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讓他在我辦公室等著,我馬上回去。」
說完,周齊匆匆掛斷了電話。
他並未將林易豐到訪的消息告訴妻子。
對於林易豐的突然造訪,他並不感到意外,只是之前的事情尚未了結,不便讓妻子知曉。
於是,他藉口有客戶到訪,騎上摩托車迅速趕回公司。
推開辦公室的門,只見林易豐獨自坐在沙發上。
看到周齊進來,他並未起身相迎,也沒有說話,只是用複雜的眼神打量著周齊。
這是林易豐第一次踏入周齊的公司。
在此之前,他一直對周齊的成就半信半疑。
但今天,親眼所見的一切讓他感到震驚。
雖然談不上嘆為觀止,但絕對超出了他的想像。
尤其是牆上掛滿的照片,若不是親眼所見,他絕不敢相信一個曾經身陷囹圄的人,竟能有如此廣泛的社交圈。
看著周齊,他一時語塞,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而周齊從他的表情中已然讀出了他的心思。
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後,他點燃了一根煙,看著林易豐說道:「說吧,找我有什麼事?」
林易豐動了動嘴唇。
然而,他依舊沉默不語。
周齊煙霧繚繞中開了口:「既然你不說,那我來替你說吧,今天來找我,是不是有些舊帳要清算?」
「那我們就從那個賭約聊起吧。」
言罷,周齊站起身,召喚來了曹欽全,低聲交代了幾句後又落座。
片刻的寧靜後,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敲響,「齊哥。」
周齊微微頷首,指了指桌面,「放那兒吧。」
曹欽全將一摞厚厚的鈔票碼放在桌子上後,默默退了出去。
「一百三十五萬,你數數看。」周齊淡然說道。
林易豐愣住了,面前的錢像山一樣堆疊,這樣的場面他從未見過。
錢是真真切切存在的,更別提周齊如今擁有的這一切——寬敞的辦公室、龐大的廠區、滿院的車輛、以及那眾多的員工。
這意味著,周齊的財富遠超眼前所見。
而這一切,竟然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發生。
他終於忍不住發問:「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你指的是哪一方面?」周齊反問。
林易豐遲疑片刻,「以前的你,絕無可能擁有這麼多,更不可能獲得他們的敬重。你到底經歷了什麼,能讓你在這麼短的時間裡翻天覆地的變化。」
聽到這樣的評價,周齊心中不免得意,因為這代表著林易豐對他的認可和尊重。
他笑了笑,「我走的路,不一定適合你,但如果你願意改變,我可以拉你一把。」
林易豐心中五味雜陳,他向來心高氣傲,此時卻舉著纏著繃帶的手,目光複雜地看著周齊,「你就是這樣幫我的?」
「這是你自找的。」周齊直言不諱。
出奇的是,林易豐並未動怒。
因為周齊說的是事實。
這幾天,他私下了解了周齊的所作所為,深知如果沒有周齊,他可能還在牢里。
包括那次遇劫,雖然是周齊設計的,但他也反思過,如果是真的,他的衝動可能會讓自己陷入危險。
這兩件事,讓任何人都會有所觸動。
而林易豐從鄉村來到縣城,眼界大開,心中的感觸自然更深。
他沉默了許久,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吐出一句:「我今天來,是想跟你說對不起,還有謝謝。」
說出這句話,他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整個人都輕鬆了。
他有些侷促地看了周齊一眼,點了點頭,轉身欲走。
但周齊叫住了他,「看來,你還沒真正明白。」
林易豐停下腳步,不解地看著周齊。
「謝謝是對外人說的,你向我道謝,說明你還沒真正把我當姐夫。」周齊嘆了口氣,「算了,能讓你明白點事理也不錯。只要你以後不讓你姐操心,你怎麼看我,我無所謂,走吧。」
說著,周齊又點燃了一根煙。
林易豐遲疑了一下,終於喊出了那聲:「姐……姐夫。」
周齊輕笑一聲,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大老爺們兒,別磨蹭了。走,跟我去見你姐,她可是一直惦記著你呢!」
兩人一同來到了二商店。
林易豐正要從摩托車上下來,看到在店裡忙碌的林瑞雪,愣住了,「我姐在這兒工作?」
「是工作,也是老闆。」周齊笑著說,「還有,你爸原來工作的那個廠子,現在也是我的了,他現在是廠長。所以,以後對我客氣點,小心你爸和你姐一起收拾你。」
林易豐聽得瞠目結舌。
他見識過木材廠的規模,也目睹過那堆成小山的一百多萬現金。
這些已足以讓他驚愕不已。
然而現在,鑄造廠和二商店也歸入周齊麾下了?
他凝視著周齊,眼神中滿是難以置信,仿佛在看一個外星來客。
林瑞雪在門口瞥見摩托車上的兩人,一時以為自己眼花了。
愣了許久,才確認后座上的確是林易豐,於是欣喜若狂地迎了上去:「易豐,你……你怎麼突然來了。」
此時的林瑞雪,心中忐忑不安。
那一巴掌的陰影,仍在她心頭縈繞。
林易豐從摩托上躍下,偷偷瞄了周齊一眼,低聲下氣地說:「姐,我錯了,特地來給你賠不是的。」
他現在深信不疑,這個曾經被他鄙視的姐夫,確實有著不凡的能力。
他原本以為,林瑞雪離開棉紡廠是個愚蠢的決定,但如今,她已然成為了老闆娘。
這可是縣城中最繁華的地段啊。
二商店的地位,他豈能不知。
一時間,他覺得姐姐仿佛躍升到了一個他難以觸及的高度,這讓他感到極度不適。
林易豐的突然道歉,讓林瑞雪既驚又喜,特別是看到他和周齊同行,更是喜出望外。
長久以來,她對改變弟弟對周齊的偏見一直束手無策。
本以為這是一條漫長而艱難的路,沒想到今天竟然實現了。
想到這裡,林瑞雪的眼眶不禁濕潤了:「是姐姐不好,不管怎樣,我都不該動手打你的。」
看著姐姐淚眼婆娑的樣子,林易豐心如刀絞。
這樣的場面他屢見不鮮。
但以前他從未真正在意過。
現在回想起來,姐姐到底為他操碎了多少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