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3章 劣幣驅逐良幣
沉默了一陣。
方辰看著沈偉說道：「石馬怎麼出招，出了什麼招，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現在打算怎麼應對？」
企業經營，商戰，甚至經濟戰想要獲得勝利，從來都不是眼睛只盯著敵人的動作，而是自己要怎麼做！
猶豫了一下，沈偉沉聲說道：「我打算效仿石馬的做法，也跟各地的數控研究中心成立合資企業。而且相比之下，我們的產品品質更好，品牌更硬，再加上銷售網絡更為龐大，跟各級數控研究中心之間的關係也更為親密一些。」
「所以，我們一旦跟各地數控研究中心成立合資公司，不但能立刻保住原有的市場份額，甚至還能擠占不少其他通信設備企業的市場，只是這樣做……」
說到這，沈偉有些擔心的看了方辰一眼。
「擔心這樣做有些違規，以及怕我不同意是嗎？」方辰緩緩說道。
沈偉趕緊點了點頭，要不是擔心這些，他怎麼會這麼著急忙慌的跑到卡德市。
「雖然有些違規，但這個時代就是如此，沒關係，做吧。」
方辰輕嘆了一口氣，神色有些凝重的說道。
說實在話，他真的不想這樣做，這完全就是一種社會的倒退，私慾戰勝公利的表現。
這也是他為什麼明知道，跟數控研究中心辦理合資公司這一招，能極大擴展擎天通信市場份額，但是遲遲都沒有使用的原因。
可以說，這就是一種滿足一群人的一己之私，然後損害國家，損害企業利益的一種行為。
更可以稱之為另一形式的「劣幣驅逐良幣」。
此時此刻，比的不是產品品質和價格，而比的是誰能給數控系統輸送更多的利益。
不過幸好，這種大型局用通信設備，動輒幾千萬，幾個億的，能參與到其中的企業並不多，而且事關重大，不但質量上不會出什麼嚴重問題，大家在輸送利益的時候，也還能多多少少有點節操。
不至於搞出什麼，跟數控研究中心利潤，三七分，甚至二八分的慘劇來。
據他的了解，即便石馬跟數控研究中心的合資公司，也是按照八二分的比例來的。
至於說違規不違規的到是好說，以現在卡密爾的政策法規來說，這種行為連打擦邊球都算不上，完全是合理合法的。
畢竟，現在集團分公司，因為一些歷史遺留問題，都存在著大量附屬的三產企業。
而這些三產企業之所以能維持下來，不也就是靠著集團分公司。
這也算是另一形式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而且就算是違規了，那也是改革必然會付出的代價，就如東麗湖的一位普通職員所說的那樣，「改革總是從違規開始」。
甚至，方辰更願意，將這種行為稱之為人性的自私自利。
要承認，人在絕大部分都是平庸且自私的，就連英雄也不是時時刻刻都是英雄，英雄只是在需要他的那一刻，爆發出了超越一切的光芒而已。
而石馬的這一招，則恰恰放大了人性的自私自利，為人性的自私自利提供了得到發揮的渠道。
至於說，方辰現在為什麼會同意沈偉這麼做，則也全然是因為，他不想跟這種人性中，不可磨滅的自私自利的本性，做鬥爭。
再者，作為一家企業的老闆，他要為擎天通信數萬名員工負責。
如果，他不同意沈偉這麼做的話，可以預見的是，石馬必將像前世一樣，飛快的在卡密爾攻城略地，擴大市場份額。
到時候，面對市場份額銷售額，工資收入急速下滑的擎天通信員工們，將如何像現在這樣繼續生活下去？
又將會如何來看待他？
他又該以什麼面目，來面對這些勤勤懇懇，為他努力工作的員工們？
而且大概率，這些擎天通信的員工並不會，因為他沒有跟石馬學，就覺得他是個道德品質高尚的人，有節操的人，並且願意忍耐低工資，甚至下崗。
