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寧人憤怒卻無可奈何
陳瀟的論文字數足足有兩萬字，其中涉及的數據分析更是多不勝數。
羅勇如果要認真的把這一篇論文給看完，並且了解其中的全部原理和邏輯關係，那麼至少得需要一兩周的時間。
假設羅勇的團隊再對這篇論文進行合理性的推論和驗算，那麼所花費的時間會更長。
因為時間緊迫，所以羅勇也沒有把論文全部看完，而是查看了幾個關鍵的要素，特別是實驗要素。
還好，陳瀟的U盤中保存了實驗的大部分內容，包括視頻內容。
當看到陳瀟用高清晰的攝像機拍攝在水中潛水的一大群果蠅之後，羅勇整個人都不好了，覺得有一些凌亂。
因為視頻中的情景，完全顛覆了他的認知。
果蠅這個東西在自然界中很是常見，更是生物醫學上常用的實驗物種。
羅勇以前做實驗的時候，看果蠅都看吐了。
當然對果蠅的習性太了解了。
果蠅是絕對的需氧生物，是絕對不可能在水中生存的。
看著菌落代謝的氧氣情況，在看著果蠅單位時間內的消耗的氧氣數據，羅勇能夠確認，陳瀟剛剛那番話，並不是在吹牛，而是真真實實已經成功了的實驗。
羅勇的呼吸急促，覺得長期以來的認知都顛覆了。
他抬頭看著陳瀟，這才想起剛剛周慎之院長說的話。
陳瀟研發的產品絕對不能夠以常理去評判。
按照大家的傳統認知，根本就沒有辦法推出長天科技會研發什麼樣的產品。
「羅主任，怎樣？」
羅勇的團隊的成員因此這段時間留在301醫院，對李鼎盛進行會診，所以都在現場。
羅勇深吸一口氣，不敢再輕看陳瀟了，他詳細的問道陳瀟實驗的相關情況。
「陳教授還沒有進行動物實驗嗎？」
陳瀟點點頭說道：「我原本安排在這段時間做動物實驗，但是因為時間比較倉促，所以就擱置了下來。」
羅勇對陳瀟的稱呼也改變了，從陳總變成了陳教授。
他認為如此驚世駭俗的事業，只有教授級別的人才能夠搗鼓出來。
他未曾想到陳瀟不過是大二的學生，也根本沒有什麼教授的職稱。
羅勇糾結了一會兒，陳瀟沒有做動物實驗，就意味著實驗的風險係數還非常高，不確定的因素很多。
但是目前，李鼎盛的情況已經嚴重惡化。
就算是不採用這種極端的方法去治療，最終的歸路還是去世。
作為科研工作者，羅勇覺得應該嘗試一下，不過他只有建議權，沒有決定權，最終的決定權還是在李鼎盛本人的身上。
如果李鼎盛本人沒有甦醒，那麼決定權就在李鼎盛的家人手裡。
羅勇這個時候才說道：「我建議可以嘗試一下陳教授的方案，說句難聽一點的話就是死馬當作活馬醫。但是最終的決定權在李教授的家人手上，我們還是要充分徵求他們的意見。」
這一點陳瀟比較理解，作為患者的家屬，知道患者的情況非常的糟糕，治癒的成功率很低，那麼家屬可能會選擇讓患者有尊嚴的死去，而不是在醫院反覆的折騰。
羅勇趕緊說道：「現在時間比較緊，事不宜遲我立刻把這件事情給301醫院的領導報告一聲。」
「周院長你的意見呢？」
周慎之這個時候也沒有緩過神來，他還吃驚於陳瀟驚天動地的實驗。
周慎之被羅勇叫了一聲之後才說道：「站在救死扶傷的角度，我覺得可以嘗試一下。羅主任和醫院方面溝通，我給李鳳梅他們做工作。」
陳瀟點點頭說道：「治療最好的地方其實是江州，因為我的實驗室有最完備的手術材料，但是李教授現在的情況不容樂觀，更不可能轉院。」
「那我先回江州，準備手術所需要的一些材料設備，明天一早趕回來。」
陳瀟立刻讓宋怡給自己訂了機票，然後乘坐夏國科學院的專車緊急趕往機場，返回江州。
周慎之在給李鳳梅做工作，並且簡單的闡述了陳瀟的治療方法。
周慎之知道，治療方法說得太具體了，李鳳梅等人可能也聽不懂。
只是表述要開膛破肚，而且會給身體加入一些普通人沒有的東西。
李家的人一聽有新的治療方法，而且可能會成功，哪兒還顧得了那麼多。
當即就同意了這個治療方法。
開腸破肚也好，在身體中增加一些奇奇怪怪的零件也好，在生死面前，這一切都是值得嘗試的。
但是羅勇在301醫院這邊溝通出了問題。
醫院方面表示，絕對不會同意陳瀟的治療和手術方案。
301醫院是正規的醫院，而且是權威的醫院，並不是什麼私人診所。
