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右抬頭看著周齊說:「周老闆,我們簽的是五年約,可所有寫的歌都要歸公司,這……」
周齊打斷了他:「簡單說吧,就算你們紅了,別人想挖你們走,你們可以走,但是所有歌曲都不能帶走,也不能在任何地方唱,不然就是違約。」
「說得更直白點,你們寫的歌,不歸你們。」
馮右他們三個有點猶豫了。
對他們來說,每首歌都是心血結晶,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樣,現在要把「孩子」送人,心裡哪能沒點波瀾。
而且,只簽五年約。
五年後怎麼辦?
如果不續簽,豈不是什麼都沒有了?
周齊也不想囉嗦:「是讓你們的歌讓更多人聽見,還是自己藏著玩,你們自己選。出了磁帶,你們只有百分之五的分成,其他的活動都得聽公司的,商演之類的報酬合同里都寫了,你們仔細看看再決定。」
幾個人趕緊往後翻。
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這不是把自己當廉價勞動力了嗎?
馮右皺著眉頭說:「周老闆,這個分成太低了,歌是我們寫的,我們才拿百分之五,這不成比例啊。」
周齊搖搖頭:「說實在的,你們現在的水平,也就勉強湊數,別對自己作品太自信了。」
這話聽著真不中聽。
幾個人臉上都露出怒氣。
馮右氣得把合同往地上一扔,喊道:「這份約我不簽了,你錢多是你的事,但有錢也不能這樣瞧不起人啊。」
周齊嘿嘿一笑,毫不介意地說:「好吧,不想當陪襯也成,只要你們能搞出一首,比《情非得已》更火的歌,磁帶賺的錢,你們拿大頭,九成五,我只留五成。」
這話一出,幾個人全愣住了。
王慶盯著周齊問:「這話什麼意思啊?」
「《情非得已》這首歌,我讓你們放到專輯裡,當主打歌,你們說,磁帶要是賣得好,是因為這首歌,還是因為你們自己寫的歌?」周齊反問道。
「你要把歌送給我們?」馮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們心裡清楚,《情非得已》的高度,他們根本夠不著。
要是真給他們這首歌,那絕對是轟動全場。
「不是送,準確說是借給你們用。」周齊解釋道。
馮右瞥了一眼地上被他甩掉的合同。
三個人都在心裡盤算著。
這時候,白巧巧背著吉他盒進來了,徑直走到周齊跟前,俏皮地說:「師父,我沒遲到吧?」
周齊懶得再跟她扯這些,直接說:「十首歌準備好,咱們就開始吧。」
還是那麼冷淡。
白巧巧嘟了嘟嘴,然後她打開吉他盒,拿出幾張訂好的譜子,分給馮右他們說:「麻煩你們,幫我伴個奏唄。」
面對美女的要求,誰能拒絕得了呢?
他們也正好想再想想合同的事情,就答應了。
白巧巧帶來的歌,明顯比馮右他們的上檔次,一聽就知道是專業出身,技術是沒得說,就是有點兒刻板。
簡單說一句,高雅藝術,不是街頭小調。
白巧巧連氣都不喘,唱完十首歌,自信滿滿地向周齊伸手要合同說:「我的合同呢,拿出來吧。」
周齊看了看她,然後朝馮右點點頭問:「你聽她彈的什麼感覺?」
馮右咂了咂嘴說:「怪怪的。」
周齊收回目光,看著白巧巧問:「知道為什麼嗎?」
白巧巧撅著嘴問:「為什麼啊?」
「我這不懂音樂的人都知道,交響樂和流行歌不是一個路數,你這是唱的哪一出?」
周齊指著王慶,對白巧巧說:「鼓打得我都快睡著了,你這是唱催眠曲呢?」
「走吧,咱們回去。」
「你偏心眼,你這是欺負人呢。」白巧巧衝著庫房外面的人喊:「你們說,好聽不?」
哎呀,這姑娘,長得可真標緻。
瞧把她急的。
「嗯,還算可以。」
大伙兒給她打了份友誼分。
張功正肘了周齊一下,擠眉弄眼地說:「我倒覺得挺好聽的,真不錯,我挺喜歡的。」
「你看嘛,大家都說好,就你說不好。」白巧巧又湊到周齊跟前,撒嬌道:「我知道師父你對我要求高,也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是我也在努力啊。我還專門找了咱學院的學霸,幫我改了改歌詞,那可是學霸哦,怎麼可能有問題呢!」
周齊聽得都樂了說:「你說的那個學霸,該不會是學朗誦的吧?」
「哪有啊!」
周齊無奈地說:「你剛才唱的那首叫《大海》,還真是只唱大海,光讚美大海,能勾起什麼共鳴啊?」
「師父,你這也太嚴格了吧。兩天時間,十首歌,這得多緊張啊。學霸也就這水平了,我覺得師父你做不到的事,讓人家去做,這簡直是過分。」白巧巧嘟囔道。
「那我要是能做到呢?」
周齊看著她說:「如果我現在也能做出一首以大海為主題的歌,你怎麼說?」
這時,身後傳來一個渾厚有力的聲音:「那可真是高手中的高手了。」
周齊一愣,轉過身去。
只見一個大約五十歲的男子,面帶微笑地走了進來。
仔細一看,和白巧巧還真有幾分相像,周齊立刻明白了來者何人。
是白明暉。
周齊不敢怠慢,連忙上前幾步,主動伸手說:「您好,白縣長。」
「今天我來,就是巧巧的爹,沒別的。」白明暉笑著上下打量周齊說:「巧巧這兩天把自己關在屋子裡,我有點擔心,就問了幾句。
這才知道,咱們縣裡的青年才俊,商業新星,竟然還懂音樂,讓巧巧佩服得五體投地,我就好奇過來看看。」
周齊心裡暗自發笑。
這是過來給我上一課的?
「白縣長您過獎了,我對音樂一竅不通,就是瞎指揮幾句。」周齊謙虛道。
白明暉笑了笑說:「能出十首歌的主題,這不是一般老師能幹的活,限定主題,現場作歌,這也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周老師肯定有他的獨到之處,否則巧巧也不會如此痴迷。」
「有這樣的才子,作為父親的,當然也希望巧巧能好好跟您學習一番。」
話說到這兒就沒再往下說了。
但意思已經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