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齊不想繞彎子,直接說:「你這地盤,能不能賣給我。」
賣給你?
丁勁雄一聽這話,臉上的青筋暴起。
這是他的命根子。
栽在周齊手裡,他認了。
但現在怎麼回事?
連命根子也要被連根拔起?
「我不賣,怎麼樣?」丁勁雄反問道。
周齊說:「今兒來,我是正經八百跟你談這事,我覺得你既然不做水果行當了,這地方閒置著也是浪費,要是打算出手,不妨賣給我。」
「周齊,我雖然現在干不過你,但這不意味著你可以騎到我頭上撒野,你走你的康莊大道,我過我的獨木小橋,各走各路,互不干涉,我警告你別把我惹毛了。」
丁勁雄咬牙切齒地說:「想讓我拱手讓出這塊地,做夢去吧。」
周齊咧嘴一笑,說:「我要是想要這地方,你覺得你能守得住嗎?」
丁勁雄聞言,眼神兇狠地盯著周齊問:「你這話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周齊說:「不過,我不是你,不會幹那強買強賣的勾當。」
「這樣,我給你一萬塊錢。」
「還是那句話,你這兒空著也是浪費,換個角度看,每天的租金就像燒錢,剩下的合同,你要是轉不出去,也等於違約,這一萬塊錢,算是給你的辛苦費。」
「我覺得,你沒什麼理由拒絕。」
聽到這話,丁勁雄愣了愣。
他原本以為周齊今天來,就是要硬搶他的地盤。
可聽這語氣,顯然不是那麼回事。
丁勁雄懷疑地看著他問:「你這是認真的?」
一萬塊作為辛苦費,可不少!
不做水果生意,這地方確實成了負擔。
白給,那肯定不行,但給錢,那就是賺了。
周齊從兜里掏出一沓錢說:「錢我帶來了,話不說第二遍,你自己決定。」
十分鐘後,雙方簽訂了初步協議。
具體手續,還得去相關部門辦理。
周齊把錢遞給丁勁雄說:「明天,去把正式手續辦了,把地方騰出來,沒問題吧?」
「沒問題!」
周齊和張功正離開後。
二炮一臉氣憤地說:「你怎麼把地方拱手讓人了?咱們以後連個落腳的地兒都沒了,這得多窩囊。」
「那你說,這麼大個地方有什麼用?」丁勁雄反問。
二炮啞口無言。
太慫!太憋屈了!
這還是他認識的丁勁雄?
丁勁雄點上一根煙,說:「咱們今年的合同快到期,到時候得交一大筆錢,這筆錢留下來,干點什麼不好,就算以後進貨,租個倉庫也花不了多少,這地方對我們來說,沒什麼大用。」
說到這裡,丁勁雄從桌上拿起錢,抽出五張拍了拍二炮的胳膊說:「拿著。」
他現在就剩這麼一個兄弟了,也是最忠心的一個,自然得好好對待。
二炮盯著手邊的錢,握緊了拳頭說:「雄哥,感謝你多年的關照,我走了。」
錢,他沒碰。
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丁勁雄沒有攔他。
依然保持著遞錢的動作。
片刻後,他忽然笑了笑。
把錢扔回桌上,深深吸了一口煙,長長地吐出,看著裊裊升起的青煙,眼中滿是辛酸。
他從沒想過,自己混跡江湖二十多年,竟落得這般境地。
目光投向遠處的連排房屋,他現在只剩下這些存貨了。
周齊和張功正在回去的路上..
張功正說:「齊哥,你是不是對他太客氣了,看看他那地方,又破又爛,哪兒值一萬塊錢,還說什麼手續費,根本不值。」
「算是給他點補償吧。」周齊說。
「那就更不應該了,他活該!」張功正說。
周齊笑了笑說:「得了,明天去辦手續時,別急著簽合同,把租賃年限拉長點。」
「懂了,起碼二十年起步。」張功正附和了一句,又說:「齊哥,我覺得你剛才真是有點錢多人傻了。」
「那是你看不懂!」周齊說。
張功正皺了皺眉頭問:「什麼意思?」
「你說,如果一個人出了事,他名下的產業會怎樣?」周齊問。
「封唄。」張功正愣了下問:「齊哥,你這話什麼意思啊?丁勁雄要出事?你怎麼知道的啊?」
周齊笑了笑說:「我就是覺得他長得一副惹事的模樣。」
正說著,周齊的電話響了,接起來,傳來趙大貴的聲音,說:「周總,你小舅子回來後要辭職。」
趙大貴覺得林易豐真是讓人頭疼。
先是進了局子,這才沒幾天,出趟車回來又要辭職。
沒見過這麼折騰的員工。
「手續辦了嗎?」周齊問。
「沒,我先壓著,想先跟周總你說一聲。」趙大貴說。
周齊懂趙大貴的心思說:「趙主任您費心了,這樣吧,我這就趕過去,如果方便,幫我把他喊出來,我得好好跟他說說。」
「嗯,這小子,脾氣擰得跟牛角似的,確實需要好好聊聊。」趙大貴附和道。
張功正見周齊放下電話問:「齊哥,你小舅子那邊又出什麼狀況了?」
周齊沒藏著掖著,直接說:「想辭職不幹了。」
「好端端的工作,辭什麼職啊,走,我陪你一塊兒去勸勸他。」張功正提議。
「你還是別去了。」周齊說。
「哎呀,我說服人的本事可是一流的,你就帶我去唄,你們總不能光聊天吧,我正好蹭頓飯吃。」張功正嬉皮笑臉地說。
周齊都被逗笑了,「這頓飯可能不太好吃哦。」
「我胃口大,不怕!」
張功正非得跟著去,周齊也就沒攔,兩人一起往棉紡廠去了。
不久,林易豐從廠子裡出來了。
趙大貴只說外面有人找他,沒提是誰,看到周齊時,林易豐愣了一下,隨即臉就黑了。
猶豫片刻,還是走了過來。
還沒等他開口,張功正在一旁驚呼:「我去,你怎麼被那個姓沈的揍成這樣,他只掉了兩顆牙,你這傷明顯更慘,他報警要錢算哪門子事兒,你跟我走,咱們現在就去找他算帳去。」
其實他說的有點誇張。
現在的林易豐,不過是嘴角有點青腫,左手擦傷包了紗布,因為上了藥,看起來像是出血的樣子。
「你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