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7章 危機的時刻
寒暄了幾句之後。
蓋倪德思和裘巴斯並沒有直截了當的說出，他們這次突然登門拜訪有什麼事情，反而一直在跟方辰閒聊著，並且聊得都是一些近乎於風花雪月的東西，一旦涉及到時局，下一句便轉換話題。
如果不是方辰已經比較了解這哥倆，他真以為這兩位是因為將近一年時間沒見他，專門找他來敘舊的。
不過蓋倪德思和裘巴斯不急，他方辰更不急，哪有皇帝不急太監急的道理，不就是閒聊嗎？方辰反而開始給他們說一些擎天在赤州的發展，以及赤州日新月異的變化。
「有機會的話，我一定要去赤州看看，看看俄修斯人民曾經的兄弟。」蓋倪德思有些艷羨的說道。
經過俄修斯這幾年混亂的時局，大步倒退的經濟環境和人民窘迫的生活，他此時突然著實有些羨慕一片欣欣向榮的赤州了。
此時的東方人雖然平均生活條件還遠遠不如俄修斯人，但無疑此時的東方人更加有奔頭，對未來生活有著更強烈的嚮往和期待。
簡單的來說，東方人現在擁有「希望」。
這是在現在的俄修斯人身上所看不到的。
現在的俄修斯人每天所祈求的就是物價不要長的太快，這個月發下來的工資能足夠一家老小的生活所需。
表示對蓋倪德思的歡迎之後，方辰不知怎麼的忽然沉默了下來。
別看蓋倪德思位高權重，即便現在下野了，也是俄修斯數得著的大人物，但說真的，真沒他過的幸福，生活的自由。
最起碼這三五年之內，蓋倪德思是沒有跟他暢遊赤州的機會的，畢竟蓋倪德思的身份太敏感了，卡密爾不可能對蓋倪德思對赤州的到訪視而不見，聽而不聞，肯定會派出官方迎接團的。
然而最重要的是，他知道蓋倪德思就是這麼一說而已，他現在是不可能來赤州的。
現在俄修斯的政策還是全力往西方發達國家靠攏，以期成為其中的一員，那麼自然而然就要跟原本的兄弟保持比較遠的距離。
而且兄弟？
說真的，方辰真的無法評價赤州跟俄修斯這些年的愛恨情仇，但此時聽到這個詞，其實挺刺耳和無奈的。
嘎勒蘇埃如果不是背離了革命，背離了理想，也不至於走到這一步。
而蓋倪德思和裘巴斯此時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也跟著沉默了起來。
過了三五分鐘，裘巴斯突然指著別列斯基佐夫等人，笑著對方辰開口道：「方，你又和你麾下這些大將在討論什麼大事？」
說完這話，裘巴斯的眼中閃過一絲探究和好奇的光芒。
雖說別列斯基佐夫等人只是方辰的手下，跟他的身份地位相比，更著實不在一個層面，但他卻不得不承認別列斯基佐夫等人在俄修斯已經成為了舉足輕重的大人物。
跺一跺腳，不說瑪麗帕抖三抖吧，但絕對會在第一時間傳遍整個俄修斯。
而且直覺告訴他，方辰跟這些人在一起，肯定會有大事情發生，另外他可真沒蓋倪德思這樣的好耐心，至今還能跟方辰繼續這樣閒聊，兜圈子。
他已經準備藉此打開話題，單刀直入了，畢竟他和蓋倪德思沒多長時間在方辰這裡耽擱，現在俄修斯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正在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方辰思考了一下，然後便笑著說道：「這說起來，還跟蓋倪德思，裘巴斯你們有關。」
說完這話，方辰便將之前跟別列斯基佐夫等人討論，關於憑單的結果，告訴了蓋倪德思兩人。
聽完方辰的敘述，蓋倪德思和裘巴斯頓時愣住了，神情中閃爍著點點叫做激動和感動的星光。