反而更大可能的是，對他充滿失望。
這其實也是一種人性自私自利之處的體現。
不過還好，方辰從不認為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純粹的好人，所以即便這樣做，心理負擔也並不大。
聽方辰答應了，沈偉頓時喜顏悅色，甚至嘴巴都忍不住咧到了後腦勺，眼神中所綻放出的興奮光芒。
此時的沈偉，簡直如同越過柵欄的猛虎，即將大開殺戒一般。
其實，在短暫的慌亂之後，他就已經意識到了，只要能跟石馬一樣，跟數控研究中心成立合資公司，這對於擎天通信來說，其實也是個機會。
畢竟就如他之前所說的那樣，擎天通信在交換機領域的優勢實在是太大了，不管是從產品，還是關係，資金實力等等而來，都秒殺其他通信設備企業幾條街。
僅僅擎天通信銷售運維團隊，就有一萬多人。
足以保證了，在東部任何一個城市，都至少有三四百名擎天通信的銷售運維人員。
這些人不但能及時的維護設備，可能出現的所有問題，還保證了，擎天通信跟各地數控研究中心的良好關係。
說個不好聽的，現在石馬只是跟一兩個城市的數控研究中心簽訂了合資合同，而擎天通信可以保證，在最快的時間內，跟其他所有城市簽訂合資合同。
他現在甚至已經可以預見，未來擎天通信必將從各地數控研究中心獲得大量的訂單。
至於說，那些訂單被擠掉的巨龍集團，中星公司，大塘電子該怎麼辦，那就不管他的事了。
說實在話說，如果不是方辰約束著他，哪怕沒出現合資公司這樣的么蛾子，他也早早把這些企業給擠兌的差不多了。
見沈偉這幅迫不及待，磨刀霍霍向豬羊的模樣，方辰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悠著點，別做的太過分，還有數控研究中心那邊分錢的比例，不能比石馬高。」
沈偉連連點頭稱是。
又問了一下沈偉，關於擎天通信其他項目產品發展情況，以及科研進度如何，在段勇平面前，展示一下，他也不是對公司不聞不問的良好精神面貌之後。
他跟兩人簡單的吃了頓飯，就回家了，一點沒有留沈偉休息一晚上再走的意思。
開什麼玩笑，就沈偉坐立不安，如坐針氈的樣子，簡直跟月圓之夜，控制不住自己，狂怒暴躁，要化身為狼的狼人一模一樣，他還留個什麼勁。
他現在所希望的就是，沈偉這勁別使太大了就行，他可不想，因為鬧的動靜太大，麥蘇特找他去談話。
回到玫瑰園別墅，書房裡燈光還亮著，方辰躡手躡腳的推開門一看，果不其然，蘇妍在裡面。
不過，方辰一推門，本來已經眼皮子打架，腦袋一點一點的蘇妍，瞬間打了個激靈，整個人都警醒了。
一看是方辰，蘇妍俏麗白皙的臉龐頓時堆滿了笑容，喜笑顏開道：「你吃完飯了。」
說完這話，蘇妍就習慣性的站起來，繞過桌子，朝著方辰撲去。
不過剛走兩步，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酒味，她頓時詫異道：「你喝酒了？」
方辰輕笑了一聲，一把將蘇妍抱在懷中，笑著說道：「這不是沈偉這臭小子興奮，非要喝點，沒辦法了，我就陪著喝了二兩，但放心吧，絕對沒喝多。」
「沒喝多，那也是喝了，你等著我給你拿包牛奶，再給你泡杯茶解解酒。」
說著，蘇妍就掙扎著從方辰的懷中掙脫了出來，然後一溜煙的跑出了門。
沒過一會，看著桌子上熱騰騰的香茗，以及旁邊的牛奶，方辰抬頭看著蘇妍，頓時有些哭笑不得道：「我還沒到需要人這麼照顧的地步。」
說完這話，看著蘇妍的臉，方辰突然神情一恍惚，覺得眼前的蘇妍既熟悉，又陌生。
大概是兩世為人的原因，蘇妍在他腦中的印象，更多還是那個小惡魔的形象。
