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爺,他虧不虧的,跟官方什麼關係啊!」
黎夜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覺得喬老三這思路不對頭,老是揪著官方不放,這可能是周齊陷阱里的誘餌,也未可知。
喬老三斜了黎夜一眼:「這裡面的門道,你當然不懂,想想看,官方給他撐腰,幫他吆喝,還跟扶貧扯上關係,現在他的罐頭廠可是縣辦重點扶持的產業,縣裡扶貧的典範。」
「他這麼燒錢,大家會怎麼想?只會覺得扶貧裡面有貓膩,另外,縣辦也得擔心他燒不起倒下。」
「剛捧出來的典範,轉眼就趴下,這不是打臉那麼簡單,扶貧把自己扶死,這簡直是個天大的笑話,以後誰還敢提扶貧。」
「他現在收回兩毛錢的讓利,就是沒辦法的事,一邊不想丟掉市場,一邊還得受官方制約……呵呵……周齊現在就是籠子裡的狗,叫喚得再凶也出不來,叫喚再大聲也逃不出鐵籠的束縛。」
說到這兒,喬老三心中已經一百個確信,情況就是這樣。
這是他反擊的最佳時機。
什麼縣辦,什麼扶貧,現在他都不在乎了。
幹掉周齊後,大不了拿點錢出來扶貧,他不信縣辦能拒絕。
目光落在桌上的訂單上,喬老三眼眶都濕了。
周齊調整讓利後,他的訂單量突飛猛進。
尤其是眼前這幾筆,竟然都是先付款再要貨。
這說明什麼?市場回暖了,周齊不行了,市場貨量不足,大家都開始搶他的罐頭了。
只要堅持,終將勝利,風雨之後見彩虹。
而且,這幾筆大單全是從周齊覆蓋的市場來的,他從沒覺得訂單能如此珍貴。
張二蛋,李大錘,王三霞。
他要把這些新渠道商的名字銘記於心,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在這個節骨眼上,願意先付款訂貨,這是對他莫大的支持。
大筆一揮,簽合同,安排生產,出貨。
張功正他們,才不會傻乎乎地自己去訂貨。
他們在喬老三那邊都是有名有姓的。
自然有人代勞,給點小費就搞定了。
隨著周齊利潤的調整,一眾商家心裡都挺不爽的。
對喬老三的訂單也跟著蹭蹭上漲。
這就是市場,利益永遠排在第一位。
誰都不願意看著自己的錢像流水一樣嘩嘩地走。
周齊看到張功正他們簽好的供銷合同,輕輕一笑,他知道大局已定。
把合同鎖進柜子,心思轉到了服裝業務上。
給杜淺淺打了個電話,廠房建好了,也該著手服裝的事了。
杜淺淺說一周內就能安排設備出發,技術人員也會隨車,確保設備安裝和運行,至於培訓,等周齊這邊招好人再派人來,目前一萬五千件衣服正在路上。
怎麼才一萬五千件?
周齊有點不滿意。
杜淺淺的理由簡單,製作工作服耗時。
其實這完全是瞎扯。
冬天的衣服做起來可不像夏天那麼容易。
尤其是周齊面向北方市場,做一件冬衣抵得上夏天五六件,產量自然下降。
聊完這些,周齊掛了電話,點燃一根煙。
正琢磨事兒,聽見樓下張功正他們的聲音。
走到窗邊往下一看,嶄新的桑塔納。
這是周齊讓姜俊去春市提回來的。
下雪後,騎摩托車送林瑞雪上班,得里三層外三層包裹,即便這樣,小傢伙臉蛋還是凍得通紅,老婆也是,每天到服裝商場,下車後凍得直哆嗦。
按她說,早習慣了,但周齊就是心疼。
原本攥著錢,是想制衡喬老三,也想一步到位買輛奔馳。
無奈天冷得太快,喬老三也挺得太久。
先買輛桑塔納,以後再換也不遲,大不了放廠里,或者讓老婆學駕照,怎麼都不是白花錢。
掐滅菸頭,帶上俄樓的鑰匙,下樓。
「我去,齊哥,我們有轎車了啊!」
「太有面子了。」
「什麼時候也給我們配這裝備啊?」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盯著這輛嶄新的桑塔納,眼睛裡全是光芒。
這時候,摩托車都不是普通人家能買得起的,更別說小轎車了,這玩意兒比房子還貴,一輛桑塔納,都能換一排房子,那是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夢。
周齊笑了笑說:「你們也快點,有空先去把駕照考了。」
現在他們賺得也不少。
馬遠才五家店,張功正四家店,曹欽全兩家店。
一家店,不說多,一年下來至少一萬,加上工資,馬遠才一年至少六萬起步,再加上七七八八的收入,一年確實賺不少,努努力買輛桑塔納,不行夏利,吉利也挺好。
這年代,有輛車,那就是有面子。
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曾經豪車都有好幾輛,在他看來,這不過是輛老款桑塔納。
沒什麼特別的吸引力。
左右看了看,就想關上車門。
「齊哥,你好像沒駕照吧。」張功正說。
「是啊。」
周齊輕輕點了點頭說:「但我有人啊。」
砰。
車門關上,沉悶的聲音響起。
啟動車子,在廠里繞了一圈,體驗了一番,隨後駛出工廠,一溜煙消失在視線中。
張功正撞了撞馬遠才的胳膊說:「齊哥剛才是不是裝酷了?」
「一分鐘之內,沒回來就不是。」馬遠才說。
「為什麼是一分鐘?」
馬遠才看著他說:「你能不能動動腦子,以車速,一分鐘左右能到紅綠燈,那兒有交警。」
「那來回也得兩分鐘啊。」
「那就等他兩分鐘。」
五分鐘之後。
周齊正開著車,手機突然響了。
「齊哥,被攔下來沒?」
「滾。」
馬遠才見張功正掛了電話問:「怎麼說?」
「原話?」
「對。」
「滾。」
「我去,你逗我?」
張功正聳了聳肩:「你不是要聽原話嘛。」
馬遠才眨巴眨巴眼睛:「這麼說,他沒被攔下唄。」
姜俊瞧著兩人,真是閒得慌。
「齊哥有駕照。」
張功正一愣:「什麼時候考的啊?」
姜俊沒再接茬,把手裡的黑袋子遞給曹欽全:「買車剩的。」
張功正瞄了一眼袋子,看起來還不少問:「秘書,車花了多少錢啊?」
「十八萬五。」張功正和馬遠才同時驚訝。
桑塔納他們知道,全下來得二十萬呢。
便宜了一萬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