳,或者在預先把大橋的護欄弄壞!」
明淵倒是頗為看好程驍:「程施主不是那樣的人!上次見面,貧僧還看不透程施主的根底,這一次,貧僧似乎看出,程施主是有宿慧的。有宿慧的人,無須使用這種上不得台面的小伎倆!」
程驍心想:「大師太高看我了!像我這種擁有前世記憶的人,已經不在乎什麼手段,我要的是結果!」
但是他還是雙手合十:「謝大師誇讚!」
明淵又問道:「你們來看望洪法啊?」
程驍點了點頭:「龍哥在貴寺修行,給大師添麻煩了!」
明淵笑道:「洪法在這裡修行,也是他與棲霞寺的緣分!」
程驍又問:「是不是也與宋月霞有緣?他是不是宋月霞的良人?」
明淵沒有正面回答,只是沉吟著說道:「他是死過一次的人,今後的路還長,應該作出改變,過一過正常人的生活!」
程驍心想:「看來,佛家也認為張國龍先前的生活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