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獨你們兩個不行!」
李錫慶說這話的時候,一臉的嚴肅。
「為什麼?」秦葭問道。
程驍拍了拍她的手背:「現在的省發改委當家人是張明月的父親張鵬遠,他的女兒跟山哥分手,他肯定會對你們一家,包括我,都是怨氣滿滿!」
「叮叮!」
李錫慶敲了敲筷子,對程驍的話表示贊同:「泰山跟張明月剛分手的時候,張主任在我面前嘮叨過好幾次了。他說,這個程驍到底是什麼來頭,能讓秦山跟我女兒分手?」
秦葭說道:「這事根本怪不得程驍哥哥,都是張明月心胸狹窄,不能容人!」
李錫慶冷笑一聲:「張明月這個性格是遺傳她爸,張主任就是這樣的人!因為我是秦山的小姑父,他連我也恨上了!現在的發改委,就是他張鵬遠的一言堂,根本容不得別人說一句反對的話!省委領導早就對他不滿意了!」
聽他這麼說,秦青霞頗有點不好意思。因為當初就是她把秦山和張明月往一處撮合的。
這種事情,成了固然挺好。如果不成,害處極大,會導致雙方的親友見面都不好說話。
程驍笑問:「小姑父,你什麼時候能坐上發改委一把手的位子?」
李錫慶苦笑:「想當發改委的一把手,可沒那麼容易!這個職位太重要,一般來說,上面不允許直接從常務副主任直升主任。我要做這個主任,可能先要到某個正廳級部門過渡一下!」
程驍沒說話,他在搜索前世的記憶。
他想起前世看過的李錫慶的履歷。
李錫慶於2002年夏天從發改委常務副主任調任省財政廳廳長,工作兩年之後,又調回發改委任一把手。又過了三年,李錫慶由發改委主任提拔為副省長。
他心中暗想:「我能不能幫小姑父一把,讓他提前當上這個發改委主任?」
前世,張鵬遠退休後就藉口到國外養病,從此一去不回。
多年之後,自媒體流行,張家曾經的保姆爆料,說張鵬遠有一套房子,裡面都是名煙名酒和奢侈品,她還幫著擦拭上面的灰塵。
保姆還說,張鵬遠退休前就把這些東西全部處理,換成現金,經過地下錢莊,弄到國外。
就因為爆了這個料,保姆還被警方帶去問話,出來之後就老實多了,再也不敢亂說。
想到這裡,程驍心中冷笑:「張鵬遠,你這個一把手可能幹不了多久了!」
當天晚上,秦葭和程驍就在小姑家住下。
……
「金華小區」是一個老破小,在這裡住著的,多是一些老年人。
還有一些外地來金陵打工的,租住在此。
下午四點,一輛半舊的麵包車從大門外駛入,來到小區9號樓的3單元門前。
開車的是個中年漢子,一看就很精明。
中年漢子下車之後,先環顧四周,見沒人注意他,就向著車內招了招手。
從副駕的位子上下來一個小姑娘,衣著雖然高檔,看似有點不搭。
中年漢子說道:「小梅,你先上去開門,我把東西搬上去!」
小梅點了點頭,走上樓梯。
中年漢子拉開麵包車的側門,把一個紙箱搬下車,也跟在小梅的後面上了樓梯。
他們來到201室的門前,小梅拿出鑰匙,把門打開,中年漢子把紙箱搬進房間,放到一張床的下面。
床下,同樣的紙箱還有十多個。
「快走!」中年漢子對小梅說道。
他們正想出門,外面突然闖進來幾個人,把他們堵在屋裡。
這幾個人都在二十來歲的年紀,一個個染著黃毛或紅毛,嘴裡叼著煙,一看就知道是混社會的。
為首的一個長著大板牙的青年指著小梅罵道:「就是這個賤人,跟我談戀愛,花我的錢,還勾搭別的男人!兄弟們,把這個野男人給我抓住,我要好好出口氣!」
「大板牙」口中的「野男人」,指的就是那中年漢子。
他這麼一說,另外四五個混混立即向那個中年漢子包抄過去。
中年漢子早就看出不妙,他拉開架勢,瞬間放倒兩個混混。
剩下的幾個混混立即拔出腰間的彈簧刀,衝上去照著中年漢子的胳膊、肩膀、大腿、屁股就捅。
功夫再高,也怕小刀。
中年漢子勉力打倒一人,身上已經中了好幾刀,很快就喪失了戰鬥力,癱倒在地。
「啊,殺人了!」小梅看到血泊中的中年漢子,嚇得連聲尖叫。
幾個混混在房間裡亂翻一通,把儲藏室中的「茅台」、洋酒、名酒等好東西都拎出來,扔得到處都是。
有一個看到床下有紙箱,就拉出來撕破,裡面居然都是紅彤彤的鈔票。
這個混混把鈔票也拿出來,像雪花一般撒遍房間。
「噓!」大板牙打了個口哨。
混混們立即魚貫而出,他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混混們剛走,樓上樓下的大媽們就出現了。
「姑娘,你哭什麼?」
「啊,好多錢!」
「好東西真多!」
「有人死了!」
大媽們的法制意識都值得表揚,雖然她們沒有手機,卻立即跑回家,用座機撥打了110。
十多分鐘之後,附近的派出所派人趕到。
警員們看到房間裡一片狼藉,立即嗅到了大案的味道。
他們封存現場,把中年漢子送去醫院,把小梅帶回去訊問。
小梅真誠實:「我是發改委張主任老家的侄女,給他家做保姆。被捅的趙叔是張主任的司機……」
當天晚上,正在辦公室加班的張鵬遠聽到消息,他點了一根煙,緩緩吸完後,從五樓上一躍而下。
因為張鵬遠的老婆孩子都在國外,家中只有一個小保姆,另外還有一個雖然知道內情卻裝聾作啞的司機。
死者為大,上面的領導決定,追查到此為止,所有的罪過都由張鵬遠一個人擔著!
至於發改委的擔子,就由李錫慶這個常務副主任來挑。
幸福來得如此突然,李錫慶乍聽到這個消息,還有點暈乎。
……
三天之後,金陵西郊的一個墓園。
因為張鵬遠涉及大案,他的葬禮居然連一個親戚朋友都沒來。
安放好父親的骨灰後,張明月和哥哥、嫂子扶著母親緩緩離開墓園。
「媽,我們走吧!這個國家沒有什麼值得我們留戀的了!」哥哥張明星憤憤說道。
他們打了一輛計程車,前往祿口機場。
在候機的時候,張明月忍不住給秦山打了個電話。
因為張明月用的是北美的手機號,秦山根本不知道是她打的。
「我是張明月,你還好嗎?」
「哦,我挺好!」
「你還在彭城嗎?」
「我把公司搬到金陵了!」
「葭葭呢?」
「她也在金陵,跟程驍在一個大學!」
聽到這句時,張明月突然恨意上涌:「他居然也到金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