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給了項宏升教訓自己的機會。
可結果,連個電話都沒有。
這正常嗎?
姜俊啊姜俊,你究竟是什麼人?
看著那光頭被幹掉,他還能淡定自如,光這一點,就不一般。現在他又掃了徐志華和項宏升的面子,姜俊跟沒事人似的一溜煙回來了。
只有一種可能,姜俊是連項宏升都不敢輕易招惹的大佬。
而且他確定,在這之前,姜俊就知道項宏升,甚至比他們任何人都了解。
可他就是不說,到底藏著什麼秘密?
自己的身份?
在姜俊離開後,他想了好多。
他相信,在他從那屋子裡出來,姜俊消失的那段時間,肯定幹了點什麼。
目光轉向姜俊,有一點可以確定,他是自己人,不會害他。
「怎麼了?」姜俊問。
周齊輕笑:「俊,謝謝你。」
姜俊眉頭微蹙,認真地看著周齊,猶豫了一下:「你猜到了?」
姜俊臉色有點難看。
如果周齊猜到了,還會不會像從前那樣。
那他真的該走了,他不想破壞這份情誼。
只是不想這麼快離開,跟著周齊的感覺真好,輕鬆自在。
沒事瞎扯,有事逗逗人。
他親眼看著周齊一步步成長。
真有趣!
「你怎麼這麼嚴肅。」
周齊笑道:「難不成真被我猜中,你不喜歡女人,所以才守著我,任勞任怨的?」
「去你的。」
「你可別打我主意,我有老婆有閨女。」
「要不你問問功正和遠才,他倆喜不喜歡這一口,你長得這麼帥,說不定有戲,我給你個建議,我覺得功正可能性更大。」
看著姜俊的樣子,他似乎什麼都知道,又好像什麼都不知道。
這就夠了!
開了個玩笑,轉移了話題。
姜俊笑了。
「你笑什麼。」周齊說:「我告訴你,可別對我起歪心思。」
「我很正常。」姜俊說。
周齊笑眯眯地看著他:「我知道了,想杜大美女了吧?行,改天我請她來,別謝我,抓住機會就行,別像上次那樣慫。」
「我有老婆……」姜俊說。
周齊一愣,來了興致:「誰啊?怎麼沒聽你提過。」
「不在了!」
姜俊臉上掠過一絲哀傷,看了周齊一眼,又掏出一根煙,點燃後,起身離開了辦公室。
周齊望著姜俊離去的背影,淒涼又孤單。
這是他了解到的姜俊第二件事。
第一件事,他坐過牢。
對姜俊了解不多,卻能成為生死兄弟。
信任從未減少,哪怕現在,依然如此。
即便面對千軍萬馬,他也能放心把後背交給姜俊。
姜俊走後,周齊目光久久未移。
那一刻,他從姜俊身上感受到一種訣別,如果揭穿一切,可以肯定,姜俊會離開。
誰都有秘密,他自己身上不也藏著天大的秘密嘛。
相信姜俊想讓他知道的那一天,一定會親口告訴他。
但比起姜俊離開,他寧願不知道。
收回目光,給二炮撥了個傳呼。
二十分鐘後,二炮來到辦公室:「齊爺,你找我。」
周齊指了指椅子,隨手把煙扔給他。
這下二炮有點受寵若驚,抽出煙就要給周齊點上。
周齊拒絕了:「抽太多,你抽吧!」
二炮乾脆把煙放回去:「齊爺,何老六的場子我們拿下了,那場子不錯,你要不要去看看?」
「不用了!」
周齊輕輕擺手:「你怎麼經營我不管,但記住,底線不能碰,否則…我可保不了你。」
二炮明白周齊的意思,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齊爺,你放心。」
「從現在起,廠子這邊你不用來了。」
周齊看著他說:「你只管三件事,找茬,挑事,擴大地盤。」
二炮猶豫了一下:「齊爺,這樣會不會樹敵太多?」
「你第一天出來混?」周齊反問。
二炮不敢吱聲。
周齊繼續說:「所有場子的收入,三成給項宏升留著,一成給徐志華,二成給你和兄弟們,剩下的四成,看到合適的場子就盤下來,有合適的人才就招過來,人選你把關,質量優先,數量其次,可以養些外圍勢力,這不用我教你吧?」
「齊爺,不用教。」二炮遲疑道:「但徐志華,他會收嗎?」
「你自己想辦法,不管用什麼招,讓他收下。」周齊說。
這話讓二炮有點為難。
但還是點頭答應。
周齊又說:「你可以先在南區發展,逐步擴展到其他區域,我給你個底,只要項宏升罩得住的地盤,你想怎麼玩就怎麼玩,想怎麼搶就怎麼搶,但注意分寸,別一次玩過火,懂了嗎?」
二炮驚呆了!
隨他折騰?
這話也太大了吧?
這話要是別人說,打死他都不信。
但從周齊嘴裡說出來……
二炮試探著問:「齊爺,你確定?」
「不信?」周齊看著二炮:「你現在就可以試試,帶人砸了徐志華的場子,看他敢不敢吭一聲。」
這話在姜俊回來前他不敢說。
但現在,有事他自信能擺平。
這是從姜俊身上得出的答案。
二炮聽到這話,倒吸一口涼氣。
徐志華是誰?
南區的頭號人物,被砸場子,連屁也不敢放?
他意識到,自己嚴重低估了周齊。
想想也是,營業執照被項宏升卡住,一頓酒局就解決了。
項宏升是誰?
能跟他喝兩杯就把事擺平,這足以說明什麼。
他慶幸自己跟了周齊,不然得多錯過多少好機會。
難怪丁勁雄和喬老三輸得那麼慘。
原來他們只是周齊手中的棋子。
他百分之百確定,周齊想辦的事,一個電話就搞定。
所有這一切,不過都是遊戲。
二炮起身,對著周齊深深一鞠躬:「齊爺,你放心,我一定按您的指示辦,絕不辜負你給的機會。」
這禮,周齊受了。
他沒讓二炮起身,氣勢陡增:「最後一點,無論你收了多少場子,幹了什麼事,都要一筆一筆記清楚,該給你的,我一分都不會少,不該你的,多拿一分都是犯罪,明白嗎?」
人心都是貪的。
放任二炮去擴張,尤其走偏門,容易膨脹。
拉大旗,扯虎皮,震懾和敲打必不可少。
二炮喉結滾動。
他沒這種念頭,也不敢有。
周齊就像個深不見底的黑洞,外表看似平靜,深淺莫測,藏著什麼也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