但隨著年齡的增長，蘇妍變了，變得越發的賢惠，越發的知冷知熱，有時候兩個人在家，他一句話，一個眼神，蘇妍立刻就知道他需要什麼。
而且之前，蘇妍剛剛考上大學，去實驗室幫忙的時候，還有過一段，努力學習，努力在科研上奮鬥，冷落他的日子。
可隨著，那次參加完比爾法克里的婚禮之後，基本上可以說，只要他在卡德市，又能離開實驗室，蘇妍不管多晚，都會回家。
哪怕回來之後，兩人只是閒聊個十分鐘八分鐘，就要分別各自睡覺也無所謂。
就跟今天一樣，知道他回來後，蘇妍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實驗，回到了這裡。
甚至如果不是因為被沈偉纏著，蘇妍還要給他做一頓飯。
蘇妍為他所做的這一切的一切，也讓他越發的愛著蘇妍，甚至心中還有了一種奢望，就是那種把兩人捆綁在一起，永遠不分離。
「把你照顧的好一點，讓你多陪我幾年，不行啊！」蘇妍嘟著嘴，沒好氣的說道。
「看這話說的，好像我命不久矣似的。」方辰哭笑不得道。
「本來，男性的平均壽命就比女性要低，然後你再喝點小酒，又天南地北的跑著，飲食不規律，我要不好好照顧你，那可真說不好。」蘇妍振振有詞的說道。
「成類，謝謝蘇大小姐的照顧，我都喝了，行吧。」方辰無奈的說道，但心中卻是暖暖的。
「要不這樣，我……我用嘴餵你喝，好不好？」蘇妍突然面色羞紅的說道。
方辰詫異的看著蘇妍，忍不住說道：「這狐媚子的手段，你從哪學會的？」
不過從方辰咧到後腦勺的嘴角，以及眼神閃爍的光芒來看，他此時此刻絕對的心口不一。
「這不是我們同寢室的室友交男朋友了，她說她男朋友不肯喝藥，然後她就用的這一招……」
似乎知道暴露的太多了，蘇妍趕緊找補道：「我也是她跟別人閒聊的時候，聽了一耳朵。」
「真的嗎？」
方辰笑容有些詭異的說道。
「你就使壞吧，給你點獎勵，你還嘰嘰歪歪的，不要算了。」
蘇妍滿臉羞紅的使勁掐了一下方辰的腰身，惡狠狠的說道。
「要，怎麼不要！我錯了！」方辰趕緊討饒道。
蘇妍白了方辰一眼，然後拿起牛奶喝了一口，俯身下來……
來回折騰了幾次，將一杯牛奶喝完，方辰意猶未盡的看著蘇妍，頓時羞的蘇妍滿臉通紅，一頭扎進了方辰的懷中。
輕輕撫摸著蘇妍的頭髮，方辰眼中柔情似水的緩緩說道：「蘇妍，你變了，變得更加溫柔可人了。」
「這不是年齡大了點嘛，不再像小時候那麼肆意妄為了，怎麼，你不喜歡嗎？」
蘇妍的腦袋，從方辰的懷中鑽出來，好奇的問道。
「喜歡啊，甚至還有種越來越離不開你的感覺，說真的，現在這麼一弄，我都有點不想出去了，就想在卡德市，在你身邊。」方辰認真的說道。
他此時感受到了，什麼叫做，老婆孩子熱炕頭，才是人生一大樂事，人生最幸福的狀態。
蘇妍頓時笑了，發出清脆悅耳的笑聲，把腦袋再次埋進方辰的懷中，笑嘻嘻的說道：「那就不走了唄。」
「成，不走了，最起碼這兩個月是不會走了。」方辰笑著回應道。
今天晚上的月色很美，空氣也很清新舒爽，方辰就這麼抱著蘇妍，聊了很久很久，分享著這段時間的見聞，訴說著離別時的思念。
直到夜裡一點多，蘇妍這才扛不住，眼皮不自主的閉上了，但還強撐著有一搭沒一搭的回應著方辰，但方辰估計，蘇妍自己都不知道她在說點什麼。
沒辦法，方辰只得將蘇妍抱回她自己的臥室，蓋好被子，關好燈，這才離開。
接下來，基本上可以說，只要蘇妍有空，方辰就陪伴在蘇妍身邊，過起幸福的二人世界。
然而此時，兩千里外的哈克域州，石馬卻展現了跟前一段不同的景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