從商這些年，尤其是成為俄修斯最頂尖的人物，一舉一動都決定著俄修斯這座超級大船的走向，他們已經不像前些年在象牙塔中那麼稚嫩和易衝動了，但現在他們真的有些忍不住了。
「方，你不虧是俄修斯人最好的朋友，是我們最好的朋友，俄修斯經濟的指引者。」裘巴斯握著方辰的手，一臉真摯的說道。
雖然他們這次到來的主要目的，並不是為了憑單，但憑單無疑成為了他和蓋倪德思心頭的一塊大石，弊病。
憑單的發放並未如他想像的那樣，成功的篩選出有效業主們，並且讓全俄修斯人成為這些企業的股東，享受分紅，享受改革的紅利。
他一直認為即便第一個業主，工廠企業管理人不合格的話，那他們就會失敗，然後換第二個業主上，如果還是不行的，那就繼續失敗好了。
一直到篩選出有效業主。
這就是他理解的市場經濟，自由世界。
對於基金會剛剛出現的時候，他們其實抱著的是樂觀評價，以為這些投資基金可以從全國人口中募集憑單，然後再把這些憑單投資到公司里，利用良好的管理獲取利潤，再把紅利分給投資者。
他預計這些基金會將是「那些想通過可靠的投資獲得回報的人們」非常理想的選擇。
可隨後，他才意識到自己放開的是一個無法預測的貪婪怪物，原本的欣慰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伴隨著響亮、顯眼的GG，上百種憑單基金會如雨後春筍一般的出現了。
其中有很多憑單基金會是一些工廠企業的管理者自己暗中成立的，他們企圖用這些基金會來購買他們自己的股份。
另一部分則是獨立的，來勢洶洶的。
最大的一份基金會，「俄修斯基金第一憑單」在短短几個月的時間內募集到了四百萬分憑單。
但這些基金會並沒有按照規則運作，反而成為了深不可測的叢林。
這些失控的基金會不講道德，空頭許諾紅利，騙取憑單卻沒有給投資者任何回報，然後賣掉憑單，偷走收益。
石油鑽石投資基金會的經理們原本答應投資石油和鑽石，結果他們攜帶九十萬份憑單逃跑了。
到現在這些基金會的苦主還一直在找他的麻煩，覺得如果他不施行憑單政策的話，就沒有他們的被騙了。
有的甚至還跑到了帕米殿門口示威，不過他可以肯定的是，這些人的背後一定有魯伊茨科木這個壞種的影子。
然而更麻煩的是，根據他的調查和預計，石油鑽石投資基金會只是個開始，預計99%的憑單基金會都會杳無音訊。
沒辦法，這就是所謂的劣幣驅逐良幣，即便是一些真正打算好好做基金會的經理人，看到其他經理可以這麼輕易的不勞而獲，拿到大量的財富去國外瀟灑的渡過後半生，他們也會不由自主的隨波逐流，成為那些人的一份子。
他現在唯一能安慰自己的，也就是他實現了自己把國有資產分到個人手中的承諾，數以萬計的工廠企業，數千個小商店和小生意將實現環保投資。
至少95%的國有經濟都會變成新的私有制經濟。
他將實現權力環保投資，結束嘎勒蘇埃的制度。
而現在方辰的計劃如同一道曙光突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說是拯救了憑單方案，拯救了他，都毫不過分！
他剛才想了想，如果方辰的計劃真能實施成功的話，憑單方案已然可以拯救大半了，最起碼那些該死的基金會會被消滅的一乾二淨。
最近這兩個月，他真是煩死了這些討厭的基金會，這些基金會簡直就是一群蛀蟲，敗類、騙子、強盜！
方辰笑著拍了拍裘巴斯的手，然後頗有深意的說道：「裘巴斯，我們是朋友用不著說謝謝的，再者說讓憑單方案走的更好，更有利於俄修斯人民本來就是我的責任，畢竟憑單計劃上還簽著我的大名呢。」
蓋倪德思咳嗽了一聲，然後鄭重其事的說道：「不管怎麼說，方，我們還是要謝謝你。」
說真的，他此時一下子輕鬆了不少。
