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不喜歡他,很不喜歡

  沈昭月的情緒漸漸平復下來。

  她嬌嗔瞪他一眼。

  「回去與你算帳。」

  裴宴之雙眼含笑,雙手抬起捏著自己的耳垂,聲音柔和。

  「娘子想如何罰便如何罰,為夫認錯。」

  沈昭月瞧他這幅沒出息的樣子,悠然笑出聲來。

  裴宴之也跟著笑,握住她的手。

  哪怕現在也如在雲端。

  從前奢想的此刻卻都成了真。

  她的心裡有他……如此,便已足夠。

  「昭昭,此生我只聽你的話。」

  哪怕付出所有,他都無悔。

  一會兒嬉笑一會兒認真,沈昭月驚於他的變臉,心中卻安定許多。

  雖說今日之事她不喜,但既已發生,也讓她看清自己的心,倒也無傷大雅,最重要的是,他肯信她了,這便足夠。

  二人相視一笑,目光黏膩,不用多言,彼此皆心知肚明,已然態度親密的攜手回去。

  只剛出了御書房,便與外頭的人迎面相對,沈昭月臉上的笑意消散了一些。

  「裴師父!」

  五皇子瞧見裴宴之,眼睛一亮,蹬蹬的就衝到其面前。

  「裴師父已許久都未進宮找我玩了,可是把我忘了?」

  五皇子身量已不矮,只比裴宴之低了一個頭,然臉上童真,一直在提醒著旁人與他的不同。

  沈昭月面色微凝,看著面前二人相熟的模樣,心口微緊,握著他的手不自覺的放開。

  裴宴之若有所覺的看她一眼,握緊了她的手,這才回頭看眼前的五皇子。

  「殿下年歲漸長,箭法也有所成,已無需臣的授業。殿下來此可是尋皇上?皇上已與德公公離開,暫不在此處。」

  五皇子臉上的情緒落了下去。

  好似不太懂裴宴之話中的意思,但知曉其疏離之感,悶悶的應聲。

  「多謝裴師父相告。」

  隨即五皇子便欲離開,臨走前似又想起了什麼,回過神來對著沈昭月道了歉。

  「對不起,我上次不是故意的。」

  說罷,又看眼裴宴之,似是怕他責罰,腳步加快的離去。

  待人走了,沈昭月才聽一旁的人議論近來五皇子殿下時常被皇上召見。

  「想什麼呢?五皇子殿下為何向你道歉?」裴宴之拉了拉她的手,眸光灼灼的盯著她,似是要瞧出什麼來。

  「就之前來進宮,鬧了點誤會。」

  沈昭月一邊與他說著,一邊與他一塊出宮。

  末了,狀似無意的詢問。

  「五皇子與旁人不同,倒少見其對誰親近。你與五皇子殿下很熟嗎?怎麼沒聽你提起過?」

  說這話時,沈昭月她自己都沒注意到自己有些緊張,唇瓣都不自覺的緊抿。

  裴宴之盯著她,眯起雙眸,倒是沒曾瞞她。

  「少時進宮那一陣,便是為教五皇子箭術,後來他出師便不需要了。」

  這話說的委婉,但沈昭月聽懂了。

  五皇子母妃出身不顯,出事後五皇子也不受人待見,更何況腦袋還是個不好使的,有一陣宮人苛刻他的時候被皇上撞見了,龍顏大怒,那邊的人似乎都換過了。

  皇上子嗣不豐,雖說五皇子不太聰明,但怎麼說也是皇子。那一陣子她還總聽太子和二皇子抱怨五皇子因此得了皇上憐惜,得了好些好處。

  約莫是那個時候吧。

  只是她不理解。

  「你那時應也沒多大吧,如何能教五皇子箭術?」

  沈昭月並無貶低裴宴之的意思,而是想不通皇上為何這般安排。

  明明箭術好的教習師傅比比皆是,為何獨獨是裴宴之?

  「五皇子不甚聰慧,被宮人欺負後便有些畏懼,教習師父多面色凌厲,面對時他更多的是怕。皇上便屬意從同齡人當中挑選,選我自是我箭術好。」

  裴宴之毫不吝嗇對自己誇讚,雖說事實也的確如此。

  他眸光微動,盯著沈昭月出聲詢問。

  「你不喜五皇子?」

  沈昭月抬眸,忍不住的皺眉。

  「你怎麼口沒遮攔的。」

  幸而他們眼下已坐馬車出宮,不然讓旁人聽見了也不好。

  終究宮中是非多,該忌諱的還是要忌諱。

  在裴宴之的目光下,沈昭月撇開頭。

  「我的確不喜他。」

  她頓了下,又回首看他,嚴肅出聲。

  「很不喜歡。」

  她從不知裴宴之與五皇子有什麼瓜葛,但即便是知道了,她也相信他不會站在五皇子那邊。

  任誰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到,這最後坐上皇位,成為新帝的,便是這位不甚聰慧甚至出身不好的五皇子殿下!

  上次無論是惠妃授意還是意外,只說明了一件事,新帝對沈家早有芥蒂,所以才會在一登基之後便會立刻迫不及待的除去。

  她靠在裴宴之身上,聲音微低。

  「裴宴之,你信我,別與他接觸。」

  不論新帝是不是傀儡,能坐到那個位置,又豈會是好的,這樣的人是離得越遠越好。

  前世她雖死,魂魄卻還被困了一段時日。

  她親眼看見裴宴之破城,剿滅叛賊,砍下了新帝的頭顱,還了沈家清白,將她好生安葬,給她一個流傳後世的後位。

  從前她不解,只當他是為了拉攏沈家舊部整頓朝綱,才不得不這麼做。

  如今卻是明白了。

  那是他心裡有她,所以才會在她死後也始終如一,忠貞不移的對她。

  這世上,她只信裴宴之。

  所以她也想他好好的,平安一世。

  裴宴之摸著她的腦袋,神情漸漸沉了下來。

  沈昭月這人有時候沒心沒肺的,像現在這樣既傷心又難過的樣子甚少。

  事情定然不是像她所說的那般簡單,莫非是這五皇子還對她做了什麼?可這五皇子在宮中不得寵,能力有限,絕傷不了她。

  裴宴之心中疑問甚多,卻不曾問出來,沉默片刻惹得沈昭月再說一遍。

  「你剛剛還說聽我的,現在怎麼不應聲了?」

  裴宴之輕笑出聲,沉悶的情緒瞬間一掃而空。

  「並非是我不應聲,而是眼下有些麻煩。」

  「昭昭你可知皇上如今屬意誰繼任?」

  這話題不是誰都可以議論的,頗有些大逆不道的意思,卻是驚得沈昭月頓時立起身,身子都在發顫,她緊緊的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