301醫院的馬院長說道：「羅主任，我們十分理解你們的想法，更理解家屬們的想法。」
「但是我們醫院不是實驗室，我們要為每一名患者負責，更要為每一次治療方案負責。」
「要是你們的嘗試不成功，甚至出現了嚴重的事故，我們如何向相關部門和大眾交代？」
「更況且你們可以做的手術和治療方案是沒有經過相關部門臨床許可和批准的，甚至連動物實驗都沒有做！」
馬院長算是老江湖了，在醫院風風雨雨經歷了幾十年，見識過太多扯皮和糾紛的事情，他考慮的事情就要比一直和實驗以及數據打交道的羅勇深的多。
馬院長說道：「羅主任，現在患者的家屬雖然表示同意，並且願意在免責書上簽字。但是你想過沒有？要是你們的治療不成功，家屬看到患者治療之後狼狽的情況，情緒崩潰不答應怎麼辦？」
「羅主任!現在躺在我們ICU病房裡的不是普通的病人，而是夏國科學院物理實驗室的負責人李鼎盛，李鼎盛的小兒子還在米國留學，你是否考慮過，這件事要是處理不好，會引發輿情！」
「如果引發輿情，再有好事者藉機以此鬧事，給我們301醫院甚至是整個夏國的醫療系統抹黑，那時候怎麼收場？」
馬院長的這番話讓羅勇十分的反感、憤怒，但是無可奈何。
馬院長是正步走，每一步都是符合國家的法律法規和相關的政策，甚至說是無可挑剔。
新的治療方法和新的藥物必須要經過動物實驗、志願者實驗，然後經過嚴格的批准之後，才能夠在臨床應用。
某一些新技術核心方法從研發到應用，短則需要三四年長則需要數10年的時間。
因此，馬院長的回答滴水不漏，毫無問題。
他這樣做是在維護自己的聲譽，維護醫院的利益。
但是馬院長忽視了一個特別重要的事實那就是——人。
人是有生命有感情的生物，並不是僵硬的法規和冰冷的機器。
羅勇和很多做科研的人一樣，一直都堅信宇宙萬物的規則，而不是冰冷的規則或者是法律。
羅勇忍著憤怒說道：「馬院長，但是人命關天啊！活生生的人怎麼能夠置於冰冷的規則之下?」
「我們夏國科學醫學中心和貴院也算是友好合作單位了，未必這一點請求都不能夠答應？」
馬院長十分為難，但是還是堅持自己的底線，他說道：「羅主任你放心，我們都知道李教授是夏國物理學界的泰斗級大師，李教授身患重病，無論是我們醫院還是我個人，都十分的痛心。」
「只要李教授在我們的醫院一天，我們醫院都會努力對其進行救治，無論花多少代價，耗費多少精力，我們都會竭盡全力！但是違規違法的事，301醫院不能做。」
羅勇忍了忍，還是忍住了罵人的衝動，憤怒的離開了馬院長的辦公室。
走出來了之後，羅勇破口大罵道：「迂腐！迂腐！做領導做傻了！」
馬院長的辦公室，助力劉燕全程聽了羅勇和馬院長的對話。
她也忍不住多嘴了幾句說道：「馬院長，我覺得我們可以給他們這方面的協助，如果他們的治療這一次成功了，那必定會載入人類醫療史！」
馬院長笑了，搖搖頭說道：「我剛剛聽了羅主任描述的治療方案，真的是天方夜譚!異想天開！我以為這一種想法出自於夏國科學院之手，沒有想到是一個私人企業想到。」
「一個還沒有經歷過動物實驗的治療方案，怎麼能夠在301醫院進行臨床治療？！」
「我嚴重懷疑夏國科學院是被人給騙了！這種事情我們絕對不能夠做，要是他們最終的治療失敗，患者的家屬和外界怪罪下來，這種輿論壓力我們越是無法承受的。」
馬院長這樣說了，助理只有閉嘴。
羅勇有些鬱悶的回到了會議室。
周慎之說道：「羅主任，你這邊的情況怎樣，醫院那邊說通了嗎？」
羅勇很是鬱悶，說道：「說不通，醫院不同意，我給上面的領導打電話了，對方也不願意接招。」
周慎之陷入了沉默。
這顯示出了夏國科學院的尷尬地位。
夏國科學院聽著很牛逼，但是走出學術界，在世俗的事情上，其實話語權並不高，不是很多人願意給你面子，特別是在這種有一定風險的事情上。
這個年代，夏國科學院的這些教授的面子，恐怕還真的沒有錢的商人的面子好使。
李鼎盛是全國知名的物理學家，是錢老先生的學生。
他病危的消息也在學術界傳開，301醫院門口，已經有不少的學術界和教育界有影響力的人物和媒體聞訊趕來。
事情複雜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