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月走後,沈樓便讓人找了梁喜去侯府,想尋寶芝回來問個情況。
梁喜剛走,那邊裴宴之便來了,也是聽聞了消息來找沈昭月的。
沈樓壓著火氣把沈昭月來過的情況說給他聽,只以為沈昭月是出去逛逛又或者有什麼事情,待晚間便回去了。
而那邊梁喜自然是沒見著人,回來的時候便走集市走了一遭也沒見著人影,他把這情況與沈樓一說,沈樓當即擔心了起來。
怕歡樓的那夥同黨賊心不死盯上了沈昭月當即派人去尋,自然是尋了個空。
也虧得寶芝再三叮囑一定要把口信親耳說給裴世子聽,那送信的才尋了過來,兩邊人都聽了個清楚明白才沒鬧出動靜來。
沈樓自然是向著自家妹妹的,好心提點他。
「許是今日事情煩憂,昭昭心煩,你便讓她安靜待上幾日。」
裴宴之要動的步伐停下,一本正經地和沈樓理論。
「昭昭並非一人,她是我妻。有所煩憂是我這做夫君的不是,不該她受其擾。便是罵我、打我,拿我撒氣,那也是為夫本分,絕不是讓她安靜待著,這些二哥日後娶妻自然會懂。」
他說的一套一套的,聽得沈樓都愣了,十分懷疑的轉頭看向身側的人。
「是這樣嗎?」在昭昭煩憂的時候上前,這不是上趕著找打嗎??
賀星劍很是淡定的回首一瞥。
「我又沒娶妻。」
沈樓撓了撓頭,跟了進去。
「娘說要給你相看姑娘來著,正好你見見娶一個,回頭再告訴我是不是這樣。」
他真的很好奇,又不想去問裴宴之,瞧裴宴之剛才那嘚瑟的樣,欠打。
賀星劍直接回了他一個有病的眼神。
***
小院裡,沈昭月悠閒的靠在池子裡。
此處是活水,上方還做了一處遮陰,從前炎熱的時候她便喜歡到這來,只是後來長大了,能陪她來的人少,便不怎麼來。
若非今兒被氣著又不想回沈府,她還一時想不出這個寶地。
寶芝在一旁給她剝著葡萄,見她心情好多了,才大著膽子開口。
「世子若有做的不對的地方,郡主拿他撒氣便是,怎的還跑到這悶著自個兒了。」
她並不知二人因何而鬧得不愉快,但私心裡覺得是裴世子做了什麼才讓郡主生氣的,她們郡主脾氣好著呢,輕易不把人放在眼裡。
沈昭月可不知寶芝心裡的想法,若是知道了都曉得是該誇她還是罵她。
此刻她心裡也是煩亂的很,正好寶芝問了,她便提了兩句。
「我說的話他不相信,可他自個兒倒是會騙我。」
寶芝自小與沈昭月一同長大,聞聲也是詫異。
很少有人在騙了郡主之後還能讓郡主自己躲起來生悶氣的,完全不像郡主的性子。
但好像自從遇見了裴世子後,郡主便也變得不太像郡主了。
若是綠珠跟著一塊來倒是好了,綠珠可比她知道的多。
寶芝說不上來什麼,也不想郡主自己生悶氣,先跟著說了兩句裴世子的不是,才試探性的開口。
𝓼𝓽𝓸55.𝓬𝓸𝓶
「奴婢也不懂郡主與裴世子之間的事情,但是奴婢覺得吧。郡主是不是還沒同裴世子好好說一說?郡主與裴世子成婚倉促,這麼些時日來也是聚少離多,您先前還一聲招呼不打便去了蒲城。」
寶芝沒再繼續說下去,再說下去就該全是郡主的不是了。
但她不說,沈昭月也聽明白了,細想之下似乎也是這麼回事,就是這心裡還是覺得不太舒服,她也說不上來為什麼。
她今日本也沒生氣,他生氣是因著她不顧自己生命做出危險舉動,她懂也明白,也跟他道歉了,但他還陰陽怪氣地一直說她,還騙她!
越想沈昭月越覺得不高興,沉默著不肯出聲。
寶芝見狀便想轉移其注意力,誰知道一抬頭看見裴世子過來了,當即要出聲提醒郡主,可裴世子攔著,寶芝便只得起身默默的退到一旁。
裴宴之未出聲,只是接替了寶芝的工作,剝了葡萄送到她唇邊。
嫣紅的唇沾了水漬,普通的青色襯得其更加粉嫩。
裴宴之斂眸收回,沒再看。
沈昭月不覺身後換了人,沉默片刻後連葡萄也不肯吃了,聲音沉悶。
「成婚後我便與他說的明白,是他自己不信我,蒲城之事確是我錯,我也在盡力彌補了。」
連許久未進的皇宮也為這他去了一趟,換他回來。
他說的話她都信,他卻辜負她這一番信任。
可說到底那心上人也無關緊要,他要真想娶那人,當初就不會娶她,更不會拖到現在沒與她和離了。
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故而在她心裡膈應的慌。
為這點爛芝麻的事情和離倒顯得她小氣,更何況眼下也和離不得,她還得靠著裴宴之。
思來想去,沈昭月的神色模辯,情緒也沒方才那般重了。
「我與他再說清楚一次便是,總該要這麼過下去的,明日便回吧。」
沈昭月轉頭,驀地瞪大眼睛,看著眼前出現的人,隨即眉頭緊皺。
「你過來不出聲便想要聽我說這些?」
裴宴之把人拉上來坐在腿上,用布巾包裹住,聲音略低。
「不是,是你說的太沉迷,我便沒好打擾。」
有生之年還能聽見裴宴之說出這等不好意思的話,沈昭月倒真覺得稀奇了。
他不要臉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忽的這么正經怪彆扭的。
興許他也早已想好,日後與她相敬如賓,彼此保持合適的距離,這樣便也不會有今日這般爭吵的事情,對誰都有好處。
想是這般想,沈昭月的臉色卻不太好看。
裴宴之見她沉默,看她神情,便知這人想法又不知想哪裡去了,軟和了聲音。
「今日是我情緒激動,不該那般對你說話。你打我罵我都可以,別生氣了。」
他的確情緒過激了。
當時情況緊急,她那麼跳下來也是怕的,他並沒察覺,反倒回去後與她算起帳來,字字逼迫,還讓她心裡藏了委屈,委實不該。
如他所說那般,他是她的夫君,她遭遇此等險境是他之過,而非在她。