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始作俑者
整個講解過程，眾人滿臉平靜，沒有一絲波瀾。
在座的都是人精中的人精，自然知道這份文件在哈米爾心中的重要性，更別說剛才哈米爾的舉動，已經清晰的向他們表明了他的態度。
哈米爾並不希望有人站出來質疑這份文件。
不過副州長魯伊茨科木、議會代執里哈斯布拉托夫、財團副總切爾諾梅爾金這些老狐狸的目光倒是時不時的在方辰和卡科夫丹尼的臉上掠過，顯然是有些奇怪兩人怎麼會一點動作都沒有，難道他倆真的要放棄這麼好一個，在哈米爾面前增強印象，擴大自身影響力的機會？
如果是他們，哪怕是唱讚歌，都要說幾句話的。
只可惜，在經濟領域，真正有資格發言的，並且會被哈米爾採納的，也就蓋達爾，丘拜斯，卡科夫丹尼，方辰四個人了，其他人對經濟領域基本上插不上什麼話。
如果討論軍事和戰爭的話，到是有一半以上的人能夠發言。
見狀，盧日德米科夫心中冷笑，該摻雜的東西，他們早已經摻雜進這份文件中了，要不然當他和卡科夫丹尼，這些天有空就往十五號別墅跑是為了什麼？
方辰和卡科夫丹尼完全無視這些帶著挑撥意味的眼神，靜靜的看著丘拜斯，甚至有時候還會輕輕的點了點頭。
兩人的點頭似乎給予了丘拜斯巨大的信心，丘拜斯講解的聲調不由的又高了許多。
丘拜斯這次講的很細，足足講了一個多小時，畢竟他不可能指望像魯伊茨科木這樣的莽夫，能夠像方辰一樣輕易的理解他們精心研究出的理念。
想到這，丘拜斯下意識的看了方辰一眼，知音難尋啊。
「誰對這份文件有意見？」哈米爾敲著桌子，沉聲說道。
而在哈米爾左手邊的魯伊茨科木思考了一下，不顧在一旁輕輕拉扯他衣角的哈斯布拉托夫，有些疑遲的開口道：「這樣是不是太激烈，太操之過急了。」
見哈米爾的面色瞬間一黑，有些不悅，魯伊茨科木趕緊找補道：「我不是說反對這份文件，只是說我們是不是需要再等待一下，將文件變的更加完善一些。」
哈米爾扭頭看著魯伊茨科木，緩緩說道：「我親愛的州長，我剛得到兩句話，覺得很有道理，我現在把這兩句話送給你。」
說著，哈米爾看了方辰一眼，
方辰心裡一咯噔，有種莫名的預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不高興。
「因為漸進主義就是死亡，它會加強既得利益者的勢力，消滅任何改革的機會。」
「認為改革可以溫柔的，慢慢的，毫無痛苦的進行，使每個人都高興的想法，只是一種不切實際的幻想！」
果不其然，哈米爾將方辰剛才說給蓋達爾和丘拜斯的話重複了一遍，而且一字一頓，無比的認真和肅穆。
剛才丘拜斯向他匯報時候，提到了方辰這兩句話，真是說的太好了，完全說進了他的心坎。
方辰輕輕的揉了揉鼻子，有些尷尬，他相信要不多久，魯伊茨科木和哈斯布拉托夫等一眾大佬就能知道這話是他說的。
他到不在意這些大佬會因為這些話，而對他怎麼樣，只是說這樣跟他低調的作風不太相符。
不過，通過剛才那一幕，方辰確定，未來魯伊茨科木和哈斯布拉托夫聯手反對哈米爾，以及哈米爾炮打帕米殿的歷史會重現。
哈米爾突然站起來，神色激昂，揮動著拳頭說道：「我不能強迫年輕人再等一次了，所以不能像以往一樣按部就班的總結多年再做決定。」
「如果我們決心已下，我們就要立刻行動！」
說完，哈米爾看了一眼魯伊茨科木，「魯伊茨科木你還有疑問嗎？」
「沒有，正如您說的，最壞的資本主義也好過現在。」魯伊茨科木正色說道。
這時，哈米爾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那麼，我們現在舉手表決，同意實施休克療法的人舉手。」
哈米爾話音剛落，一隻只胳膊瞬間舉了起來。
看著這一隻只如林般的胳膊，再低頭看著屬於自己那隻，原本應該無比熟悉的胳膊，方辰此時有些神情恍惚，如夢似幻，充滿了不真實感。
他竟然也成了能夠決定俄修斯命運的少數人。
過了數息，方辰緩過神來，心中五味陳雜。
如果以後有俄修斯歷史記載，或者說專門寫大寡頭的書，那麼大寡頭干涉俄修斯政策，絕對要從他現在舉起的這隻手寫起。
他現在就是所謂的始作俑者。
說實話，方辰真不想舉手，當個透明人最好，但沒見魯伊茨科木都不得不舉手了，他不舉手這不是找死嗎。