雖說他現在已經下台了，只掛著一個財團顧問，金融政策委員會成員的名頭，但憑單方案畢竟是他制定的，他對憑單是需要負有責任的。
其實方辰的方案，他不是沒有想過，但首先財團沒錢，再者如果用財團的錢來收購憑單的話，那憑單還稱得上是一個市場經濟的產物嗎？
俄修斯還能奔向自由世界嗎？
所以，他打消了這樣的念頭，他不想讓好不容易前進的俄修斯，又回到以前的老路上。
那簡直就是在否定他，否定哈米爾，否決所有的改革者。
「方，在電視台，新聞媒體這方面，我一定會大力配合你，把這些基金會給搞臭的，如果魯伊茨科木要阻攔的話，我就跟他拼個你死我活！」裘巴斯殺氣騰騰的說道。
可以預見，方辰的計劃一定會動到魯伊茨科木的奶酪。
說真的，這也是他最氣憤的一點，憑單方案出來之後，魯伊茨科木那一派享受了不少好處，趁機撈了不少工廠企業到自己的兜里，可居然還在暗中一直對他使絆子，指使下面的人攻訐他，以及發出對他的示威。
真是欺人太甚了！
聽了這話，方辰不由笑了，他有些揶揄的對著裘巴斯說道：「裘巴斯，我知道你現在已經是電視明星了。」
聞言，裘巴斯臉上的殺氣頓時消失的一乾二淨，有些幽怨的看著方辰。
去年，他為了憑單方案進行反擊，找了世界著名諮詢公司，卡耳波士索耶米勒公司的政治諮詢師，讓其為憑單設計公關和GG活動。
然後諮詢師建議，以他為中心拍攝一個GG片，在全國電視台播放。
可以說自從憑單方案施行以來，幾乎每個俄修斯人每天都能從電視台上看到他的身影。
當然了，這也是為什麼會有大批的人會指名道姓要求他為憑單方案，為他們流逝的財富負責的原因。
跟方辰詳細的討論完一下計劃的實施方案，蓋倪德思和裘巴斯再次陷入了沉默當中。
不過數十秒後，兩人相視一眼後，裘巴斯對著方辰說道：「這次我和蓋倪德思過來，其實是有事情需要，方，你的幫助。」
方辰眼睛一眯，默默的點了點頭，然後下意識的坐直了身子，他知道正戲終於要來了。
「其實，蓋倪德思離開之後，我也想跟蓋倪德思一起辭職的，但環保投資的工作總要有人做的，所以我留了下來。」裘巴斯苦笑道。
方辰楞了一下，有些詫異的看了裘巴斯一眼，此時他著實有種蓄滿一拳，卻給打空了個感覺。
不知道裘巴斯為什麼會突然提到他自己。
「其實，方，不瞞你說，現在環保投資計劃已經到了最危急的時刻，商學聯盟正在考慮通過一個議案，徹底阻攔環保投資。但其實你知道魯伊茨科木和哈斯布拉托夫的德行，他們就是衝著我，衝著蓋倪德思，衝著執理先生來的！」
說到這裡，裘巴斯的聲音驟然高亢了許多，眼睛中仿佛有火焰噴出！
「他們的目的其實就是想要通過否定環保投資，來否定執理先生，然後再由魯伊茨科木登上執理的至高寶座！」
裘巴斯的聲音微顫，他有些怕了。
無他，他和蓋倪德思的底蘊太過於淺薄了，一直處在象牙塔之中，蓋爾達還好一些， 26歲就出任了經濟商學聯盟專家組成員，在葛芪巴喬夫時期，出任嘎勒蘇埃科學院經濟和科學技術發展預測研究所主任研究員，嘎勒蘇埃科學院和國民經濟科學院經濟政策研究所所長。
而他只是在28歲副博士畢業後，參加和組建了一些商學聯盟，然後就為了寧列格勒市的商學聯盟副執事，理事經濟顧問。
隨著第二年俄修斯成立，就成立現在位高權重的執理辦公廳主任。
也就是說，他們完全是依靠著哈米爾才坐到現在這個位置上的。
而反之來看，魯伊茨科木是阿汗索尤經濟戰的功臣，而哈斯布拉托夫已經是商學聯盟第一副執事了，著實實力相差懸殊。
再加上，他們跟魯伊茨科木鬥了這麼些年，積怨已深，他著實不敢想像魯伊茨科木勝利之後，他和蓋倪德思會落得怎麼個下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