「下面，我們討論一下資本家的任命問題，現在執事、執理等一系列職位還空缺著。」
說著哈米爾示意丘拜斯下發另一份文件。
「執事的職位，魯伊茨科木你怎麼看。」哈米爾突然問道。
方辰神情一動，這算什麼，打一棒子，給個甜棗嗎。
魯伊茨科木裝模作樣的思考了兩秒鐘，然後說道：「西多羅夫如何？」
「他是什麼種族的人？」哈米爾繼續問道。
「俄修斯族人。」
聞言，哈米爾神情一松，輕輕的點了點頭。
「那我們接下來，討論執事的職位。」
聽著這一個個職位的討論，方辰頓時感覺遍體身寒，他努力的想要把自己縮起來，不讓別人看到他。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真想像不到，俄修斯的執事，州長，加入財閥席，就是這麼一個個如同兒戲般的討論出來。
簡直跟幼兒園小朋友，排排隊，吃果果有什麼區別？
方辰的心中再次充滿了不真實感，如黃粱一夢般。
一群坐在別墅里的孩子，寫一個提綱就想成立一個資本財團。
他不由的想起了一個，他聽到過的俄修斯童話故事，俄修斯有個關於某個神奇洞穴的童話，這個洞穴中有著無窮無盡的財富，在這個洞穴中，你肩上能抗走多少財寶就能拿多少。
而這裡就是一個神奇的洞穴，只不過裡面裝的不是財富而是權利，他們試圖拿走他們能夠背負的儘可能多少的權利。
不知過了多久，方辰的嘴角露出了一絲苦澀和自嘲的笑容，美夢的泡沫終究又被戳破的那一天。
他默不作聲，靜靜的看著眾人，看著他們把一塊塊勝利的果實滑進自己的口袋中。
也不知道多久，果子終於分的差不多了，哈米爾宣布散會。
為了不引起里姆克林宮的注意，哈米爾並沒有召開一場宴會慶祝的意思，直接就走了。
而其他人也分批小心翼翼的離開了十五號別墅。
方辰心中自嘲的笑了笑，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不過，在方辰要走的時候，盧日德米科夫突然邀請方辰上了他的車。
坐到車上，方辰和盧日德米科夫兩人都沉默了，沒有一點想要說話的欲望。
過了足足二十分鐘，盧日德米科夫語調有些乾澀的說道：「我感覺他變了，變的更加富商了，他只對權利感興趣，但他卻想擁有一支敢作敢為的團隊，將所有的舊富商全部清除。他也明白，對我們來說，他就是上帝，我們必須跟著他走。」
方辰楞了一下，他怎麼感覺盧日德米科夫這話說的有點顛三倒四，但其中卻似乎蘊含了大量的信息。
而且他隱隱約約的似乎抓住了點什麼，但卻一點沒抓住。
思考了將近十分鐘，方辰神情微微一動，他大概有些明白盧日德米科夫話里是什麼意思了，他拍了拍盧日德米科夫的肩膀，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嘎勒蘇埃曾經很強大，很傲慢，然而根據哈米爾和蓋達爾的經驗，獨裁主義是導致罪惡的主要原因，所以他們不想馬上看到一個強大的國家，他們考慮的是摧毀舊制度，而不是重建這樣的制度。
但從俄修斯的歷史上來說，俄修斯就是一匹狂暴的野獸，只有真正的強者才能馴服俄修斯，在俄修斯不獨裁的領導通常是沒有好下場的。
也就是說，哈米爾是想用獨裁的手段去建立一個民主自由的國家。
所以盧日德米科夫的話，才會顯得那麼怪異。
不過，這似乎跟他關係不大，方辰嘴角掛著一絲莫名的笑容。
只要俄修斯按照前世的路線繼續走下去，那他就能從中獲得最大的收益，更別說他現在還擁有了，輕輕推動俄修斯這條大船的能力。
即便俄修斯會偶爾小小的偏移了航道，他也能將其拽回來，他現在有這個實力。
「那兩個國內倒爺怎麼樣了？」方辰決定岔開話題。
盧日德米科夫微微一笑，「很好，已經把他們的罪行一五一十的交代了，等過幾天，就可以舉行公審大會，說起來這還是你的功勞。」
李金水和劉麻子出乎他意料的配合，一進去，還沒用手段，所有的事情都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部說了出來。
他倆已經被方辰那次大聚會給折磨的一點反抗意思都沒有，反正都是死，何必再受什麼皮肉之苦，反而早說早托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